逾明:北京城的初雪
狗蘑菇2019-10-01 13:333,401

  像一朵被炙热太阳晒蔫的丁香花。比赛结束,人群散去,夕阳西下。少年喝光了自己的水,还是难受,拧开她给的水,仰脖畅快的喝着,他脖子上的汗珠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水瓶的水喝了一多半,他又往头上浇,然后甩甩头发,清爽又洒脱。

  不仅少年得到了甘甜清水的滋润,丁香花也沉浸在阴凉的细密水雾中,慢慢恢复了生机。

  “燕逾明,你真的很厉害!走吧,一起去吃饭!”

  燕逾明干笑着:“我想先去洗澡。”

  “好啊,我等你。”

  晚饭时,叶婉淇努力寻找着话题,燕逾明心不在焉的应着,闷头扒饭,还吃一会儿发一会儿呆。

  饭后,叶婉淇送他回宿舍,路上许多情侣。在旖旎夜晚、昏黄路灯中并排行走的男女,都会显得暧昧。

  叶婉淇也觉得甜蜜:“明天,一起去自习吧。”

  “嗯。那我先进去了。”

  叶婉淇站在梧桐树下,看着燕逾明上楼快得几乎能飞起来的背影,美眸缓缓盛满惆怅。

  她踢着小石子儿回去自己宿舍,与来时不同,她只觉得秋风萧索,自己孤单伶仃。无视头顶满天星,专心思考如何才能得到燕逾明的心。

  如此周而复始,她倔强的相信她的爱情一定会开花结果,他却借着她,更看清自己的心了。

  一个月过去,燕逾明在感情方面的进展,就是他又和高等代数的老师成为了朋友。甚至于,微积分和代数的老师还因他争风吃醋,互相看彼此不顺眼了。

  他又开始发朋友圈了:今天解出了道全班都不会的题。

  食堂冬天还能吃出虫子?

  好可怕的雾霾!好贵的口罩!

  再过一个月,他又俘获了普通物理的老师的心。老师很慈祥的问他:“之后是选数学还是物理啊?”

  他老实回答:“数学。”

  物理老师有些失望,但并不气馁,捋捋自己乌黑浓密的秀发,朝燕逾明挑眉。

  你小子懂了吧。

  这件事被代数老师知道了,数学系的两位教授终于一致对外,不掐架了。

  绝不让物理系的抢走任何一棵属于数学系的好苗子!

  叶婉淇听说了这件事,笑的花枝乱颤,问他:“所以你现在决定选什么?”

  燕逾明很无奈:“数学。”

  叶婉淇还是笑,笑的眼角都有了泪。

  燕逾明看她良久,问:“有那么好笑吗?”

  “有啊。教授们太可爱了!”

  燕逾明略一沉思,取出手机开始编辑朋友圈。

  叶婉淇擦去眼角泪花,好奇的凑过去,看了一眼,坐直身体吸饮料。等他收起手机,拿出了自己手机。

  “你刚刚的朋友圈,发了吗?为什么我都看不到?”

  她之前以为是燕逾明屏蔽她了,可是拿了别人手机看,也看不到。

  燕逾明一愣,摁灭了手机, 沉默良久道:“我都设置了仅一人可见。”

  叶婉淇脸上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是摧毁两人此时关系的潘多拉宝盒,但她还是问了:“那个人是谁?”

  燕逾明叹息一声,已经对这种关系厌倦了,索性坦白:“一个我喜欢但不喜欢我的人。我怕打扰她,就用这种方式向她分享我的生活。”

  叶婉淇也不是扭捏的人,开门见山地问:“那我呢?”

  “……你是我的学姐,我的社长。”

  “学姐?社长?”叶婉淇冷笑,“我给你送饭送水,我对你那么好,你别告诉我,你不懂这代表什么!”

  他懂,他都懂,他也在努力地去按纳别人,可是……

  可是他和别人看电影吃饭,想的都是如果身边是钟绪该多好。

  你说她有什么好的,不漂亮,不温柔,年纪比他大,还总用包抽他……

  可是只有她拾起了他那颗沧海遗珠,这就注定了,他再无法爱上别人。

  他对钟绪千般爱恋,万般怨怼,对叶婉淇就只能说一句话:“对不起。”

  叶婉淇没抽他一巴掌就离开了,也是真温柔。

  燕逾明回去学校时,已经十点了。一个人于小道上彳亍,突然有人冲过来,二话不说直接给了他一拳。

  有女生哭着跟来,拉开打他的人:“康泽!你冷静一点!”

  燕逾明满口血腥味,看清楚流泪的叶婉淇,心里大概明白了这是怎么回事,也没有还手。

  康泽气得脸红脖子粗:“学姐!你为什么还护着他?我跟你讲过的,他是个渣男。他一面喜欢一位姐姐,又觉得异地空虚寂寞,加入漫画社来接近你!他也不是什么富二代,他的衣服都是些垃圾杂牌!他装作一幅清高样,其实滥情、虚荣、撒谎成性!他真不是个好人!”

  燕逾明被误解成这样也不是很气。解释都不说一句,绕过他们便想离开。

  康泽用力推他一把,低吼:“你还在装什么装!?”

  这一推,劲儿着实大了,燕逾明连退几步,直接栽进了身后湖里。

  叶婉淇吓得脸都白了,和一样有些害怕的康泽一块儿将燕逾明拉了上来。

  十二月的晚上,池水冰冷刺骨,北京的风大的能刮骨疗伤。身上湿透的燕逾明冻得面色发紫,甩开康泽的手,也动了怒:“我就是个被遗弃的孤儿,一位拾荒老人抚养我长大。高三时,爷爷去世了,现在我能站在这里上学,也是受人资助!资助我的就是钟绪。我身上柜子里的衣服,也都是她给我买的。贵的有八百八,便宜的淘宝九块九包邮。的的确确都是些杂牌,但没有一个是垃圾!我的确伤害了学姐的感情,我挨打挨骂都没什么话说。但是我从来没说过自己是富二代,我也不滥情、不虚荣、不撒谎成性!”

  燕逾明冻得发抖,已经哭花妆的叶婉淇要脱羽绒服给他,被他拒绝。

  当晚,康泽因为尴尬没有回宿舍。

  洗过热水澡的燕逾明裹在被窝里仍冷得一下一下地战栗,无人关心,无人安慰。他给叶婉淇发消息退出漫画社,任她如何婉留都不动摇。

  他发了两天烧,一直挺着没去医院,周一还硬撑着去上了微积分课。下课后老教授收拾东西时,看到他脸色青白。刚想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他就晕了过去。

  老教授吓得差点喊出来,家也不回了,招呼学生把人背去校医院。

  打电话让燕逾明同宿舍的人来照顾,没一个愿意来陪这个‘渣男’的。教授气得直接一句‘不来期末别想过了!’三个人立刻连滚带爬地冲了过来。

  燕逾明已经有些烧糊涂了,摸着老教授树皮一般的手,一声声地喊钟绪的名字。

  老教授很淡定地问:“钟绪是谁?”

  康泽敷衍地回答:“他喜欢的人。”

  看不出这小子还是个情种。

  “给她打电话过来陪床。”

  “人不在北京。”

  “那也打打电话问问,小燕都病成这样了。来往路费、住宿费我出。”

  “不。”燕逾明半睁开眼,“不,不能给她……添麻烦……”

  康泽看向教授。

  老教授手一挥:“打。”

  可等燕逾明退烧,钟绪也没来。卧床的那一天,舍友例行公事送来了早饭和午饭。下午时叶婉淇来看他,他背对着墙装睡,说什么都不搭理。气哭了女神,舍友让他晚饭都没得吃。

  第三天烧稍微退了些,他就去上课了。七八节下课时,天已经黑了。走出教学楼,发现外面在下雪。

  这是北京的第一场雪,难得不扭捏不抠门,在十二月中旬便款款而来。很多学生没带伞,就在温柔的大雪中奔跑打闹。。

  燕逾明也没带伞,紧紧领口,准备一口气冲到食堂。脚刚踩上积了薄雪的地面,看到大雪另一边、人群之外立着一个女子。

  钟绪衣着简单,撑着一把淡青的伞,静静地看着他。

  燕逾明以为是他发烧,烧出幻觉了。甩甩头再看,那人仍站在那里。

  雪花被路灯光线串联,结着伴斜飞在微风中。那一刻,被误解和排挤的委屈、孤独拖病身的脆弱都爆发出来。他有些哽咽,不顾脚底打滑,穿越大雪与人群,飞奔向她。

  他想拥抱她,亲吻她,想告诉她他那一天天疯狂滋长的想念与爱恋。

  可是……

  少年的步伐慢了下来,在女子身前规矩停下,低垂着头,双手紧攥着衣角。

  可是,她不喜欢,她让他停止那些绮丽的想法,不要再给她添麻烦。

  钟绪穿着高跟鞋站在台阶上,比已经一米八的燕逾明还高一些。她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看到他长睫上挂着的泪珠,好像落在青枝绿叶上的星星。

  “生病了?”

  她的这个动作霸道而有征服力,让燕逾明紧张又兴奋。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双眼透露出幼兽的无辜感。

  “喜欢我?”钟绪又问,不等他回答,俯下脸吻住他双唇。

  他口中有草莓的甜味,刚上课,他偷吃了一颗糖。

  她嘴里却是烟草的苦涩,来之前,她抽了根烟。

  风雪似乎紧了些,很快那些乱七八糟的脚印重新被覆盖了薄薄一层雪花。教学楼前行人寥寥,短暂一吻,她拥住他,无意间看到了数字楼玻璃门内站着的女子。

  为什么吻他?因为二十四岁孤单的日夜,因为这场浪漫的大雪,因为少年垂泪的美丽,还是因为心头那道难以愈合的旧伤疤?

  也许这些都是原因,但逃不了,她也心动了。

  “那我们,在一起吧。”

继续阅读:蜜糖:好一个小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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