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后还没有愈合的伤口像是被人撒了一把盐,疼的肝肠寸裂。
穆晋修漆黑的眸子骤然烧起一把火来,势头不可挡,双手死死抓着方卓的衣领,继续逼问:“还有什么!”
见瞒不住了,方卓心一狠,暗暗咬牙,将魏媛子宫受创以后不能生育的事情也说了,说完以后他险些跪地,岂料,那双死死揪着自己的手却蓦地松开了。
床上俊美无匹的男人骤然像是被吸走了所有的血液,呆呆坐在床上,呵呵冷笑了几声,肃杀的眼神空洞洞,棱角分明的脸惨白中发青,青中又透着一点黑,只是没有温度,被冰霜完全取代。
不能生?简时害的?怎么可能!一定是有人陷害了她!
方卓呆愣了几秒,仔细观察穆总的脸部表情变化,越发难懂了,穆总这是难过还是愤怒?
“穆总,现在医学日新月异,魏小姐说不定以后还能恢复!您别太难过了!”
“你哪只眼睛看出我是在为她难过!?她能不能生跟我有什么关系!”穆晋修气的血液爆棚,恨不得抓过方卓的脑袋撬开看看,跟他这么长时间,还看不透他心里只有苏简时一个人吗?!
病房内,气压骤减,逼仄又沉闷,病床上的男人一脸紧绷,气场如同暗夜修罗一般。
“给我联系墨寒。”长指抵在额头,穆晋修艰难开口,这个让他无比头痛的名字,TMD,还要再联系多少次?
方卓点头,尝试拨打号码,可旋即被提示对方无法接通。
穆晋修冷嗖嗖的眼神宛如射线一般:“简时突然消失不见,墨寒也联系不上,这中间肯定有什么事是咱么不知道的。”
低头思索了一下,他冷哼一声,直接对着面前的人下命令:“把我安排在苏简时身边的人给我找来!”
方卓点头:“是,穆总!”
只花了不到十分钟,方卓就把人全都召回到穆晋修办公室,他守在外面,不许任何人进入。
病房内,病床上的男人面色无波,即便是面前的人也看不出他的真实想法。
所有人面面相觑一眼,然后队长惴惴不安开口:“穆总,你把我们都找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穆晋修并不着急,他们既然敢隐瞒不报,那肯定做好了打算,薄唇轻启淡淡一笑:“听说你们要另谋高就了?”
队长脑门上一层密集的汗水,怎么回事,这是谁造的谣,不对,穆总明显话里有话,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穆总,没有的事,我们是你带出来的,一直都只听你的命令。”
穆晋修骨节分明的手一下一下敲打着文件封面:“只听我的命令?那是谁给你们的胆子隐瞒不报?!”
所有人浑身一颤,几个险些就跪下了,面对突然暴怒的穆晋修,还真是有点胆寒了。
“怎么,还不说是吧?好,那就都给我滚!明天开始不用再跟着我了!”他倒是要看看离了他,谁敢要他们!?
队长哪里还敢再隐瞒,考量数秒:“苏小姐,她去了秦岭一带。”
半小时后。
“方卓,你马上查一下墨寒的行踪,确定之后,去找到他,不管用什么方法,问出简时的下落。”
此时的穆晋修还没有联想到苏简时是被人胁迫离开的,只以为她是为了躲自己,而且以墨寒对她的维护,绝不可能让她单独行动,而且简时身上那块金锁的功能,只有他知道,综合起来,穆晋修十分确定墨寒一定跟苏简时在一起,就算不在一起,也一定知道她的下落。
“是!穆总!我马上就去!”
眯了眯眼睛,穆晋修手指攥得更紧了,手背上的青筋根根暴起,打发走了方卓,他又冷声吩咐司机老杨:“叫魏媛过来见我!”
老杨听到是魏媛,后背一紧,嘴巴一颤:“穆总,魏小姐才刚刚受伤,现在行动不便。”言下之意,能不能过几天再召唤?
穆晋修凌厉的目光锐不可当的逼视他,简直可以在他脸上戳出几个洞来:“行动不便?那就给我用轮椅推过来!”
老杨不敢再说什么,退出门后才小心翼翼擦拭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水,轻轻呼了一口气,准备去魏媛病房叫人,转身看到陶秋芸还有穆家的佣人从走廊尽头走了过来,忙立在一侧垂头问好,怕被追问,忙大步逃一般离开,电梯都没敢上,直接走到走廊尽头,砰砰砰踩着楼梯去了楼下的病房。
老杨走后不久,穆晋修便想象到苏简时脸上那道纤长的伤痕,瞬间明白了,那一定是被掌掴留下的,谁?陶秋芸还是黄兰?应该逃不出这两人其中的一个!该死的!
手指尖冰凉仿佛扎进了冰窟,听到门口传来的窸窣的动静,他转头冷声一句:“滚出去!”
刚要踏入,突然一道冰冷骸骨的声音迎面砸来,她禁不住浑身一颤,不敢置信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不敢想他是对自己说的。
陶秋芸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尴尬至极:“晋修,你怎么了?你刚才是在跟我说话?我可是你妈啊!”
穆晋修面色铁青抬起下巴,刚毅不容置喙的眼神犀利无比,漆黑如同漩涡般无法窥测的眼神狠狠盯着自己的亲妈,唇角往下压了压,笑声讽刺:“亲妈?你要不是我的亲妈,就凭你三番几次殴打我的妻子,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
陶秋芸后背狠狠一僵,整个人都绷住了,儿子说要为了那个jian人对自己不客气,还有他看自己的眼神,就像把自己当成了仇人!
陶秋芸心中狠狠一凛,语气都在发冷:“晋修,你这是一个儿子跟自己的亲妈该有的态度吗?”
穆晋修脸色不变,声音透着一股子寒气,狠绝又愤怒:“那你对简时做的一切,是一个婆婆该对儿媳妇做的吗?”
多少年来,他一直都很想尊敬他这个母亲,可她做的事一桩桩一件件,实在是太让人接受无能了!当时,简时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她这个母亲就听信谗言硬逼走她,他几次警告,还让父亲跟爷爷施压,可她我行我素!他对她还是太宽容了!
陶秋芸眼眸倏地瞪大,顿在半空中的手缓缓落下来,喉咙倏地发紧,吞咽了一口唾沫,适才还膨胀的气势一点一点颓然倒塌:“晋修,你听妈跟你说,那个苏简时就是个jian人,妈是为你好才会把她赶走!妈都是为了你啊!她实在是配不上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