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在郡守府内,老老实实地待了几天。
时不时也会让翠翘去医馆看看,好在谢娘他们身边没有出现什么可疑人物。
她便是闲来无事躺在家养膘,小肚子都吃出来了。
摸着脸上又再次长出来的肉,宋念只得放下手里的零食,起身遛遛弯儿。
“翠翘,你干嘛呢?”
宋念瞅着翠翘坐在一旁,在那穿针引线的不知缝补些什么。
“小姐,奴婢在缝荷包,针脚粗糙,入不得小姐的眼。”
见着她过来,翠翘这丫头倒害羞的将东西往身后藏,原是宋念也不必非要看,可是这小丫头的别扭劲儿,倒是让宋念非要瞧上一瞧。
见着宋念要夺她手里的荷包,翠翘唯恐这抢夺之间,针线剪刀什么的伤了她家小姐,只好顺水推舟地让小姐抢了去。
“我家翠翘可是谦虚了啊!”
宋念看着手里未绣完的荷包,将它与二夫人送的一比较,没想到这小丫头的手艺是真的不差。
“小姐你就会笑话我!”
翠翘被宋念这一比划,更是闹了个脸红,这桃花面的很是好看。
“我来猜猜,小翠翘这是绣了什么?”
宋念将那未绣完的荷包,放在眼前细细打量,看出了花样来。
“这还是紫色桔梗呢,小翠翘!”
“小姐好见识!”
翠翘想着自己绣的不好,唯恐小姐认不出来。
而且这种花来自她偏远的家乡,在京都从未见过。
“翠翘,小姐我这可不是好见识,是赤裸裸的热爱!”
想当年,一部《犬夜叉》不厌其烦刷了十多遍的她,奔的就是那个叫桔梗的女巫小姐姐,刷完番剧转头就去了花鸟市场,生生在桔梗花店前徘徊了半个多小时,差点被店主误会了。
她是真的喜欢,可也真的不会养花。
原是准备偷偷买回去,想着让老妈代劳,可惜被老妈提及不堪回首的养仙人掌事件,犹如一盆水浇的她透心凉。
此后,她便死了那条养桔梗的心。
可从网上搜集的信息,一直都没忘。
“小翠翘,你这荷包背后还有字呢!”
宋念将这荷包翻了个,看着背后绣着“福”字儿,可以看出这小妞花了不少心思,毕竟对不认字的翠翘而言,绣的如此端正不容易。
“是字,小姐翠翘绣的不好……”
宋念瞅着这小妞害羞的一直垂着头,脖子耳朵一片绯红。
“不会,翠翘绣的在我这里最好!”
宋念想着小丫头好不容易春心萌动一回儿,出言鼓励道。
她身边这小妞太没自信,这荷包绣的很好,翠翘也是一等一的好女孩,当然值得更好的人来照顾她。
“小姐此话当真?”
翠翘闻听此言,一直低着的头终于抬了起来,一脸的激动。
“嗯嗯,你家小姐说的你还不信!”
“翠翘信小姐说的,小姐喜欢就好!”
小妞真是昏了头了,这荷包她宋念喜欢没用啊!
见着翠翘听她说完后,颇为高兴的拿起手里的针线继续的绣着她的荷包,情绪明显高涨,嘴角都带着笑意,这傻丫头!
见着翠翘绣的认真,宋父派人来找她,宋念便没带翠翘,一个人去了宋父那里。
“见过父亲、母亲。”
宋父平日里在书房,今日找她竟是在宋母的房间里。
“你来了,坐吧。”
宋念顺着宋父指的方向,挑了一个椅子坐下。
“今日,我与你母亲商定好在‘乞巧节’,以你的名义建一乞巧楼,即日请贵家女子前来,将你的身份正式公开。”
乞巧节,那不是东方的情人节吗?
在这秀恩爱的日子里,宋父宋母不让小姐姐们和意中人相见,非要请她们来参加她宋念宴席?
宋父宋母这是见着一对拆一对,古代版的FFF团啊!
“父亲母亲,乞巧节这天不好吧?”
宋念对着宋父宋母小心翼翼建议道。
她不想成为被痴男怨女仇视的对象。
她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卒,在明显血条不够粗,还去拉满女人的仇恨值,这不是找死吗?
“念儿,你这是顾虑什么?”
宋母从宋念进屋后,一直未曾开言,可这说的第一句话,倒是让宋念一愣。
“母亲?!”
宋母宋父一直都叫宋念为“宋宁”,因为那是属于他们二女儿的名字,宋念反抗几次,见着无果,早已放弃。
没有想到,今日宋母竟是如此唤她。
“我与你父亲商量了,既然你希望叫宋念,以后宋家族谱,你便是宋念。”
宋母当日祭奠大女儿回来后,想了许久,最终找到丈夫商量了此事。
“此事当真?”
宋念追问道。
对于宋宁她是心怀愧疚之意,可即便如此,宋念也只想作为自己活着。
而不是顶着另一个人的名字,过着别人的人生。
“当真,莫非你这丫头竟是连我们的话都不相信了不成?”
宋母见宋念难得一见对她言语亲昵,便是也作势嗔怒道。这样一来一往,竟也有了几分濡慕之情。
“好了好了,念儿,你母亲与我将宴席安排在乞巧节,你还需好好准备准备,具体应该作甚你母亲会安排你的,不懂的地方,多向你母亲问问。”
宋父见妻子与宋念难得亲近氛围,事情吩咐已毕,他便起身离开。
宋念正沉溺于宋父宋母改口的喜悦之中,却是不知,这改口也不过是大棒当头之前的一个甜枣罢了。
归结一句话就是:乞巧节不好过。
泱国贵家女子过乞巧节,家中要结彩楼于庭院,这就是宋父口中的乞巧楼,贵女三两相邀,比肩而行,在这乞巧楼中笔砚针线、拆诗裁句、贵女需向众人呈巧,而后焚香列拜,此方才为乞巧之意。
贫寒之家的女子,虽无乞巧楼,但仍需望月穿针,亦或以小蜘蛛安合于内,次日观察蛛网,若是蛛网圆正,此女谓之巧。
挑着这个日子,让她宋念“闪亮登场”的宋父宋母,若说没有小心思,宋念是真的不相信的。
宋父宋母为了乞巧节当天她宋念可以拔得头筹,可谓是煞费苦心!这眼见还有十多日便是乞巧节,他们倒是奢望一直放养在外的女儿,可以在短短时日里,通过临阵磨枪,从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这根本就是异想天开嘛!
宋念一直都没艺术天分,小时候她的老爹老妈也曾经在她身上花了不少钱,可惜的是那些钱都打水漂了,连个响儿都没听到。
自那以后,她家二老便是再不逼迫她了。
这些东西还是她小时候学的,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早就忘了个干净。
琴棋不通,书法也就勉强见人,唯一稍微拿得出手也就只有画画了。
可是,她会的是炭笔素描画。
当日,因为太过于喜欢番剧的人物,心中蠢蠢欲动便是自学了素描,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只能说古人诚不欺她。
宋念迷上素描后简直可以用废寝忘食来形容,这也直接导致素描成了宋念唯一拿得出手见人的才艺。
但泱国没有素描。
这几日宋母替她宋念临阵磨枪,宋念塞了一脑门的琴棋书画,这些里唯独没有素描。
宋念怂,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她可不是什么天选之子,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她还是知道的,在危险边缘疯狂试探这种事,就不是她能够做出来的。
如此素描这项手艺自然被pass,剩下的宋念是真的一窍不通。
可宋母已经找了三五个师父,让她宋念除了吃饭睡觉,一整天在这些师父那里连轴的转,眼见乞巧节将至,日子一点点少了,宋念也肉眼可见的再次瘦了。
一大早天没亮,她就被翠翘从被子里拽出来,这六七天日日如此。
宋念看着铜镜里的那张脸,顾影自怜调侃道:
“唉,我竟也有一日成这迎风摆柳、娇滴滴的文弱美人儿。”
日子实在太苦,宋念也就只能自娱自乐了,瞅瞅瞅瞅,这镜子里的脸,才过了几天,就又朝着瓜子脸迈近了一步。
“二小姐……”
翠翘心疼,声音里都带着哭腔,她也是看不得宋念对镜自怜。
这些日子以来,夫人叮嘱翠翘,每日必须在卯时叫小姐起床梳洗,亥时小姐才能回到房内休息,这一天天的下来,小姐的辛苦她看在眼里。
“翠翘没用,帮不了小姐的忙……”
翠翘知道夫人之所以逼迫小姐,也是为了乞巧节当日的宴席。小姐这些年一直在外漂泊,琴棋书画一事,又岂是三五日可以速成的?
小姐受苦,她这个做丫鬟的对于琴棋书画也是一窍不通,一点忙都帮不上。
“小丫头,瞎说什么呢?”
翠翘哪哪都好,就是有一条:不管大小错,都喜欢往自己身上揽。
这件事始作俑者跟她一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傻姑娘怎么什么锅都背呢?
“你家小姐我还没输呢,快把眼泪擦擦,我还指着你去给我打听打听情况呢。”
宋念转身将帕子塞到翠翘手里,翠翘将帕子推了回来,用衣袖擦了脸上的泪水。
“小姐你说,奴婢这就去给你打听!”
宋念将翠翘叫到跟前,将要打听的事情细细说与翠翘听。
她想要翠翘去打听就是:乞巧节女子到底会做些什么?
既然泱国将好好的东方情人节,活生生的过成了女子才艺大比拼,宋念就想知道,在历年的乞巧节上,除了琴棋书画之外,有没有谁另辟蹊径,最后拔得头筹的。
她不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可是若是第二个吃螃蟹,宋念却是乐意为之。
而这项艰巨的任务,就只能交给翠翘了。
她宋念只能苦哈哈的吃早饭,然后去她的那些师父哪里连轴转。
只希望翠翘能够找到有用消息,救她宋念早日脱离苦海。
她不喜欢被人逼着学习的!
梁府中。
“丫头最近如何?”
梁言在自己书房内查着下头人送来的账本,问着身侧的梁富。
宁远郡守府早已将乞巧节的帖子送到梁言手中,他是知道宋念将要被介绍给众人之事。
“表小姐怕是十多年没有受过这种苦了。”
梁富捡着外头传来的消息,对着梁言禀报。
“哦,既然丫头吃苦了,你便去萧将军府上讨一份大礼,当日丫头可是帮了萧素一个大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