普天之上,能随意进入他的府邸,又能让他的小童如此害怕的,只有天帝陛下。
太上老君连忙三步并作两步地来到殿中,只见黍离正直直地站在大殿中央,一动不动,周身散发的气场仿佛把空气都冻结了。
太上老君:“不知天帝陛下大驾光临,还望天帝陛下恕罪。”
黍离观微镜中的景象递到太上老君面前:“你可知这里是何处?东岳帝君可能走火入魔了。”
太上老君看着东岳帝君的模样,神色大变:“没想到这一天还是来了。”
黍离上前攥住了太上老君的衣领:“你知道他在哪,你快说出来,如今他是这世上唯一与本尊还有些血缘关系的人,本尊不能让他再有任何不测”
太上老君:“东岳帝君在神界禁地,囚灵涯”
黍离听完,神色大变喃喃道:“那里不是天族的禁地。”
太上老君无奈叹息:“正是呢,东岳帝君去了那个地方,除非他能战胜心魔,否则谁都救不了他呀。”
黍离狠狠地攥紧拳头,思考了片刻。将自己随身佩戴龙形玉佩交到太上老君的手上郑重道:“本尊要闯一闯这囚灵涯,见此玉佩如见本尊,天族的一切事物暂交由你保管,若是本尊此行有什么不测,你就拿着它号令三军,禁止天尊之人闯入囚灵涯援助。”
太上老君连忙拦道:“陛下不可呀,这在囚灵涯中,会法术尽失,如同凡人,切若长时间待在囚灵涯,灵识会随之冰封,最终身归混沌。老臣今日就是抗命,也万万不能让陛下冒这个险啊。”
黍离坚决道:“东岳帝君是天地初开的万古尊神,为平定六界之乱又做了多少的贡献,且他是我的叔父,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身归混沌。”
太上老君刚还要阻拦,然黍离的速度太快,他还来不及抓住他的袍角。黍离已彻底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太上老君十分懊恼地在自己的脸颊上狠狠拍了两下:“我怎么就和天帝陛下说了实话,若因此使得天帝陛下身遭不测,我可真就是天族的罪人了。”
太上老君也不敢闲着,连忙通知天族的几个元老大臣讨论应对之策。太上老君,月下仙人,和赤脚大仙,南极仙翁等人,在知道此事之后,也纷纷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看着焦急地看着观微镜中的情形,七嘴八舌地说着,都想不出个明确的办法。
因为他们都非常清楚地明白,就算他们违抗黍离的命令,强行进入囚灵涯相救,也帮不上什么忙,只是白白去送命,徒增天族的损伤罢了。
——
黍离来到了囚灵涯,因为没有法术,他只能一步一步地走到东岳帝君的面前。刺骨的寒风,漫天的飞雪不断侵袭着他的周身。黍离在这短暂的几天了,已经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冰冷入骨的滋味。
然而黍离的表情并没有多少变化,脸色更加惨白,眼神更加坚毅,两片看似薄情的红唇此刻被冻得发紫。
东岳帝君转过头淡淡地看向黍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快走。”
黍离嘴角浮现一丝浅笑:“叔父觉得,我踏入了这里,还能轻易出去吗?除非我们两个齐心协力,共同战胜心魔,才有可能离开这里。”
东岳帝君苦笑:“战胜,我为什么要战胜她,万年之前,我辜负了她,她说完成我的心愿是她这辈子最幸福的事,我怎么就真的相信了她的话。”
东岳帝君说着,两行泪已划过脸颊,最终冻结成冰。
东岳的脑海中响起一个凄惨幽怨的声音:“东岳,你现在感悟也为时不晚,快来陪我吧,我在这里好冷,每天都在孤独地等着你,这万万年来的每一分,每一秒都真的好难熬。”
东岳帝君闻言神色激动道:“紫烟你在哪?我到底该怎样才能找到你!”
黍离知道东岳帝君此刻早已灵识混乱,连忙走上前,捂着东岳帝君的耳朵道:“叔父不要听,这不是真的。”
然而东岳帝君猛地推开黍离,悲愤道:“紫烟你在哪,告诉我,我真的很后悔,这万万年来,我亦过的无比煎熬,唯一能支撑我的便是你说只要每日让你听到我讲的道,你便会幸福,便会常开不败,可是为什么,为什么红莲枯萎了。其实你是不幸福的对不对。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再也不要管什么天下,管什么众生,我只要你。”
东岳帝君由于太过悲愤,竟被一阵猛烈地狂风吹到在地,他爬在地上,一层一层扒开地上的层层雪花无助道:“你在哪?你在哪?”
黍离奋力地走到东岳帝君面前,刚想阻拦,熟料他的脑海之中亦响起一道声音:“你知道吗?为了和你在一起,我已经失去了哥哥,亲人。你冤枉我害死你的母神,所以你亲手杀了我的亲人,我们唯一的孩子也被你害死了,我这么爱你,你却一直负我,直到现在,你依然无法确定我是谁。既然如此,那我离开你便是了。”
黍离慌了神,脑袋疼痛不已:“不要,不要离开我。”
黍离亦跪倒在雪地之中,不断用手翻动着身下,仿佛永远都清不透的积雪。
太上老君等众神在观微镜中看到这一幕,彻底慌了神,哭丧着脸道:“我早预料到囚灵涯中蛊惑的力量很强,东岳帝君和天帝陛下又是如此痴情重情之人,他们肯定摆脱不了这样的蛊惑与心魔的”
赤脚大仙猛地一拍桌子愤恨道:“不管了,我要进去救陛下,他乃九五之尊,若是有个好歹。我们天族还如何支撑地下去。”
月下仙人连忙拦住赤脚大仙的去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就别添乱了,你去了只不过是多添一个牺牲者而已,而且天帝陛下临走之时对太上老君的交代你都忘了吗?我们这一批人,那个没有一段感情纠葛的过往?只要有,那进去就是必死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