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根结底,陈轻歌是个女人。
在面对这些问题的时候,她在紧张,又缺乏经验。
秦云冽一言不发:“药在抽屉里,吃一次好不好?”
“不……”
“没有难闻的味道,也不难下咽,吃了?”
秦云冽从来没有这般耐心地哄过一个人。
梁璐虽然温柔,但她很少撒娇,什么事儿都咬牙扛着。
陈轻歌太像猫了,连撒娇都带着冷淡。
可是,她偏偏冷傲的时候,又很脆弱。
没有能力保护好自己。
“不吃。”
“吃了,睡一觉!”秦云冽耐心不会太好。
他把她牵回床边,替她拧开保温杯,分好药。
“我出去一趟,你吃完自己睡,两个小时后回来陪你。”
陈轻歌面容憔悴,眼里的惊慌尚未消散干净。
可是,她别无选择。
“好!”
躺下之后,陈轻歌拿手机看时间,他说的,两个小时。
可屏幕点亮,上面一条信息赫然跳入眼中。
【怎么样,考虑好了吗?我干儿子在学校,可好?】
陈轻歌惊慌失措地把手机往旁边一扔。
是于尧!
她那些事,都是于尧说出去的?
陈轻歌心乱如麻,心跳的频率根本就无法控制,她那些事,怎么会传到陈晨学校里去。
而且,是丁点儿大的孩子都知道。
于尧真的疯了!
陈轻歌打电话过去,于尧很快就接。
“你什么意思?”
“我还是只有上次的要求,你不用离婚,但是,你必须跟我。”
“你做梦!”
“我不是正梦着?”于尧的声音很浑厚。
他从来不怕这小丫头威胁他。
陈轻歌无话可说,只觉铺天盖地的乌云朝她滚滚而来。
这些乌漆麻黑的玩意没有多重的体积,却让她太窒息。
重量感不够,却全是棉花般那种让人无法透气的窒息感。
“见个面如何?”于尧抓准时机提出要求。
陈轻歌想了一会儿,把电话挂了。
她不能被威胁,她不能妥协。
挂了电话后她就后悔了。
其实和于尧面对面,也谈不清楚。
他只会明里暗里为难她,堵得她无话可说。
在床上又躺了好久,两个小时也已经过去第三个。
夜里十点多,陈轻歌洗完澡正吹头发,卧室门被推开。
手上的吹风机被人拿走。
“没吃晚饭?”
“嗯,没吃!”陈轻歌没有转身。
她心底有一股委屈,这股委屈并没有办法排解。
“换衣服,出去吃个饭,萧陇他们都在,一起去!”
陈轻歌脸色立马就变了。
“不去!”
她看着秦云冽的表情,没什么变化。
“白天的事就不要惦记了!”秦云冽把她拉着,往外面走。
“必须去!”秦云冽虽然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但是他目光一点点在下沉。
陈轻歌皱紧眉:“不要为难我可不可以?”
最近秦云冽都挺讲道理的,但是这次他似乎有意刁难她。
他知道了?
陈轻歌一怔,有些心虚。
秦云冽现在是在试探她?
她不确定!
如果他知道以前她和于尧的那点让她难以启齿的破事,会不会,又出很多乱七八糟的事。
她不想把以往那些事弄到现在来纠缠。
“不愿意,还是不敢?”秦云冽微眯眼睛。
……
陈轻歌一路头皮都是麻的,她一直在想,一会儿见到于尧,会不会一时冲动,忍不住过去一巴掌呼在他脸上。
明明平静的生活,就因为他把她以前那些事散布出去,搞得宝宝在学校抬不起头来。
她的表情细枝末节的变化都在秦云冽眼里看着。
这女人最近有些不对劲,他一直看在眼里。
很多时候,很多东西,一看就明白。
他不想逼问她。
陈轻歌眼角的余光瞥见秦云冽的袖口扣子没有扣好。
她伸手给他挽起来,扣上。
秦云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僵,她上一次主动想要给他系领带扣扣子,已经是他们刚结婚时候的事。
“心虚什么?”秦云冽挑眉。
陈轻歌收回手,有些尴尬。
餐厅,于尧和萧陇都在,还加着陆晚晚一块儿。
陈轻歌一见到于尧头皮就发麻。
五月初,他穿着短袖T恤,胡子拉碴,一副打扮随性的样子。
“我说大佬,就你这样的,能不能找到对象啊!”萧陇笑嘻嘻的,“你这人,搞得跟和尚似的,也不找女朋友,要不是因为我有我们家陆晚晚,那些妞我才不给你留着,是吧晚晚,我给你捏捏肩膀!”
“滚远点!”陆晚晚打扮精致,穿着高跟鞋,轻飘飘地看了萧陇一眼。
萧陇笑嘻嘻的:“回去滚,晚上滚给你看,行不行……”
陆晚晚笑起来:“行啊,有本事别跟那天一样,怂。”
“谁怂了,谁怂了,那天老子是喝酒了,困的!”
“是吗……”陆晚晚眼尾抬高。
陈轻歌被秦云冽按在凳子上坐着
陈轻歌一抬头就看到于尧。
时间太晚,桌子不大,陈轻歌完全不想夹菜。
她想起那条信息,有些毛骨悚然。
想起小宝贝在学校里遭受的事,更加难受,食不下咽。
“小嫂子,你又瘦了啊,来来来,多吃点!”萧陇准备给陈轻歌夹菜。
陈轻歌刚要推辞,碗里就多了一块肉。
于尧给她夹了菜。
“就这几个人,你还客气?难得一起吃饭,多吃点!”
陈轻歌脸上一热,把碗里的东西直接夹到桌上。
“晚上我不习惯吃太多。”
秦云冽单手搭在陈轻歌肩上:“矫情什么?每天晚上吃得还不够多?”
他语气暧昧,抬手给陈轻歌盛了一碗蔬菜汤。
“来,油腻的不喜欢,清淡的来电。”他把小菜夹到她碟子里,“现在不吃,晚上我可不喂你了。”
陈轻歌轻声“嗯”了一句,老老实实喝汤。
刚喝两口,桌下突然有脚碰她的腿。
陈轻歌喝汤的动作一顿,秦云冽立马把筷子拍在桌上。
“喝干净!”
陈轻把汤喝完,一口不剩。
“该喝的东西必须喝,不该吃的就不要碰!”秦云冽给陈轻歌夹了刚才于尧给她夹的同样的菜。
陈轻歌并不确定秦云冽这是不是在警告自己。
又或许,是她自己心虚,想太多了。
陈轻歌轻叹一口气,也不说话,就照做。
桌子下面的那只脚还时不时碰着她。
陈轻歌烦了,直接把一条腿收回来,往秦云冽腿上放。
“今天有点不舒服,腿酸,让我放一下。”
秦云冽看着她,眼神意味深长。
他一向讲究,尤其吃饭的时候,习惯跟规矩都必须遵守,不允许动手动脚。
这女人倒是“厉害”,在这么多人面前,动作如此不雅观。
“好!”秦云冽也没多说,他一直坐得端端正正,现在腿上陈轻歌一只脚放在他腿上,他便坐得更端正了。
“阿冽,几天前我的提议你接不接受?”于尧把话题岔开,“你的行事风格太古板了,现在做生意要大胆,敢于改变!”
“怎么改变?”秦云冽语气淡淡,也没有特别明显的不悦。
这让陈轻歌更加纳闷。
“公司需要大胆合作,虽然你很早就开拓过国外市场了,但是你满足现状?你不准备往南走了?”
“往南走?”秦云冽拍了根烟在嘴里咬着,“你回来做这个,要往南你就去,拉我下水没意思。”
“有钱一起赚咯!难道你不拿我当兄弟,我就不拿你当兄弟?”于尧长得粗犷,手指在下巴上一下又一下摸着,“当初,你放弃发家致富的机会,选择孝顺你们家老爷子,现在你们家老爷子可不需要你怎么孝顺了,那来呗,发财!萧陇,你也一起!我说的方案拿到那边去,真的稳赚不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