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念眼下方才知道,原主还真是个非富即贵的人。
这个世界,被泱国统治,皇室以叶为姓氏,定都之处所辖三郡,三郡分为延熹、宁远、扶风。
正主的父亲便是宁远郡守,这货妥妥的世家名门。换成现代说法,正主的爹离北京市市长不远了。
可是宋念有个想法,正主老爹作为郡守,如何忍得下他女儿成为土匪的?
她宋念不是土匪,可并不代表之前的宋宁不是土匪,她这些日子吊着膀子可是把正主在山寨中的事情,打听个七七八八。
正主是个霸总人设,前一任的山寨寨主看上正主,要强行霸占正主,她可是一不做二不休,解决了上一任寨主,才跻身成为现任寨主的。
这放在何处,都算不上清白的角色,宋念只想知道,头顶市长老爹,正主这棵歪苗是如何在洛城胭脂山茁壮成长的?
“表哥,我爹他知道我在胭脂山做什么吗?”
宋念真的很想知道,那个素未蒙面的老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只是单纯的问出口,但马车上听的人,可没有一个把这个当成单纯提问的。
丫头,我可是找了你一个多月呢。”
梁言未答,倒是将话题扯到了自己身上。
梁言岔开话题,可是宋念却并非这样想。
梁言找她也只用了月余,也就是说,其实要真的想找到正主,不是什么难事。凭借正主老爹的身份,若是在乎这女儿,不会任由她在外放养了十多年。
“丫头……”
梁言倒是难得欲言又止,这丫头低头不语,多半是心中不好受。
可是梁言向来是伤人居多,安慰人这种事,他做不来也不知如何做。
宋念其实在思索正主与家里的亲疏关系,想着用什么样的态度,方才不会因为太过突兀而露出马脚。
“我没事。”
宋念抬头就见狐狸难得一见的眼神温和的看着她,方才想起梁言刚才所说,下意识脱口而出。
她不喜欢被人安慰,上一世遇到事情时,她不喜欢别人同情的目光,为了避免别人穷追不舍的追问,她都以“我没事”一言蔽之。
这一世正主所遭遇的,她宋念这个袖手旁观的外人,就更加跟她无关。
旁观者,自是没事的。
她又不能感同身受……
宋念这一句话出口,倒使得马车内一时之间,寂静无声。
角落里原是看着医书的谢娘,也抬头看了一眼当家的,谢娘是在这小妮子除掉上一任寨主时,被强行带上山的,她当时以为自己会没命,谁知抓她这个大夫上山,也只是为了给小妮子治伤。
她一个小妮子,杀了比她高大强悍的寨主,虽然最后胜利了,可她也满身伤害,那些归顺前任寨主的山匪,见她浑身浴血,眼神犀利,竟是心生惧意,连夜逃下山去。
留在山上,愿意归顺与她的山匪,去山下找的大夫。
谢娘第一次见到小妮子,被其震撼,而后医治她时,心生钦佩,便留在了山上。这小妮子除了那股不输男人的狠意,能够让山上人服她,追随其后的,还有她身上的可靠。
无论什么困难,她都会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连担心她的机会都不给别人。
“梁富,前头到了何处了?”
宋念是真的没事,不理马车内人的胡思乱想,她在这马车里坐了太长时间了, 再不下去溜达溜达,这腿都要麻了。
“表小姐,可是坐累了?天黑之前我们能够赶到舒城,今日我们就歇在那里。”
梁富隔着车帘答道。
“有点,小枫我同你换换。”
宋念憋在车内一天了,弓着腰掀开车帘,将赶车的小枫赶到车内,她同梁富一起坐在马车前头,四周静谧,吹着夏日难得凉风,迎着夕阳,真是太舒服了。
时不时伴着梁富一两声的鞭子响声,宋念靠在马车上,享受着难得清静。
这几日过得太天马行空,她现在虽然行动如常,可心中真的没有多少真实感,好在这山水是真的,清风斜阳都是真的。
她也不能强求事事都是真的不是?
这样想着,宋念竟是在靠在马车壁上睡着了,等到她再睁开眼,已经是夕阳落山,暮色渐深。
但眼前并没有感觉暗淡,那是因为街道上,星星点点的亮着很多橘色的灯笼,无端的让宋念多了几分对陌生城市的适用。
“今晚,舒城有观荷节,吃完饭我们一起去逛逛如何?”
梁言看着丫头醒来瞅着灯火,便提议道。
“少爷已经提前吩咐了,他们会给我们留最好的观荷灯位置!”
梁富喜欢热闹,兴奋对着众人说道。
宋念心中腹诽着有钱人果然可以为所欲为,不过不用自己掏腰包的旅游观景,她也是乐意为之。
也许是灯火的缘故,宋念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这人群中,游走一趟。
可是,她高估了自己。
梁言领着他们去订好的客栈里吃完饭之后,他们便跟着店里的客人一同前往观荷灯。
但是,此时的夜晚,已经远不是宋念下车时的夜晚。
应是众人都吃完晚饭上街的缘故,这街道上满满当当都是人,看着这些人,宋念的脚是一步都迈不出去了。
她接受人群,可是融不进去人群,从前如此,眼下亦是如此。
所以她选择在众人乘车高峰期之前到达公司,上班这几年里,她从未迟到过,而若非需要追新番剧,她一般都是公司里最晚离开的那个。
因为早来迟退,她这个业绩平平的员工,竟也拿到了老板的年终奖,说起来也算是因祸得福。
“我……我能……”
谢娘同小枫他们走在前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已经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的拉开,宋念这句形同耳语的求救,他们没有听得到。
“丫头,别怕。”
听到的只有跟在宋念身后的梁言,见着前头丫头在人群前驻足不前,欲往后退时,拉住了她的衣袖。
宋念再没法后退,只能扬起脸,看着拉着她衣袖的梁言。
梁言看着丫头彪悍如斯,以为她忘记了,可抬头望向他的丫头,眼中藏匿着的恐惧无所遁形,梁言隔着衣袖,拉住丫头手腕,他是傻了,那样的事情,如何忘记?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