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里,克里就像是块狗皮膏药般跟在林威身边,不管是疗养院还是饭店,又抑或是中医学院,只要有林威的地方,就能看到克里那亮丽扎眼的身影。
特别是在看到林威只是简单地一搭脉,就给病人开方下药,她再一次跟林威信誓旦旦地说:
“威,我一定要学中医!”
中医讲究的望、闻、问、切往往都医者的亲眼所见,虽然或许有主观的成份,但这也是对医者更高的要求。相较于西医每接诊一例病号,首先便是一大串常规的问诊,然后是一大堆的检查单子,不经过一个上午的折腾,看不到检查结果,根本就没有哪个医生敢直接下诊断的。
“那就先把华夏古文学好了,到时我教你《黄帝内经》、《伤寒论》。”
林威淡淡地应着。
“好,我答应你,等我下次再来华夏时,我一定已经学好古文,到时我就要长期留在这里了。”
就在这时,一个衣着考究的中年女人走了进来,坐到林威跟前,伸手搭脉。
林威三指一搭,就提笔开方下药。
“你这就算是看病了吗?只是一搭脉,不问病情就可以对症下药了?”
中年女人有着一张尖刻的脸,一看就是那种得理不饶人的主。
“失眠多梦,夜间经常盗汗,腰间酸麻胀痛,食欲不振,对不对?”
林威掀着眼皮看了那女人一眼,却是停也没停一下手上提笔的动作。
“对对对,唉,你还真是神了,怎么知道的?”
那女人明显吃了一惊,态度也由之前的不变得殷切好奇。
“我是医生。”
林威放下笔,同时也把药方交了过去。
“可、可医生你还没告诉我,我这是什么病?”
女人紧张地问。
“没什么大碍,不过是房事过于频繁,我给你开的是滋阴补肾的药,建议以后还是让你们家那位协商一下,在房事上有所节制,要不泄精过度,以后可就麻烦了。”
女人顿时羞红了脸,却见林威仍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这才觉得没那么尴尬,但仍是有些结巴地说:
“那、那能给我们家那位也开些……”
“如果担心他有什么问题,那就让他直接过来,我虽然能从你的情况隐约猜到他现在的症状,但毕竟这里面可能会有偏差。”
“真的会很严重吗?”
中年女人被林威认真的模样吓了一跳,心里也跟着打起了鼓来。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些天来,你的丈夫在那事时总爱吃些助兴的药吧?不是我吓唬你,不想他精尽人亡的话,就赶紧改变现在的这种状态。”
竟然连对方那边吃过药都被说中了,女人顿时全信了林威的话,顿时连连点头:
“好好好,都听医生的,我明早一准让他也过来瞧瞧。”
“你真是太神了!”
等女人出去,克里两眼放光地看着憷威,眼里全是仰慕。
林威顿时一个激灵,脑海中不期然就又想到昨晚克里猛扑上来,说要以身相许的画面。还真是多亏自己意志够坚定,否则……
过了一会,又一个病人进来,林威手一搭脉,便又是刷刷几笔,把方子交给病人。不料只眨眼的工夫,秦一洲已经气呼呼地拿着方子冲了进来,说:
“林威,你这药不对症!”
“怎么不对症了?”林威双手交叉叠放在身前,淡声问道。
“病人长期咳嗽,肺部有痰鸣音,这分明就是典型气管炎的症状,你开菊花就是不对症!”
“这是我的病人,我这么开方自然会有我的道理。”
“你——”秦一洲一时被噎住,“可、可你开的菊花是不是也太多了?你这是开方下药救人,还开药材批发商?”
“我现在是你的师父,你无权质疑过问我用药的法度。我自有比你高明之处!”
林威虽然还是淡淡的一句,但秦一洲已经被气得七窍生烟。忿忿地瞪了林威一眼,他继而转身对那病人说:
“他的药不对症,我重新给你再一剂,三剂而愈。”
“你如果再这么胡闹下去,我马上给钟老电话!”
林威双眼微眯,危险地威胁道。
秦一洲顿时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似的,久久动弹不得。
林威这招无疑是直接掐在了他的命门上。
“医生,你这个乖说得确实没错,我只有咳嗽的症状,你光开菊花一味药,而且份量又那么多,真的是治病吗?”
秦一洲的话病人听得清楚,不由有些担心地问。
“放心吧,回家以后按方子上写的把菊花茶当水喝,两天后你就能见到效果。”
林威自信满满地说。
病人这才接过方子走了出去。
“亲爱的威,我记得你昨天曾经跟我说过,生温,味甘苦,有散风清目,清肝明目的功效,但这病人明显咳嗽非常严重,只一味菊花真的能治吗?”
克里也是好奇地问。
“那你留意到没,病人双眼布满血丝,说话都带着酒意,一看就知道是酗酒成癖的,而他之所以会这么咳嗽,很大一部分的原因就是因为他酗酒的后果。如果我们只是单纯对症下药,那咳嗽是可以治好,但酒是戒不了的,咳嗽很快又会复发,可每天让他喝大量的菊花茶后,不但可以消炎,还抵制了他想喝酒的冲动,病自然就好了。”
听林威这么一解释,克里顿时恍然大悟,不免兴奋地说:
“对,而且这招如果见效了,他肯定会记住这个办法,以后只要再犯病,就自己买菊花喝,时间长了,酒也就自然而然地戒了。”
“对,这在中医中就是治标又治本的方法。”
“你真了不起!”克里忍不住再次赞叹,随后又转向秦一洲,板着脸教训道;“听到没?师父就是师父,为什么会这么开方下药,一定会有他的道理的!”
秦一洲顿时羞愧地低下头。事实上,经过林威刚才一指点,他就已经知道林威这方子的妙处所在,不得不承认,林威的医术确实是比他高明太多了。他不再说话,重又出去给病人抓药去了。
当然了,秦一洲心里也是憋了口气的。因为不知是怎么事,他每回开出来的方子,林威总是不问原由直接否决,或增或减,让他心里很不服,憋着劲想找林威的把柄,才有刚才的一幕。
继续看病,没一会的工夫,又处理了几个病人,正当林威正想招手叫下一个病人进来时,就见两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一脸凛然的男人走了进来,分站到门口两边,跟门神似的。
一个本要进来看病老人被他们这么一推,重心不稳,差点没摔倒。
“你们在干什么?!”
那老人怒喝。
“我们老板要进来,所有人自然要让道!”其中一个墨镜男厉声喝道。
而紧接而来的是,门外赫然又出现了六、七个保镖,把坐在一旁候诊的病人一一赶了出去。
“你们老板是谁?”
林威脸色黑沉如水,声音中带了股肃杀之气。
“林医生,我们又见面了。”
就在这时,候万良和他的妻子米盈盈,以及抱着孩子的保姆一同走了进来。
“又是你!”
林威脸上顿时冻上三尺寒冰。
“林医生,我是来看病的,你开堂坐诊,不会把病人往外赶吧?”
林威没理他,只是把刚刚的老人扶坐到诊桌前,然后是搭脉,开方,直接无视。
“林威,我们老板纡尊降贵来找你,已经是给了你天大的面子,你不要不识好歹!”
刚才率先进来的保镖沉声喝道。
“狗仗人势!”林威冷哼一声。
“你、你竟然敢骂我是狗?!”那人大怒,额上青筋毕露。
“闭嘴!”候万良喝了一声,“林医生,我已经拿出最大的诚意,希望你可以给我儿治病。”
“不敢,我们这样的小庙可容不下你们这样的大神,候先生还是请回吧!”林威还是冷冷一句,“就不知阎王爷要来收你时,会不会因为你有钱而宽限你几天呢?”
“姓林的,你不要得寸进尺!”米盈盈伸手一指,命令道:“马上给我儿子看病!”
“候太太这是在命令我吗?”林威不屑地嗤笑:“我可以再明确地告诉你一次,你儿子的病,另请高明。”
“你是医生,治病救人是你的本份,你如果拒绝给我儿子看病,说明你医德医风有问题!”
候万良蛮横地说。
林威只是摇头:
“相信我的,以命相仛,我自当竭尽全力,想尽办法也会为他治病。但你们夫妇不相信我的医术,不知道尊重人,认为只要有钱,就可以想怎样就怎样,那就真是抱歉了,我这你们注定是要失望了!在我这里,人命无分贵贱,不管你是有钱还是没钱,在我看来都一样,我给人看病,收取报酬,也是天经地义,犯不着看你们这些有钱人的嘴脸。所以,请吧!”
林威说完,手一挥,做出了送客的姿势。
“林医生,说得好,你简直就是医者仁心,我们支持你!”那些刚刚被候万良轰出去的病人不知在何时已经重新回来,听到林威 的话后,纷纷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