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不叩门,道不亲传,如果你信不过我的医术,可以不必过来,我是医生,不是来求施予的。”
林威摆了摆手,摇头说道。
“他是我们中的成员,如果不让他诊脉,那就是破坏了今天交流会的规矩,你可以回去了。”
说话的是作寒派的传人他非常欣赏林威敢说真话,从容 淡然的性子,所以便帮林威说了句话。
闻言,那人连忙走到林威跟前,把手伸到林威跟前,让他给自己把脉。
事实上,林威光看他的气血,就已经把他的病看得八九不离十。把脉一来是确认病情,二来也是低调。
林威诊过后,病人就坐到一边,等着他们为自己开方下药了。
袁之正是这次诊疗的评审。没过一会,各人的方子都开好了,林威是则是最后一个交上去的。
袁之正边认真地看着各派传人开出的方子,边不住地点头。事实上,能成为各大派传人的,医术也都差不多。只是在为派系不同,开出的方子也会各有各的特色:诸如温补派的,平心静气,循序渐进:伤寒派则药似猛虎,起效快,只是也极其凶险,需要考验医者对药物的把控能力。各方都有其长短,可若想要彻底根治此病,都还欠缺些火候。
最后的方子则是林威所出,袁之正之前波澜不起的脸瞬间就变了。
台下各人很快就注意到了袁老的神色变化,不由都开始猜测起来,特别是那些之前被林威指责剽窃的几十号中医,更是个个幸灾乐祸,心想:
“活该!刚才在袁老面前卖弄,说什么我们剽窃抄袭的,听我们演讲就是浪费时间,现在是露馅了,待会看你如何收场?”
只是,他们高兴还不及半分钟,袁之正已经激动地拿着方子站了起来,嘴里喃喃着:
“妙呀,真是太妙了!君臣佐使,已经是增无可增,减无可减了,用药之细致,真是令老夫都自愧不如呀!”
“袁老实在是过奖了,晚辈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跟您学习!”林威一拱手,谦逊地说。
袁之正却还是不住地点头,随即把手中方子一一递给八大派的传人过目。这些人拿着方子细细斟酌,或是一脸恍然,或是不住地点头称赞,看向林威的眼中都多了几分的赞赏。
接下来,袁之正便把林威方子中所用到的药一一列举了出来,细细地讲解起其方的玄妙之处……
“了不起呀!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呀!中医有望矣!”之前曾经替林威说话的那位伤寒派传人感叹。
“嗯嗯……尔等甘拜下风。”
其余七人也纷纷表示林威技高一筹。
“好,好,用药细致谨慎,你的考验已经通过了!”袁之正捋着花白的胡子,不住地点头。
“谢谢袁老抬爱!”
接着上场的病人是个瘫痪多年的病人。坐在推车上由儿子推着进来。虽然不到五十岁的年纪,但脸上已经布满皱纹,一头银丝,看上去像个七、八十岁的糟老头。儿子是个三十出头的硬汉,父子俩虽然衣着破烂,但儿子的眼中透着坚毅,一看就知道是个铁骨铮铮的男子汉。也多亏门口的保安心善,并没有多加为难就把他们放了进来。
儿子是个沉默寡言的人,他只是躬身向台上的几人施了一礼,随后就退到父亲身后,一言不发。
医者仁心,能成为八大派的传人,医德也是无庸置疑的。他们见病人行动无法自如,于是便主支上前,依次为病人把脉,又问了些基本的情况,这退到一边。
林威仍然是最后一个上去的,他并没多问,只是一搭脉,品了下脉象,便重新回到位置上。
袁之正也上前搭了个脉,问了几个问题,才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说:
“诸位,说说你们的看法吧。”
“肺经瘀滞,心经受堵,以致气血不通,能治,但要费些时间心力。况且就算是痊愈,也只能勉强自理,不能恢复常人之态。”
“应该是中风引起的神经受阻,可惜时间太久了,否则痊愈也是有希望的。”
“嗯,瘫痪之症,若是通晓失传的九阳针法,应该是仍有治愈之治……”
八大派传人分别说出自己的看法。
林威始终只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却不发表自己的自法。
“那依各位看来,几天能见到效果?”袁之正呵呵一笑,问。
“十天。”
“十天太久了,若我来治的话,七天足矣。”
“六天。”
“让我来的话,也要四、五天方能见效。”
“不知袁老又是几天为宜呢?”
“以我之见,三天即可。”袁之正身躯一笑,“不过正如诸位所说,就算是治好,也是勉强自理,若想恢复平常人的状态,怕是希望渺茫了。”
说着,袁之正又把目光投向林威,笑问道:
林威淡淡一句:“半小时足矣。”
刹那间,整个礼堂陷入了一片死寂 之中,就连原本喜怒不形于色的袁之正也瞠目结舌,嘴唇张了张,却是半天也没说出话来,心下直摇头:
还是太年轻了,自以为有了几分的中医基础,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也有人马上就跳出来,指着林威骂道:
“哎,不要赤胆忠心老刚刚夸了你几句就自以为了不起,无所不能了!就连袁老都说了要三天,半个小时?简直就是在装逼呀!”
“对呀,以袁老所说,三天可以治好,我觉得那已经是极限了。半小时,那他不仅仅是神医,而是神仙了。”
“哪里跑出来的狂妄之徒,一口诳语!”
众人是你一言我一语,纷纷表现出对林威的不满。
就宫之前对林威颇有好感的八大派传人也是微微色变,对林威的为人有了看法。
毕竟,这次的病人瘫痪多年,就是袁老这样顶级的国手,也要三天才能治好,这小子竟然还敢如此张狂,实在是太过目中无人了!
他的方子或许开得高明,这也是大家都承认的事实,但若是被夸了几句就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那可不是什么好苗头。
袁之正见现场再次因为林威出现骚动,连忙压了下手,让大家安静下来,并看向林威,带了些提醒地意味,说道:
“年轻人,治病救人,切不可喜大好功。更不可为了一鸣惊人,而忽视了自己医者天职。”
“身为一名医生,我当然自己自己的职责所在。”林威却仍是淡淡一笑,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转身又看向病人的儿子,说道:“如果相信我,可以来试试。”
年轻人的神色明显迟疑了一下,可当他迎视向林威坚定而自信的目光时,还是微不可闻地点了下头,把父亲推到林威面前,只简单地蹦出三个字:
“拜托了!”
也是直到这时,林威才注意到年轻人的手布满老茧,倒是跟连根生他们有几分相似之处,应该也是个经常研习武术之人。况且林威早已注意到,年轻人虽然沉默少言,但目光异常的坚定锐利,绝非寻常人。
“你是习武之人?”
林威几乎是用肯定的语气问。
“是的,小时候我爸就把我送到少林寺,我是成年后才回家的。”
年轻人如实回答。
“原来是出自少林寺,难怪身上会有与常人不同的气质。”林威点头,随后又看向他的父亲,说:“你的父亲乃积郁伤身,导致的全身瘫痪。观其气息,这样的情况应该有三年多了,对吗?”
“整整三年。”年轻人目光中顿时一亮,语气中也是充满了希冀。
眼前的年轻医生竟然能一眼就看出父亲卧床三年,那就足以说明他比现场的这些医生都要高明。
这三年来,为了可以治好父亲的病,他几乎带着父亲找遍全国,可结果都是一样,所有的医生都对他父亲的这个病毫无办法,甚至有人宽慰他,既然已经这样了,还如面对事实,把父亲带顺家,让他过上几天舒坦日子,安度晚年。
只是,他从不愿放弃!
年轻人倏地向林威跪下,一磕头,说:
“医生,我没钱,就命一条了,如果你真的可以治好我爸,我这条命以后就是你的。”
林威坦然地受了他这一拜,才把他从地上扶起,淡声道:
“男儿膝下有黄金,你这一跪,足以说明了你的孝心!”
“谢谢医生。”
年轻人道过谢,便再次默默地走到一边。
林威来到病人跟前,拿起他的左手搭脉。却见他目光呆滞,丝毫没有半分反应。林威不由叹了一口气,说:
“你父亲积郁太深,当年就是严重的心结才导致他气知不通,四肢瘫痪,三年前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
此话一出,台上八大派的传人脸色皆是一变。他们刚刚都曾为病人把过脉,甚至是袁之正也和他们的诊断一样,认为病人是中风所致的全身瘫痪。可林威偏偏要说是积郁所致的瘫痪,这不是众目睽睽之下打他们的脸吧?
当下,伤寒派的传人立即冷哼一声,不温不火地来了一句:
“我只听说过郁伤肝,这可是头一回听说积郁能导致瘫痪的。今天可真是上一课娄!”
只要是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出其中的讽刺意味。
“是呀,现在年轻人的脑回路就是跟我们的不一样呀!”
“年轻人,回去先多看几本医书吧,你的天赋不错,只要肯把心思用在正道上,以后会有一番成就的。不过现在你还是嫩了点,站到一边去虚心学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