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法想象凤族冰清玉洁的公主竟与哥哥有所往来。
从他们的谈话中,沉央甚至可以推测天后的死,竟是雪樱所杀,而她的罹诀哥哥也参与其中。
沉央一直知道罹诀向来心机很重,但却未料到他们会如此做。她纠结了很久,还是将这件事告诉了南玥。
毕竟雪樱要害黍离,在整个过程中,简沫与黍离都是无辜的,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却被一步步地设计变成了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想他们两个肯定都很痛苦。沉央想揭开他们之间的误会,也想阻止即将到来的战争。
罹诀设计杀害先魔尊,又与修染争夺魔界主权的画面,她还历历在目。她再也不想看天族与魔族大战,伤亡满目,尸骸遍野的画面。
沉央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南玥。南玥知道后,痛心不已,恨不得当场杀了雪樱与罹诀。但他还是忍住了,因为他想让黍离知道,是他一直在误会简沫。他们之间不该如此痛苦,如此仇恨。
南玥当晚便入了天宫,他找到黍离的时候,黍离正在摆兵布阵。南玥因在妖族时当众维护简沫,仙位早已被废。为了不让其他人有所察觉,他变幻成一只蝴蝶,一直跟随在黍离的身边。
黍离很快便感应到这只蝴蝶的异常。遂空出片刻时间,悄悄走到偏殿的一处拐角。黍离扫了一眼四周,对着这只蝴蝶道,“现在你可以现出真身了。”
那只蝴蝶随即柔光一闪,再见时,南玥已站在了黍离的身旁。
黍离见是南玥,脸上浮现一丝诧异与欣喜,“我已昭告天下恢复了你的仙位,绝尘殿也一直为你留着,如今见我又何须如此多此一举?”
南玥摇摇头,笑道,“我既已被先天帝废去仙位,就不想再回到原来的位置,如今的我只想做一个自由的人,做自己想做的事。”
黍离拍着南玥的肩膀,“我知道你在怪我当初在妖族对简沫如此狠心,但我身不由己,南征归来,便听到母神逝世的噩耗,所有的矛头又都指向简沫。况且当时我的法力又损失了大半,就算我抛掉一切要去救她护她。恐怕也无济于事。”
南玥无奈地打掉黍离的手,身体不自觉后退一步,“所以到现在你还是深信不疑地认为简沫是害死天后的凶手,依然觉得,你杀了她的哥哥和族人。当众她。致使她切腹自尽,到如今生死未卜的做法是正确的?”
南玥的话像是一把利剑直直地插在黍离的胸口,尖锐的刺痛让他忍不住狠狠地按住胸口,“我每天都在忏悔,我承认我曾经恨她入骨,但当我知道她为了那件事而切腹自尽,当我知道她很可能永远都无法醒来时我又陷入无尽的后悔与自责中,我甚至想过,若是她永远都无法醒来,我也会陪着她永远陷入到梦境之中。”
南玥忍不住苦笑,“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其实对于我们南征之后发生的一切事情,我也心怀疑惑,但我却从来没有怀疑过简沫。也许是我没站在你的角度为你考虑,沉央告诉我她发现雪樱和罹诀有所勾结,她怀疑是雪樱杀害了天后,怀疑这一切都是雪樱和罹诀的阴谋。”
黍离的脸色骤变,“你说什么?”
“雪樱与罹诀合谋,可能计划着要在你的饮食中下药,让你失去内力。到时候与魔族的一场大战,天族没了领军人,必输无疑。”
黍离紧紧握着的手咯吱作响,薄唇紧抿着,像是在隐忍滔天的怒意,“是吗?我倒要看看她有没有这个本事。”
那天焕焕来给黍离送汤羹的时候,他假装全部喝了下去,假装失去了内力,与神识。任由雪樱将自己带到遥远的山洞里,陪着雪樱演完了这场戏。他要自己亲手揭开雪樱的丑陋嘴脸。
——
雪樱在洞口设下数十道结界,才放心地来到了魔族。
罹诀站在断残涯上,落日的余晖映衬在他的脸上。风轻轻扬起他的衣角,岸边上幽幽的青荇草沙沙作响,反而使得他更加的孤寂。
“事情都办好了?”他回过头,看了看正在朝这边走来的雪樱。
雪樱伸出手“黍离如今已没了半点功力,你可以把解药给我了吧。”
“我如何信你”
“如今,天族早已乱成一团,我不信你没有收到任何消息。”
罹诀冷笑一声,“如今天族与魔族大战在即,万一是黍离使用了什么诡计,也未可知。”
雪樱愤恨地收回手,瞳孔微张,“所以,你是不打算给我解药了”
罹诀见雪樱如此愤恨,猛地向空中掷出两颗药丸,雪樱眼疾手快地纵身一跃,将药丸牢牢地攥与掌心。
罹诀淡淡地撇了一眼雪樱。“吃了这两枚药丸,可保你半个月内不会毒发”
雪樱眉头紧皱,青筋在额头凸起,“我就知道,你会一步步地算计我,帮你做事,最终达到你想要的结果。”
“你又何尝不是呢?你为了拆散简沫和黍离,竟亲手杀害了天后,嫁祸给简沫。为了让简沫对黍离彻底死心,你扮成黍离的样子,当着简沫的面伤她的族人,将她哥哥与漠子的坟墓夷为平地……”
雪樱发出几声冷笑,“那你呢,你又何尝不是机关算进。你难道就没有利用简沫,利用我吗?我所有的计划和策谋都在你的预料之中,当初我骗取简沫的天邪剑,不也是你出的主意吗?若不是你配合在黍离南征的那段日子攻打天族,我又如何有机会诓骗简沫交出血魂珠与千年温玉,那日我在妖族将他哥哥的坟墓夷为平地,这些你恐怕也早就知道罢。你故意不出手阻拦,难道不就是想让简沫对黍离彻底死心,然后答应嫁给你吗。相比之下,你才是最有心机的那一个吧。”
罹诀凌厉的眼神一闪,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铃铛,他猛地摇动手中的铃铛。
雪樱便呲牙咧嘴地躺在地上来回翻滚,她的脸色一阵青红变幻。一会痛苦地捂着头,一会又疼地不断捶打自己的胸口。甚至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嘴唇,胳膊。直到涓涓鲜血染红了她的纱衣而全然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