捋着身前的一小提取胡子,宁老不语,像是在思忖着保健医生的话。
保健医生随后又看了眼一旁的林威,说:
“宁老,你的病是找全国有名的权威双专家看也是束手无策的,这个小伙子可能也是学医的,但从医能有多少年?钟老、黄老、董老都没办法的病,他就能治?”
宁老沉吟了会,说:“谁不是‘不会’到‘会’的?我们总是要给年轻人机会嘛。我的病既然是连最好的权威专家也治不好,那就给年轻人练练手也可以的嘛。而且我也相信林医生是不会乱来的。 ”
“宁老……”保健医生一时被宁老说得有些哑口,竟不知如何去接话了。
林威心里却是被感动了一把。因为现在身上还扣着医大实习生的帽子,林威仍深刻地记得初到医院实习时,病人及他们的家属在看到自己时的那种不信任给自己带来的心理压力。而像宁老这样开明豁达的病人则是少之又少的。
于是乎,脑子一热,就听他拍着胸口保证:
“宁老您放心,就是竭尽毕生所学,我所有的医术,我也一定会把您老的病治好的!”、
此话一出,顿时引得宁老哈哈大笑,拍着他的肩膀朗声说道:“好,你这小子有点意思,待会就看你的了。”
“毕生所学?”保健医生却是冷嗤一声,“年轻人,你毛长全了吗?医者不打狂语,就你这一点,都没法成为一名合格的医生。”
林威不禁有些尴尬,也知道自己是失言了,但还是挠挠头,解释说:
“我自小就跟爷爷研习中医。”
“喔?”保健医生眉角一抬,眼中尽是讥讽,“敢情这位年轻人还是有着数十年从医经验的老中医了?就是不知道你从医能有二十还是三十年呀?”
知道保健医生故意曲解自己的意思,林威又是一窘,可把柄是自己亲手送给对方奚落自己的,他也怨不得人。
“德建,你过分了。”宁老沉着脸出声喝道。
那个叫德建的保健医生这才悻悻地收回更为尖刻不堪的讥嘲。改而对宁老语重心长地说:
“宁老,您的病其实只要不沾酒,是不会有大问题的,而您的健康,则是我们国人最富贵的财富,切不中任意妄为呀!”
闻言,宁老不由苦笑,这大概就是身为上位者的身不由己吧。无奈地摇了摇头,显然已经妥协,就见他伸手指了指保健医生,颇有些无奈地说:
“你呀你呀,就是知道怎么拿捏我。殊不知不让我喝酒,简直就比要了我的老命还难受呢。罢了罢了,就我这副老骨头,又还能活几年,早就该去见马克思了。”
声音似乎也在一瞬间苍老了十岁。
“爷爷,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你一定会长命百岁的!”宁晓筱马上就偎了过来,半是不依不是撒娇地开口。
“哈哈。”宁老又是朗声一笑,“就你这丫头,你们的孝心我都知道,去吧,既然林医生已经来了,那你就替爷爷尽尽地主之谊,带小林四处走走吧。”
“林老,就请您给晚辈一个机会,让晚辈一试。”
林威上前一步,双手往前一拱,躬身认真地向宁老恳求。
他这样做,并不是想要在保健医生面前证明什么,而是因为林威已经看出,宁老身上这个折磨了他几十年的老病患是在那个最艰难的日子里,为了民族的复兴而留下的,他希望自己能尽一点绵薄之力,让这样可敬可爱的老人在他们的晚年生活中,能过得更加的舒适,健康一些。
“这个……”
“你这个年轻人是怎么回事?宁老的话你没听明白吗?还是你不知道宁老的身体健康牵动着多少国人的心,对国家的发展有多大的影响?”
不等宁老开开口要说些什么,保健医生已经率先沉着脸喝道。
“只是,宁老平时不也有用中医针炙来活络生津吗?我也只是给宁老行一针而已,不吃药又不打针的,怎么就不能不试了?而且就是到最后行针没有效果,那也不会把情况变得更糟。
林威仍在据理力争。
真是要反天了,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竟然敢如此对他说话?保健医生气得浑身直发抖。瞪着林威的那双眼睛里几乎能喷出火来。
下一秒,他改而看向宁老,同样也是双手往前一拱,躬身道:
“宁老!”
那意思是请宁老定夺,为自己讨一个公道。
宁老再次叹气,“德建——”
可不等他把话说下去,却在被在怀中的宁晓筱打断:
“爷爷,要不您就试一试吧,其实我觉得这个林医生的医术还是可以的,刚刚我脚不小心崴了,肿了个大包,可林医生只是按揉了几下,不但消肿了,而且也不疼了,要不你就让他试试?反正就是针几下,您老连鬼子把枪面在脑门上都不眨一下眼皮的主,难不成还怕了那小小几根银针不成?”
“宁老——”
不等保健医生再欲说些什么,宁老已经抬手打断,“笑话!试试就试试嘛,难不成德建你是对自己一点信心都没了?”
“这……我只是不想宁老拿自己的生命去冒险。”
“就是这几根银针,枪林弹雨都过来了,这算是什么冒险?”
低头看向孙女,才想要说什么,就见她一脸的娇羞,不由一愣,寻思着这个丫头平时大大咧咧的,什么时候脸红过?却在看到她的目光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林威时,马上若有所司。
真是女大不中留呀。
不过这林威也是有两下子,只是才见第一面,就把眼高于顶的孙女拿五了。
“爸,觉得怎样?回到这边还适应吗?”就在这时,宁鼎勋和宁坤宇父子俩已经来到眼前。
宁坤宇跟在后面也叫道:“爷爷。”
几人又是一阵招呼寒暄。
“怎样,我爷爷的病没问题吧?”宁坤宇来到林威身边,压低声音问问。
“问题不大。”林威点头,在宁坤宇面前,他可就没之前那么谦虚了,一脸的自信满满。
“鼎勋。”另一边,尽责的保健医生见宁老这边没法说服,就改而看向宁鼎勋,希望他可以帮忙劝劝宁老,不 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不想宁鼎勋却是一摆手,“没事,我之前遍寻名医也治不好的头痛,也是经过林医生给我治好的,这小伙子不错。”
宁鼎勋知道保健医生一生信奉科学,所以前没说出当时林威在宁家老宅挖出被人埋着的死猴子,以免他对林威有更大的意见。
而宁老听到儿子这么说,也是对林威信心大增,笑道:
“好了,不用多说了,就让小林医生为我老头子治治,不会有事的。”
当下,几人就去了宁老居住的别院。
林威让宁老在一张躺椅上坐好,自己则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九阳针,随后就拿出十几根细若法丝的毫针。
等一切的准备工作就绪后,就听他对宁老说:
“这老,待会行针时,可能会有些不适,请您稍稍忍耐一下,只要十来分钟就行。”
宁老点头,道:“尽管来吧,就这几根毫针,老夫是不会放在眼里的。”
林威点头,随即就深吸了口气,把手上的毫针快速地扎到了宁老体内。
一旁随时做着抢救准备的保健医生,此时也是看得惊疑不定。特别是当林威把手上所有的毫针都扎到宁老体内,随后竟是像拨弄古琴般在上面轻轻拨动,宁老脸上随即出现痛苦的神色,冷汗涔涔时,他甚至想要上前推开林威,拨出毫针。
反倒是宁鼎勋父子和宁晓筱三人坐在一旁,一脸的淡定。
约莫又过了五分钟左右,林威这才停止了对毫针的拨弄,改而使用了最常见的提捏手法。
宁老呢,顿时就觉得有股细细的暖流透过毫针正丝丝缕缕地往体内流转,舒服得几乎让他忍不住喟叹出声。
保健医生这才放下心来。可不等他吐出这口气,宁老脸色又是一变额上竟然淌出了大滴滴的汗珠,“呼呼”地喘着热气。
保健医生的心再次被提到了嗓子眼:这是怎么回事?这人会治病吗?使用的措施引起病人身体如此强烈的反应,不怕病人身体承受不住晕厥了过去吗?
终于,当林威开始一根根扎进宁老体内的毫针拨出时,见宁老只是重重的呼出口气,没有其他的不良反应,保健医生的心也才跟着落了地。冲到宁老跟前,着急地问:
“宁老,感觉怎么样?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的?”
宁老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顿觉浑身通畅,他先是安抚性地拍了拍一直忠心跟随自己的保健医生,宽慰地说了句“舒服”,才把不敢置信的目光定在林威身上:
“小子,就这样好了?”
林威笑了笑,说道:
“是的,好了,只是宁老这个是老病患了,伤到肺经,这闪针炙虽然是好了很多,但还需要辅以药物调理,我待会再给您开个方子,服一个星期的药,以后就没事了。”
“喔。”宁老似乎还是有些不信。
“宁老如果不信,可以起来做几个深呼吸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