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伴君如伴虎
绝色疯叔2020-03-11 20:263,583

  祈伞回去的第二日便病了,这是他身为御医院头领这么多年第一次因为疾病,向着泱帝告假。

  “陛下,要允了祈御医的折子吗?”

  总管在一旁小心翼翼的问道。

  寻常御医的病假是不需要呈到陛下的面前,只需呈交御医院即可。可祈伞御医的身份特殊,一直都是他护理陛下的病症,若是他生病了陛下会多有不便之处。

  所以,这病假的折子才会到了御案前。

  “准了,医者不自医,挑个御医前去祈伞府内,替他诊治诊治。”

  泱帝扫了一眼面前的折子,昨日他敲打敲打祈伞,未曾想今日就生效了。

  其实,他倒不是怀疑祈伞的忠心。

  只是刑部赵大人那件事发生以后,泱帝曾经反思过,对着身边跟随和伺他多年的人产生了几分试探之意。

  这许多年,因为身边这些伺候的人无甚大错,所以,泱帝这些年,甚少处置什么人。

  但人都是会变的。

  他泱帝已经不是昔年英姿勃发的青年,更何况人心隔肚皮。

  泱帝知道自己这些年下来的恩威并施一定会让他们心中警钟敲响,有了记性。

  只是没想到祈伞竟是胆小至此。

  他只是敲打敲打,这祈伞竟是一病不起。

  果然,还是祈伞老了,当年那个替他办事干净利索,从来没有让他有后顾之忧的小御医,如今变成了御医院的首席,可是却失去年轻时果敢坚决,变得唯唯诺诺起来。

  他身边从来不留无用之人,泱帝想他是否应该换一个照看他的身体了。

  总管接旨,前去御医院宣旨,这空空荡荡的宫殿内,便只剩下泱帝一人,目光远眺,在静静的思量。

  他从小吃了不少苦,身为皇子时,也不似旁的兄长姐妹被下人金尊玉贵的对待,大多时候,他都是一个人。

  即便后来的他成了一国之君,全天下人都需金尊玉贵的待他,巴结奉承与他,看这个时候,他却已经习惯只有自己。

  用膳也好,处理政务也罢,他一直一直不让太多人伺候在侧。

  这许多年下来,伺候在一旁的宫人也算是摸准了陛下的脾气秉性,所以,非到万不得已,必不会主动到陛下面前讨嫌。

  泱国处理政务大殿中的宫人,一直都是远远地在一旁候着。

  若是泱帝有任何吩咐,只需拉动身后的那根线,外头候着的宫人听闻铃铛响,便会悄悄地进来。

  偌大的正殿,是只属于沉思的陛下一人的。

  “这御医的人选是另外培养,还是……”

  泱帝在这悄无一人的宫殿中,喃喃自语道。祈伞伺候他许多年,一直没有什么差错,他用的甚是称心。

  若非祈伞一日日的老迈,心生怯懦昏聩,泱帝绝不会起换掉祈伞的念头。

  毕竟,祈伞虽因泱帝的恩宠名冠天下,可究其根本还是因为祈伞确实有过人的医术。

  眼下,御医院虽然每过五年都有一批御医通过考核,入到御医院当差。可是他们的资历医术不及祈伞,在医治心疾之症方面,更是差得远。

  加之,泱帝不希望第三个人知晓隐疾。

  他希望在这当世人的眼中也好,亦或是千百年后的旁人眼中,他都是神勇无比,没任何瑕疵在身。

  心疾是他身上永远除不掉的瑕疵,庶出是他自打出生起就携带的原罪。

  没人可以抹杀掉原罪。

  他庶出的原罪,已经为天下人所知,泱帝不可能屠尽天下人,到时候他又为谁人之君?

  所以,与其想着灭掉世间悠悠众口,不若把自己打磨成一块世间罕有的玉石,只要玉石的光芒足够耀眼,到时候瑕自然也就不能掩瑜。

  可这块罕见的玉石不能有太多的瑕疵。

  遮盖庶出的瑕疵已经花费了泱帝太多年的心力。

  至于心疾之症的秘密,就让他带着进叶氏的皇陵。

  若是祈伞没了陪他掩饰一切的魄力,泱帝自是要换掉祈伞。

  但接任祈伞之人,不能出自旁处,还需在这祈府中挑一挑,听闻祈家的小公子,倒是与行医颇有天赋。

  而祈伞更是对这个幼子十分偏爱。

  想来为着祈府的满门荣耀,这小子也必然会一如他父亲那般,忠心侍主。

  “祈伞,你可不要让孤失望……”

  一声悠远的长叹出口,泱帝突觉得心头一悸动,而后形似刀剐一般的疼痛袭来,他连身后的铃铛绳索都未来得及触碰,已经斜着身子倒在一旁。

  紧闭门扉的大殿,所有的打起精神宫人立在一旁,听候着铃铛的响起。

  不知过了多久,泱帝方悠悠转醒,半边身子已经被自己压麻了,里头犹如千百只蚂蚁在里头来来回回的攀爬。

  他没有叫人,也没有拉动身后的铃铛绳。

  忍下来自半边身子中所有的酸麻及疼痛,待到可以控制面色如常时,方才抬手轻轻拉了拉身后的绳子。

  此意是为沏茶水。

  外头宫人一直候着,茶水茶叶等在偏殿时时刻刻备着,所以听到铃铛响后,稍顷便端了盏茶水。

  “陛下,请用茶。”

  宫人将茶盏小心翼翼躬身举至泱帝面前,感觉到陛下接稳了茶盏,方才撤了回来。

  泱帝只品茗一口,便放在一边,挥手示意宫人退下去。

  总管办完差事,便领着随他前去的御医,一同赶回宫中侍候,入宫门,向着陛下将祈伞御医的情况禀明后,而后立在一侧听候差遣。

  “祈伞既是真的病了,就在家中好好休养休养。”

  泱帝摩挲者茶盏的边缘,对着侍候在旁的总管及御医吩咐。

  可这圣旨,倒是让一旁的御医犯了难,大着胆子上前躬身行礼问道。

  “陛下,可您的龙体每两日需请平安脉,眼下祈御医病重,怕是来不及给您按时请脉……”

  御医是医官,泱国朝堂大小事宜与他们均无干系。

  可是泱帝的康健与否,与他们身家性命、满门荣辱息息相关。

  虽一直以来都是祈伞御医负责陛下的身体,可若是在他病中期间,陛下有任何差错,到时候自是都算到他们这些御医头上。

  “平安脉一事,你再跑一趟祈伞府中,让他推举一人在他病重期间,负责孤的脉枕。”

  泱帝思及在殿中晕眩一事,自知身体怕是有了妨碍。平安脉是要请的,可这人选他要让祈伞来定。

  以此来最后一次,探一探祈伞的那份忠心。

  殿中御医领命赶往祈伞御医府,这正殿内,只剩下一主一仆二人。

  总管见着泱帝神色倦怠,便寻了个舒服的抱枕塞到泱帝身后。陛下一直都是兢兢业业处理政务,自从登基以来,一直都是勤勤恳恳,未曾耽误任何政事的处理。

  所以,奏折未完,劝诫陛下前去休息都是无用之言。

  泱帝看了眼身后的枕头,有这枕头靠着,他倒是舒服些许,趁着间隙端起了面前的茶盏又喝了一口。

  “陛下,茶水有问题?”

  总管看着茶水刚入口,陛下就眉头皱起,自然是与这茶水脱不了干系。

  “你去将侍奉茶水的打发了去。”

  总管躬身上前,见着茶盏中飘着菊花丝,心下了然。

  菊花虽可明目养身,可陛下从来都不喜菊花入茶汤。

  “是,奴才这就去办。”

  总管退了出去,示意殿门旁的侍卫,将那侍奉茶水的捂住口舌,绑了下去,直接乱棍打死。

  陛下不喜之物,小小奉茶侍候自作主张,将陛下喜好置于无物者,不必活着。

  泱帝在这殿中,品茗着新上的茶水,望了一眼外头,而后接着处理政事。

  茶水的菊花丝,是他要求加进去的。

  泱帝虽不喜旁人窥见他身怀心疾,可昏厥多时,外头侍奉宫人都未曾察觉。

  这本就是他们失职。

  他不喜窥探,可这不是宫人不尽心侍候的借口。

  正殿外头,宫人们个个噤若寒蝉,风声鹤唳。看着不远处被堵住口舌,生生受着杖刑而死的茶水侍奉。

  他们不知他因何而死,可是他们唯一知道的是:陛下不满意。

  身为伺候的宫人,不能让主子满意就是他们的过失。

  至此以后,在正殿伺候的宫人莫要说打瞌睡亦或是走神,他们就连咳嗽都不敢,立在殿外时踮着脚尖,唯有此才能全神贯注。

  一条人命,将正殿内外敲打一番,再无人敢造次。

  可这杀鸡儆猴的伎俩又岂只在皇宫中。

  御医前往祈伞府邸,将泱帝口谕传达,祈伞病榻接旨,闻听圣谕内容,御医这边踏出府门,祈伞一转头便一口老血喷了出来。

  “父亲!”

  一旁侍疾的祈伞幼子慌忙奔到父亲身边,将父亲扶起,塞入枕头在其身后,而后搭脉诊治。

  可搭上的脉搏却是被祈伞拂了下去。

  “不用诊脉,为父清楚自己的身子。”

  即便为医者,讳疾忌医,可终究自己身体如何,他还是明了的。

  “将博古架上锦盒中的紫参片备下,为父明日要用。”

  祈伞幼子闻听此言,一把抓住其衣袖。

  “父亲!此法子万万不可,”紫参乃续命之物,父亲此举多半是要强撑病体前去宫中侍奉,思及此握紧手下衣袖,“父亲,您就撒开手,让其他御医前去可好……”

  他一直不觉得父亲是放不开权势之人。

  可为何迟迟不撒手?

  “我儿啊,你太年幼,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得已……”

  祈伞一脸悲戚,擦掉儿子的泪水。

  人生若是可以重来,他绝不会踏足皇宫那处偏僻宫殿,一念生救下身为皇子的泱帝……

  可惜世间从无后悔药。

  陛下逼迫他祈伞做选择,怕是起了弃用他的心思。若是只此一意,他祈伞必定感恩戴德。

  但跟在泱帝身边这么多年,何尝不知道这是泱帝逼他献子。

  牺牲他一人无妨,他怎能忍心眼睁睁将儿子推入火坑?

  “禀老爷,府外有您的故人之子前来拜访!”

继续阅读:第一百三十一章 祁伞的故人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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