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轻歌关上房门的那一刻,哭得更厉害了。
她知道,自己和秦云冽永远回不去了。
以前她以为,自己可以往后看。
可是现在她只想往前走。
秦云冽回头,只能代表他当下的状态。
他或许,只是想让陈晨有妈妈,并不是因为有多喜欢她。
……
“陈轻歌,有杂志想采访你,要来我们公司。”
大清早收到陆晚晚的语音消息,陈轻歌有点伤神。
采访?
陆晚晚不提,她自己都忘了,她设计出来的那些东西,销量可喜。
呵……
脑子里实在杂念太多,她已经很久没有静下心来,画设计图。
“姐!有杂志要采访你!”吴越橪早在旁边听到了,他比陈轻歌亢奋多了,“你一定要去!说不定还可以提高我们杂志的知名度!”
陈轻歌喝着咖啡,她年轻的脸上,写着冷淡。
她对追名逐利的事,从来都没有兴趣。
可是如果没有名就没有利,就没有钱。
她不知道秦云冽是怎么处理梁雯抱回来的那个孩子的,但她深知,她要不到陈晨的抚养权了。
陈轻歌殷红的嘴唇抿着,眉间轻皱。
“好!”
……
“陈小姐,请问您的设计灵感都来自哪里?是想象,还是生活?”
陈轻歌坐在陆晚晚办公室的沙发上,笑容都快溢出来了。
“灵感都是日常点滴的积累,我从来不相信它是突然就蹦进我脑子的,所以空幻想是不行。”陈轻歌面带微笑,态度亲和。
陆晚晚在一旁喝着咖啡看她。
不论怎么样,陈轻歌和男神是很配的。
她只是不够自信。
论才能,她虽然不及秦云冽,但她真的很适合秦云冽。
“那么,想请问一下陈小姐,您……您……家里都有哪些人,他们是以你为傲的,是不是都很支持你?”
提到家人,陈轻歌脸上的笑意忽然就凝住了。
她第一反应是想到了爸爸。
爸爸如果还在,看到她现在这样,应该是有欣慰的。
虽然她心里清楚,爸爸对陈捷才寄予最大的希望,但是她也不想示弱。
偏偏,他们姐弟两人,都让爸爸失望了。
陈轻歌眼睛发酸,一下子没控制住,眼角有些湿润。
“好了,采访时间结束!”吴越橪一直站在陈轻歌的沙发后面,“我们一会儿还有别的事,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他不想看到姐姐心事重重又难受的样子。
陈轻歌虽然看着也就二十三四岁的模样,但她实际上快三十岁的人了。
有的时候,情绪多的像个小姑娘。
不是作的情绪,而是纯粹的难过和脆弱。
吴越橪把记着轰出去之后,把外套披到陈轻歌肩上。
“姐,记者嘛,就是八卦!你不用搭理他们,都是小事。”
“嗯!”陈轻歌喝了口茶水。
陆晚晚翻了个白眼:“你现在可是我们公司砸了重金签合约的设计师。周末有个酒会,业内有头有脸的人士都会来参加,你也来!你现在代表我们公司新锐设计师的水平,不准缺席!”
陆晚晚希望陈轻歌多见一点人,而后有自己的生活。
她实在不让人省心了。
同时,也太让人省心。
她把什么都藏着掖着,不让人知晓。
最后自己躲起来哭成狗。
回去之后,陈轻歌想了很久,她有些拿不定主意。
蒋逸旻回来看她站在阳台发呆,热好牛奶过去递给她。
“怎么了?遇到不顺的事?”
“公司有酒会,我不是很想去,但是……总该融入生活!”
她很清楚,出狱这么久,她没有真正地接受自己的生活。
一开始她无限逃避,跟自己较劲。
现在,她更不敢轻易触碰。
陈轻歌抿嘴,把牛奶接过来。
“谢谢。”
蒋逸旻双手按在阳台的护栏上。
他的工作昼夜颠倒没有规律,可是陈轻歌不见他脸上有疲倦的神色。
大概,已经是习惯了吧!
“因为秦云冽?”蒋逸旻不太避讳这个话题,“你最近状态不好。”
陈轻歌一口气喝光牛奶,嘴角难掩笑意。
“前几天他来找我,说是复婚!”陈轻歌喝了口牛奶,“大概,他是想将计就计,把梁雯送进监狱吧!所以才配合她演戏,那孩子的身份,连你都被瞒过去了不是么?不过……不过我已经不想折腾了。事不过三,往返一次,也就够了,我不会再跟他有第三次牵扯,不想。所以我最近没有因为他心情不好,我只是……”
陈轻歌微微一笑:“我只是在想,我应该接受新的生活了。”
蒋逸旻的背着光,他脸上的表情不是很清楚。
“好,那你,要不要认真考虑一下,跟不跟我在一起。”蒋逸旻声音干净清透,为人谦逊温和。
为数不多的发火,是因为陈轻歌。
“逸旻我不想对不起你,这对你不公平!”陈轻歌吸了吸鼻子,“你不应该这样。”
“如果我心甘情愿呢?”蒋逸旻有些着急。
陈轻歌有些疑惑,今天的蒋逸旻,为何如此急迫。
从前,他都是等,很耐心。
不过也是,他也是正常人,也会有耐心耗尽的时候。
“轻歌,我不是着急,我……只是觉得,这一次你若是不答应我,以后便不会答应我了。”蒋逸旻逐字逐句让陈轻歌压力很大。
但她还是答应了。
“好!”她说。
如果要开始新的生活,那么便要摒弃过去,接受当下和未来。
……
酒会。
陈轻歌只在爸爸还在的时候,穿过很正经很正式的小礼裙。
那会儿她还小,穿在身上的小礼裙很有公主感。
这次,她挑了一件面料考究却款式简单的礼服参加酒会。
陈轻歌没什么首饰,她佩戴的,是自己设计的。
这些,是她唯一拿得出手的首饰。
从小,她年纪太轻,也没什么佩戴首饰的必要。
显得浮夸和沉重。
后来,她没有机会佩戴。
“哎哟,哎哟,今天这身儿可比之前夜场那身儿够瞧多了。”陆晚晚走的是性感风,一件桃色礼服衬得整个人媚气又高冷。
酒会是很正式正经的商业酒会,但她怎么放纵怎么来。
“我……我不是让你穿我给你买的那件?!”萧陇不知道从哪儿窜出来,一把将陆晚晚拉到一旁。
刚认识她的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
萧陇以为,这丫的好歹是个高傲的人,现在怎么野成这幅样子。
“小轻歌,不好意思啊,我带她换个衣服去,等会儿来照你说!”萧陇拖着陆晚晚就去更衣室了。
陈轻歌留在人群中,忽而有些茫然。
酒会是他们公司办的,作为东道主,她理应去招呼。
可是,推杯换盏实在不是她的性子,怕做得也有些怯生生的。
这公司,她本来只是编外人员。
之前有陆晚晚带着,现在她一个人留着,就不知道该从哪里下手。
踌躇之际,有人端着杯子走到她面前。
“你好,你就是……陈小姐?!”
陈轻歌正愣神,被吓一跳。
定睛一看,对方一张油腻腻的脸,笑得意味深长。
这是酒会,不是夜总会?
陈轻歌礼貌地微笑着:“你好我叫陈轻歌,请问您尊姓。”
“陈小姐,我当然知道你的芳名!”男人笑起来,脸上褶子遍布,“我也姓陈,你说巧不巧。”
陈轻歌笑起来,表情有些不自然:“嗯,陈总好,敬您。”
陈轻歌刚举起手里的杯子,就被陈总握住手往自己嘴里灌酒。
“陈……总……”陈轻歌想缩手,可是怕酒弄到陈总身上,惹麻烦。
可是她越这样,陈总就越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