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容妈就想给凤离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但看凤离这小少年的样子，还真怕他不懂葵水是个什么东西，还想再解释一番。
凤离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明白。
这时候容妈又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了，怪不得小小年纪就来这里找姑娘，原来什么都懂呀。
凤离也不知道怎么今夜这一个两个的表情都如此奇怪，不过这个消息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事。
她也是留有后手的。
凤离原本就没有做能够见到柳儿的打算。
小二告诉她，之所以这里能叫杨柳阁，就是因为其中的杨姑娘和柳姑娘。
杨姑娘主音律，弹得一手好琴，让那些文人骚客趋之若鹜。
而柳姑娘则不同，听说她善解人意，若是有烦恼找她倾诉之后，便会豁然开朗。
这样的头牌，即便不是因为特殊时期，估计也轮不到凤离见到。
既然本就是要问一些事情，那用常规的方法肯定也行不通，非常时期必须用上非常手段。
凤离离开杨柳阁之后，转身来到了整条街的后方。
也许是为了意境，或是单纯不希望被人打扰，所以杨柳阁的后面毗邻这一条江。
虽不像江南流水那般婉转悠长，但确实有几分格调。
凤离之前在杨柳阁的时候就查看过了，二楼三楼的房间都是供客人休息的地方，只是三楼的客人更尊贵一些，有好几间估计都是有固定客人包下的。
至于三楼以上的，便是姑娘们自己的闺房了。
既然杨姑娘和柳姑娘是头牌，那凤离猜想，应该是两个最大的房间。
至于柳姑娘住的到底是哪间，如今却无从得知了。
凤离一个飞身，到了四楼的窗外。
她能隐隐约约听到几个姑娘交谈的声音。
只听一个尚且有些稚嫩的声音道：“姐姐，这药是万万用不得了，大夫都说过了，很伤身体的。”
另一个声音则要温柔很多，轻声细语道：“小葵，姐姐知道，只是我本就是靠这身体养活自己的，多耽误一天就少一天的价值。更何况……像我这样的人，本就不该有自己的孩子，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凤离心里感叹，居然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里面拿温柔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她要找的柳姑娘吧。
用什么药会伤身体，还会对生育有影响。
按照那容妈的话，那应该就是为了推迟葵水的时间，确实是对身体会造成很大的影响。
看这两人的对话，应该是主仆关系，只是那柳姑娘不想耽误自己接客的时间，但被小丫头阻止了，所以她今夜才见不到柳姑娘。
不过这样也好，若是今日柳姑娘见客的话，凤离也没有机会可以这样闯入她的闺阁了。
之间凤离手指一动，穿透那窗纸弹出了两个石子。
里面的二人察觉到一点声音，却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人定住了身形，不仅不能发出声音，甚至都动弹不得了。
“二位不要惊慌，我并非歹人，也没有要伤害二位的意思。”
凤离从窗子外进来，虽然嘴上说的好听，但这些举动在柳儿和小葵看来确实吓人。
凤离也不着急，径直在柳儿旁边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她进来之前便知道里面只有这主仆二人，很利于她的行动。
进来一看，果真是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加上这里本就是头牌的房间，应该会安全很多。
凤离看着眼睛瞪得大大地看着自己的两人，忍不住一笑，对她们道：“在下就是想问柳姑娘几个问题，着实没有害人之意。只要二位保证不会喊人，我马上解开你们的穴道，也保证不会伤害你们分毫。如何？”
小葵还是一脸怒色，但柳儿思考片刻，眨了眨眼睛，表示同意。
凤离多多少少能猜到柳儿是个怎样的性子，要不然也不会有解语花的美名，便先解开了她的穴道。
柳儿只觉得浑身一酸，手脚又恢复了自如。
她看着眼前这个少年人，女孩的心思总是缜密一些，更何况想柳儿这样看尽各色人物的烟花女子。
她也跟着凤离的样子，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并没有将心里的猜测说出来。
这个“少年”估计还不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明显的破绽，一脸自信地看着自己。
不过毕竟现在自己受制于人，虽然看起来已经能够和平相处了，但凭她的手法，估计也能轻而易举地逃走。
她没必要犯这个险，去触碰她的底线。
更何况，这人确实如她所说的，并无恶意。
“你要问什么，便问吧。”
凤离看着柳儿镇定自若的样子，心里倒是对她有所改观。
原本她以为能够不惜自己的身体的人，应该只是一个苟且偷生之辈，但没想到她的眼底一片澄澈，在这样的地方也能有自己的傲气。
而且这样的傲气不是故作矜持，像是与生俱来有的资本一样。
凤离勾唇一笑，对眼前女子的有了不少好感，但还是直接问道：“听说这几日有个客商一直来找你？”
柳儿虽然不明白她问这个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毕竟这样的消息，只要出去打听打听，都能知道。
“那你可知，他做的是什么生意？”
柳儿毕竟做了那么多年的头牌，也知道客人的一些隐私一旦透露了，说不准就是杀身之祸。
所以她接待客人的时候从不多问，以免知道了些不该知道的。
于是她反问道：“你问这些，是与他们有仇吗？生意上的，还是其他？”
凤离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水，没有回答，而是身形一动，突然闪身到了一直被定着无法动弹的小葵身边。
“你只要说出自己知道的，其他的不必多问。”
柳儿没想到这人会如此没有耐心，她看着架在小葵脖子上的匕首，不敢再耍小聪明了。
小葵虽说只是她的小丫头，可是她早已将她看作了自己的妹妹。
自己的一生已经耗费在这里的，但小葵还小，她还有很长很好的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