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突然而至,把几人吓了一跳。
贺兰盈问:“官差大哥,我是犯了什么事吗?”
官差见她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也没为难她,回答说:“有人状告你私自扣押了他们的侄女。”
看来这个“有人”就是李氏夫妇了。
周菱道:“根本没有这回事!没有人扣押我!”
“是或不是大人自有定夺,贺兰姑娘,你得跟我们走一趟。”
要去了才能说清楚。贺兰盈点了点头说:“好,我跟你们去。”
她又回头对梅娘她们说:“别担心。我相信会有公道的。”
周菱没想到自己会连累贺兰盈吃官司,万分内疚,对官差说:“我也去!我要去说明是我自己要留下的。”
就这样,贺兰盈和周菱被官差带走了,许多人围着看热闹。
“姑娘被带走了,现在怎么办?”范芸急得不知所措。
还是梅娘较为镇定,想了想,对她说:“你去将军府找邱二小姐,看她有没有办法。”
范芸点了点头,立即往将军府跑了。
王碧娘问:“姑娘与楼公子素来交好,要不要去找找楼公子?”
梅娘点了点头。
毕竟邱二小姐是姑娘家,万一不好出面怎么办?
被官差带走在她们眼中是天大的事,这时候也是想到谁就找谁了,完全是病急乱投医。
王大哥他们听到动静从隔壁过来的时候贺兰盈已经被带走了,根本来不及阻拦。王大哥想了想说:“我回王府找殿下!”
王碧娘这边,匆匆往楼府去的路上正好遇到了楼豫和彭烨。
楼豫和彭烨两人听闻昨日猫馆发生的事,正准备去贺兰盈那边看看。两人走在路上,端的是文雅风流的公子哥的样子,频频引女子注目。
彭烨最先看到王碧娘,对楼豫说:“那是不是猫馆的人?”
楼豫一看,还真是。
王碧娘仿佛看到了救星:“楼公子!我们家姑娘被官差带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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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盈跟着官差走后直接被带到了公堂上。
状告她的正是周菱的叔叔和婶婶。
县官问:“堂下可是贺兰猫馆的主人?”
“是。”
“他们状告你强扣了他们的侄女周菱,你是否承认?”
对着威严的公堂和县官,贺兰盈倒是不怎么害怕。在她看来,谢袭可比县官可怕多了。
她脆生生答道:“大人,我并没有强扣。”
周菱不顾官差的阻拦,一个劲儿地要挤进来,然后就被带了上来。“大人,我没有被强扣,我是自愿留下的!”
李氏一脸痛惜地说:“大人,我侄女被蒙骗了,连家都不愿意回。”
周菱急红了眼:“回去嫁给五十多岁的老头子,让你们收彩礼吗?”
外面的人议论起来。
县官拍了下惊堂木:“肃静!不得喧哗。”
李氏忽然哭了起来:“你爹娘走得早,是你叔叔和我把你养大的,吃喝从不少你,也不用你干活,你竟然一点都不知道感恩。”
外面的人又议论起来。
这确实不应该。
贺兰盈皱了皱眉。据她所知,周菱以前过得很不好,要干活,吃的也不好,不然也不会那么瘦。
周菱没想到她的婶婶这样颠倒黑白:“你胡说!”
接下来,就是李氏一阵哭闹。
“周菱,你不想嫁那个人就不嫁了,我们再给你找好人家,只要你跟我们回去。你一个姑娘家,整日在外面抛头露面怎么行?”
“是啊。你年轻不懂事,不知道我们这是为你好。”周菱的叔叔也抹了两把眼泪,“以后你明白过来就不会怨我们了。”
两人说得十分感人。
县官看向贺兰盈:“既有养育之恩,便该如同对待亲生父母般尽孝,这是天经地义。本官问你,放是不放人?”
贺兰盈觉得很是奇怪。
周菱的去留应该由她自己决定,她从来没有扣过人,为什么要问她?这会儿她若是说放,周菱定会被强行带回去,若是说不放,只怕县官会怪罪她。
县官似乎并不公正。
况且,还有一点让她觉得奇怪的是,李氏夫妇昨日还只会胡搅蛮缠,今日却知道避重就轻,以情动人。
贺兰盈心中思量了一番,眨了眨眼睛道:“大人,我来自外域,燕国话不太好,方才有些话听不懂。”
县官:“……”
敢情这么长时间白说了。
难不成还要去找个翻译来?
只能先休堂了。
县官刚来到后堂,便听说楼家的公子以及户部尚书家的三公子求见。
这俩公子哥来做什么?
县官立即让人将他们请了过来。
楼豫与彭烨笑眯眯地走了进来。楼豫客气地说:“张大人,打搅了。”
与他们一番谈话,县官张大人心中转了几转。
三人刚谈完,又有官差来通报,说是邱家二小姐求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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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地界的父母官尤其不好当。
在这皇城脚下,随便一块砖砸下来都有可能砸到一个贵族或者与世家贵族沾亲带故的人。他一个县官才区区几品?真的谁都惹不起。
没想到贺兰猫馆背后竟然这么不简单,人刚带来,就有三人来帮她说话,个个家里都不好惹。
看来得重新掂量权衡了。
在京城当了两年县官,类似的事张大人也遇到过不少。
与楼豫、彭烨和邱露浓交谈完后,他重新升堂。
刚准备开口,公堂外一阵喧哗。
“是谁在喧哗?”张大人沉了脸。
他虽然很圆滑,谁也不愿得罪,但那也只是私下。即便是世家贵族,也不能这样蔑视公堂,当着众人不给他面子。
这时,一个带着几分冷意与不屑的声音响起:“是本王,怎么?”
这个声音贺兰盈太熟悉了。她回头,眼中满是诧异地问:“殿下,你怎么来了?”
谢袭带着股凛然之气走了进来,尊贵得让人不敢直视。
张大人早就吓得站起来了,弯着腰,恭恭敬敬地上前迎接,道:“下、下官拜见二殿下。不知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谢袭扫了他一眼:“远迎?你不是因为本王喧哗,要治本王的罪吗?”
张大人只觉如芒在背,身上冒出冷汗。“下官不敢。”
谢袭冷笑一声,说:“罢了,你继续审你的,本王就是来听一听。”
张大人:“……”
有这样一尊大佛坐着,他哪里还审的下去。
侍卫已经给谢袭搬来椅子坐下了。他见张大人还站在原地,皱了皱眉,不耐烦地问:“还不开始?”
张大人只好硬着头皮坐回去了。
刚才贺兰盈的反应他看在眼里,心里已经有数了。哪里能想到一个猫馆背后竟然有二殿下撑腰,幸好他中间休堂了。
显然,张大人是不听坊间的传闻和八卦的。
接下来的审问就变成了只问李氏夫妇。
张大人每问一句,便要看一看谢袭的脸色,如坐针毡,恨不能马上结案。
贺兰盈站在旁边像看戏一般,对上谢袭的视线的时候,还朝他笑了笑。她知道谢袭是来帮她的。
在这沉闷的公堂上,她像一抹不一样的色彩,眼睛大而清亮,笑得熠熠生辉,十分灿烂。
情形突然变了,李氏夫妇有些反应不过来。李氏说来说去都是那一套如何将周菱含辛茹苦养育成人的。
张大人听得不耐烦了,问周菱:“你当真是自愿留在猫馆的?”
周菱点头,原原本本地将在家时被欺负、吃不饱还有如何被贺兰盈收留的说了一遍。
“既然没有被蒙骗……”张大人沉吟了一番,“你想留在哪里便留在哪里吧。只是你的叔婶毕竟对你有养育之恩。本官便判你折算成银钱偿还,按每年三两,还至你如今年岁,你可愿意?”
能够逃离火坑,周菱自然是愿意的。
贺兰盈也觉得这个结果可以接受。统共不到五十两银子,解决后顾之忧。
这时,谢袭的声音响起:“他们不过是养了个下人,待她到了年纪再卖个彩礼钱罢了。就这样还要偿还养育之恩?”
张大人心中一紧,立即道:“殿下说的是。还是殿下明察秋毫。”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李氏夫妇原先对能得到那么多银子也很满意,毕竟周菱的彩礼钱也不会有这么多。结果现在,到手的钱飞了。
李氏夫妇自然不愿意,当堂哭嚎了起来。
“你们这是徇私枉法,欺负百姓!”
“就是啊!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谢袭冷笑。
这两人真是什么都敢说。张大人眼皮一跳,拍了拍惊堂木道:“来人!将他们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看着李氏夫妇被拖下去,贺兰盈觉得很解气。
终于退堂了。
贺兰盈被官差请到了后衙,发现楼豫、邱露浓和彭烨也在。
“你们怎么都在这里?不会是来救我的吧?”她惊讶地问。
邱露浓将她上上下下检查了一遍,挽住她的手道:“自然是听说你被官差带走了。”
贺兰盈很是感动,对三人道:“多谢。”
然后,谢袭在张大人的陪同下走了进来。看到楼豫和彭烨,他的脸色微沉,对贺兰盈道:“你的面子倒是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