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摇头,声音很干:“不是我。”
然后她看向秦云冽怀里的女人,突然加大了音量,头摇得更凶猛。
“不是我,秦云冽,我没有动她,我更没有杀她!”
陈轻歌的思维是打结的,之所以流畅地喊出这句话,更多的是出自本能。
可秦云冽双眼腥红,他狠狠盯着他的目光让陈轻歌相信,若不是他此刻抱着梁璐,他早就将自己撕碎成渣。
“不是?”秦云冽音色粗重而干燥,仿佛只要被人点一把火,便会燃烧,“陈轻歌,你要嫁给我,我娶了,你要事业,我给了!你现在却得寸进尺,仗着我妥协,要了我女人孩子的命!”
“我没有!”陈轻歌除了这三个字,说不出别的话来。
明明她才是他的妻子,明明她在他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为了他和全世界为敌。
此刻,就因为她对他外面女人起的一个念头,被判了死刑。
她缓缓撑起身子,用带了血的手指向梁璐:“我来的时候……”
她话还没说完,秦云冽便往后退了一步,生怕她碰到梁璐一般。
陈轻歌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讽刺地仰起脸,这就是她当初死活都想嫁的人。
这就是她一直以来的白月光。
此刻却连解释都不愿听她一句!
陈轻歌目光里的恐慌和害怕通通不见了,呼吸剧烈。
再出声,语调里已然没了感情:“我最后说一遍,秦云冽,我没杀她!我连她怎么死的,为什么死,都不清楚。秦云冽,我恨她做小三抢了你,我也的确想把她千刀万剐,可惜老天爷长眼,它不给我亲自动手的机会,它替我动了手!”
陈轻歌字字珠玑,彻底激怒了秦云冽。
他抬脚猛踹在她身上,用了他能用的全部力气。
陈轻歌摔到在地,头磕在茶几边缘,“砰”的一声,炸裂一般。
“老天爷要真长眼,死的就是你!”秦云冽上前,一脚踩在陈轻歌身上。
他这一脚,是三个人的重量。
连同他怀里的梁璐,和梁璐肚子里的孩子。
……
陈轻歌被铐上手铐之前,她缓步走到秦云冽面前。
左腹还隐隐着疼,她嘴角的笑意却愈发明显。
从发现梁璐死,到现在警察来要带走她,也不到两小时而已。
秦云冽便这般迫不及待要让她付出代价,尽管,她什么也没做。
“你还笑得出来!”秦云冽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心头涌起一股难言的烦躁,语气里却是止不住的厌恶。
陈轻歌下巴抬起,眼眸里是他踩不掉踏不碎的骄傲:“秦云冽,你凭什么,又哪来的资格把我送进监狱?”
“就凭它!”秦云冽抬手,有人递上来一把塑封好的美工刀:“人赃俱获,你还想狡辩什么?”
陈轻歌瞧着这玩意,胸口闷得厉害。
随即却没忍住乐出了眼泪,这刀,的确是她今天带来的。
杀人动机,她有。
杀人工具,她也有。
证据确凿。
“验过伤了?是刀伤?”陈轻歌有些站不稳,身子晃了晃。
他眼眶猩红,咬着牙吐出四个字:“去问法医!”
这下,陈轻歌真的无话可说了。
她转身走到警察跟前,双手手腕合拢,伸过去。
呵,她早该知道,他要她死,她又怎么活得了?
若是她今天逃脱,下回他定加倍让她承受!
早晚而已,轻重之分,不如认了。
出了单元楼,陈轻歌抬头,天色阴骘无比,有些闷热,怕几分钟后,便要下雨了。
被推上警车前,她脚下踉跄了几步。
车门终于还是拉上了,她低着头,闭着眼,像是睡着,一动不动。
旁边的警察连她的呼吸都感觉不到。
可她没睡着,她只是在想秦云冽,想那个冷面冷心的男人。
不,他有心,他的心都在梁璐那儿。
陈轻歌也没为自己感到不值。
人是她选的,也是她要爱的。
扑心扑命,最终一场空。
还落了个杀人犯的罪名。
多重的罪啊,可在陈轻歌心中,这罪还没有她之前对秦云冽的那份爱来得重。
她睫毛轻颤,秦云冽,今生若我出不来,我要你下辈子还债。
今生若我出来了,只希望我们此生能,不复相见……
楼上窗口,秦云冽盯着警车,直到消失在视线。
他手指抠进了窗户的窗框,大力到整只手都在颤。
陈轻歌刚才那些问题,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他耳边萦绕。
闭上眼睛,眼前就是女人苍白到透明的面孔。
该死,这个女人,她还想狡辩什么?
杀人偿命,更何况,她杀的是他的女人!
他就应该让她日日受折磨,夜夜不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