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捷吓得要松手把烟抖下去，可是秦云冽把他的手压住，让他将这烟，彻底攥紧了。
烟自燃很慢，但始终在一点点烧着。
陈捷怕烧着手，紧张得跺脚。
可那六百万……
“钱是我姐自愿给我的！她不能一反悔就让你来替她把钱要回去！”
陈捷越来越大声，就想多吸引人点人过来，要是人多了，秦云冽自然也不会大庭广众为难他，丢了自己的脸！
烟越烧越少，火星离陈捷的手越来越近。
他哭丧着脸看向陈轻歌：“姐，我……我以前怎么就没……没发现你是这么个人呢！你让姐夫松手，让他松手。”
陈轻歌很清楚秦云冽是铁了心要把钱要回来，她知道秦云冽不差那些钱，只是想了结这桩事儿。
毕竟给钱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
她以前不是没有体验过。
“钱，你留一点够解决目前的问题直到你能找到稳定工作就好！”陈轻歌过去碰了碰秦云冽的胳膊，“你先把他放开。”
这是她出狱之后，第一次主动轻言细语地跟秦云冽说话。
这种温柔，跟早上递鸡蛋给他的时候那种装模作样的和谐是不同的。
秦云冽仿佛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从前的陈轻歌。
手松了，陈捷立马把烟摔在地上转身拖着梁雯就往扶手电梯走。
陈轻歌几乎是第一时间伸出手把陈捷抓住。
“陈捷，你不要继续错下去，不然那笔钱只会害了你！”陈轻歌终究是后怕了。
她不敢去想以后陈捷越来越废，以后会成什么样子。
转账六百万给他，的确是她思虑不够成熟，只考虑到爸爸的心愿，只考虑到如果爸爸还在，是不会让陈捷连六百万都没有的。
陈捷被陈轻歌抱住胳膊，生怕她缠着他要把钱讨回去，踏上电梯就开始跑，陈轻歌下意识把他抓得更紧了。
“你给我松开！”
……
秦云冽赶过去拉陈轻歌的时候，她已经被陈捷用大力一把推开了。
陈轻歌被猛推一把，身体突然失重，电梯在走，她失控地一直往下滑。
“滚！”秦云冽推开挡在中间的陈捷疾步跑下电梯抓住陈轻歌把她的头按在胸口直到他们那层电梯移到尽头。
踩在平地，陈轻歌头晕目眩地挪了好几步，陈捷和梁雯早就转身逆行重新跑上楼了。
商场的保安和管理员赶过来了解情况，秦云冽留了电话让助理解决，接着便把惊魂未定的陈轻歌半搂着除了商场。
回了家，陈晨还没睡，看到自己妈咪是被老秦抱回来的，立马咧开了嘴角，然而下一秒，视线落到陈轻歌的脚踝上，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挂不住了。
“妈咪，你的脚怎么这么肿啊……”陈晨一脸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轻歌不知道怎么解释，秦云冽冷着脸：“你妈今天去追小偷了，不小心崴了脚。”
“妈咪你今天去追小偷了？妈咪你怎么这么勇敢！妈咪好棒！”这下陈晨也不那么沮丧了，他冲着厨房喊：“陈姨陈姨，你拿热毛巾来帮妈咪热敷一下哇，然后记得让厨房炖鸡汤！虽然很晚了但是喝完才能睡！”
“好好好！”陈姨现在可喜欢这个小机灵鬼了。
陈轻歌背靠沙发，无力地垂着眼眸，没说只言片语。
她对陈捷原本就已经失望，今天他推她那一下，几乎把她所有的精气都推走了。
秦云冽把她送回来交代陈姨给她上药便走了，并没有多说要去哪里。
但晚饭结束，陈姨扶陈轻歌上楼休息，秦云冽回来了，还带着陈捷。
陈捷的双手被绳子捆着，衣裤破烂不堪，嘴角还带着血。
“跪下！”秦云冽把陈捷推到陈轻歌面前，一脚踢到他脚弯，把他踢在地上跪着。
小家伙认出这人就是上次绑了他的“舅舅”，吓得“哇”一声就哭了。
陈姨急忙把他抱上楼，哄着他睡觉。
陈轻歌太阳穴紧绷着，脚踝痛得要命，她看着满脸挂彩的陈捷，也猜到大概发生了什么。
“陈捷……”她回家之后，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有些沙哑，“那些钱，你留二十万，十万是我之前就准备给你的数目，你拿去租个合适的房子，找个工作，不要再挥霍了。再十万，是希望你拿着，存好，以后给你孩子作花销。”
陈捷鼻青脸肿的，没理会陈轻歌。
秦云冽皱着眉头，对着陈捷狠狠踹了一脚。
陈捷几乎没来得及反应，身体就栽向一边。
陈轻歌的心跟着颤了一颤。
陈捷眼睛通红，瞪着着陈轻歌，终是开口：“好，好，不就是要钱吗，老子不稀罕了，我呸！”
陈轻歌闭了闭眼，再睁开，又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拿出手机：“转账吧，现在。”
陈捷一愣，不耐烦地摸出手机一通按：“陈轻歌，我觉得你是真傻，你是不是以为你身边这个男人可以呼风唤雨，以后就能成为你的靠山了？我告诉你少做那种春秋大梦，这男人多少年前你靠不住，今天你就一样靠不住！你知道他刚才干了……”
“好了，闭嘴，你说那些，我没兴趣听。”陈轻歌没让陈捷把话说完，转过头，不再看他一眼。
最后，陈捷被逼着道了歉才走。
陈轻歌把那张银行卡拿出来还给秦云冽：“钱要回来了，你下午给我的，现在收回去吧！”
秦云冽看了眼她肿得不成样子的脚踝，他想起傍晚那会儿，陈轻歌追过去的时候他本想阻止，可陈捷已经拖着她上电梯了。
等他过去，陈轻歌已经被陈捷推往下面。
那一下，他的心往上猛提，几乎没有犹豫就把陈捷推开，冲了下去将她护住。
那一瞬间，他的本能大过了一切。
“上楼睡觉。”抿了抿嘴，秦云冽朝她伸手。
陈轻歌垂下眼睛，装作没看到，自己往地上踩。
脚刚触地，痛疼钻心。
秦云冽没说半个字，把她打横抱起往楼上走。
他什么时候如此温柔地对过她？
从认识那天，到前一分钟。
她看着眼前男人的侧脸有些恍惚，这真的是秦云冽吗？
她以前爱到失去自我，爱到死去活来却从不正眼看她的男人？
想到她今天在电梯上被护住的一幕，不可否认，那一刻，她心底前所未有的安宁。
终究是，爱了十几年的男人啊。
当他的气息将她紧紧环绕的时候，她几乎觉得，就这么一起跌下去，是不是也算是个圆满的结局？
到了卧室，陈轻歌轻声道：“你把我放床边吧，刚刚上药之前已经洗漱完了。”
秦云冽把她放在床边，将她的腿慢慢放好，然后转身去了浴室。
几分钟后，他拿了漱口水和刚拧的热毛巾并抬脚把垃圾桶踢到床边。
“我……自己来。”陈轻歌急忙伸手接过。
秦云冽的行为让她感觉自己像个住院的残障人士……
她有些不自在地做完这一切，把空杯子和毛巾递还给秦云冽。
“谢谢。”
时至半夜，陈轻歌的脚疼得厉害，额头上一颗一颗的汗水不断往外冒。
她想下床找止疼药，可是她不想吵醒秦云冽，只能平躺着忍耐，希望赶快到天亮。
她连呼吸都很克制，不想再让秦云冽替她做些什么。
她并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态度，她只知道自己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她不能因为他的一点点随手施舍，就又开始觉得他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全世界最好的人，不会送他去监狱。
可尽管她很小心地不动弹，秦云冽还是醒了。
他按开床头的睡眠灯，陈轻歌刚皱起眉便听到秦云冽的声音。
“你……怎么醒了？”
“你都僵硬成木乃伊了，我能不醒么。”
陈轻歌：“……”
秦云冽拉开抽屉拿出一盒药扔到陈轻歌手边，而后把陈姨准备的保温杯递给她。
这女人是真傻？疼了不知道吃药等着痛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