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婉来的很早，是因为佟掌柜派去接她的车夫到得早。
虽说前一日厂房的开工并不需要她太忙活，但里里外外都是要检查照看的，所以一天下来也没多少闲暇的时间，晚上自然睡的熟。一大早车夫叫门还是郭承翎听到把她叫起了床。
如果放在平时，郭承翎肯定会让林小婉多睡的，但他知道今天是茶馆开业的日子，总归是要去的，只能让他亲爱的娘子大人辛苦受累。
饭都顾不上吃，迷迷糊糊的林小婉在路上一直睡，路上虽是颠簸，但摇摇晃晃的频率似乎正在舒适的节奏上，所以这一路睡的也还算踏实。
到了地儿，下了车，肚子俨然已经饿了。
林小婉看着挂着茶馆匾额的小楼，门口往来人群，准备好的敲打把式，还有高挂的灯笼红绸，心里不是在想茶馆开业的热闹，而是在琢磨，车夫把她带这来，能有早饭吃么？
下了马车，闻到了一股饭香。
林小婉刚转过头，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说：“小婉姑娘来了啊，还真早。”
不是别人，正是在酒楼当掌柜的铁山。
看那表情，还有点嫌弃？
在他身后跟着一票人，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个食盒，饭香就是在那里飘过来的。
就是铁山这表情……再联系刚才说的话和语气。
林小婉有点忍不了：“咋的铁掌柜是觉得我来早了是来蹭你饭的？”
要不是佟掌柜派人一早去，你当我乐得来？
铁山一听，秒怂，立刻认怂：“您看您说的这是哪的话，什么蹭不蹭饭的，这酒楼要是没有您，那也开不起来。”
“但是你的表情不对。”林小婉眯眼瞧他。
铁山一瞧这架势不太对，摸了摸头，赶紧溜了。
“那啥，里边还等着我呢，我得赶紧进去安排。”
“小婉姑娘，赶紧进来吃饭哈，吃完了再看热闹，饭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边说边跑，还不停催促着拎着食盒的小工们。
林小婉一阵好笑，这铁山当了这么久的掌柜，是一点都没学会圆滑啊。这刻意模仿的样子，看起来还真是有几分滑稽。
回头该劝劝他，别乱学，学个四不像倒不如用本性待人。
毕竟铁山只是直爽，没弯弯绕，虽然不会讨好人，但也不会让人厌烦。反倒是这东施效颦的样子，让人生不出喜欢来。
林小婉紧随着这一队人进去，也是第一次看到茶馆完全装修好的样子。很宽敞亮堂，不同于寻常的茶馆大堂里空置着桌椅，而是做了一些格挡。这是佟掌柜征求的林小婉的意见，用的屏风，看起来寻常物件，但若是仔细瞧的话，能看的出其精美来。
而且精心设计过的，屏风的推拉开合十分轻巧，
一看就是精心准备过的。
没办法，茶馆的档次在这了。佟掌柜的本意是想楼下便只是寻常喝茶的地方，平民百姓也可以消遣。但林小婉建议，既然用的是无根水，那就只做高端。寻常茶馆，再开一间便是。
否则鱼龙混杂，那些有身份牌面的人，总会觉得掉了档次。
这个道理，佟掌柜也不是不明白，但他担忧过多，所以不能太果决的做决定。即便是林小婉说了，还在考虑会不会人流量不够，茶馆的收益并不能太好。
林小婉只说：“一个大人物花的银两，能顶上一屋子百姓三天的茶水钱，这并不夸张。”
所以，佟掌柜也就应了。
但是宣传也做出去了，为了不让百姓觉得花溪阁的掌事瞧不起普通人，所以又租下了一旁的房子，用作第二茶社，倒也合适。
茶馆的二楼是包间，陈设自然不会落了档次。此时铁山带着人上去，就是去摆桌的。
林小婉作为股东，哪还需要客气，赶紧跟了上去。
上面空空的，人都还没来，饭菜就摆上了？
再看看自己……一大早的就赶路过来了，没人接待不说，还被铁山嫌弃来蹭饭的。想想就觉得可怜，林小婉心里苦，念叨着：“等会一定得多吃一点，已经苦了心，不能再苦了胃了。”
再看看桌上摆好的餐盘。
“有点油腻了呀……”
铁山安排好，一出来看见林小婉在探头望呢，也不敢乱说话，就问她：“小婉姑娘一早来还没吃早饭？要不跟我回酒楼，我给您安排点。”
林小婉摇头：“我看这个就挺好的，怎么我不能吃？”
铁山：“我也不知道啊，佟掌柜没交代。”
“那佟掌柜都交代了啥？”林小婉问。
“就交代这些包房是留给那些官老爷和富商豪绅的，以后茶馆的生意得他们多帮衬才行。”铁山如实答道。
这倒也没毛病……
但是，也没人会这么早就来啊。
林小婉话还没出口呢，就听到楼下传来些声音。
“王大人，您快请进，感谢您能这么早就过来啊，真是辛苦您了。”
佟掌柜的声音。
“这有什么辛苦的，说起来也是自家的事儿，有需要我一定会到的。再说，这也不算早，这些年都没有起的比这晚的时候。”
嗯％……听不出是谁。
但是，林小婉也能猜出来。应该是王家那位的弟弟，也就是王文萱的叔叔，王越。
在这小县城，王越确实算的上是个大人物了，来镇场子再合适不过。而且也确实算是自家人，没什么毛病。
王越说完话之后，就是一众人表示恭喜的话，说一说生意兴隆之类的，佟掌柜回一句多多捧场。随后一行人上楼来，佟掌柜在前引路，带入其中一个包房，同时说道：“这是茶馆最好的位置了，您们看下面，那里设了个台面，是给说书人准备的。”
“可是你说的那位？”王越问。
“现在自然是他。”佟掌柜说完，并不打算多逗留，说道，“您几位在这歇着，饭菜是刚准备好的，还热着，有什么吩咐喊一声就可以了，有人在外面候着。”
说着话，脸上带着笑便退了出来。
关上门，转头看向闪在一旁的林小婉，笑容真挚起来：“小婉姑娘来了啊？是不是饿了，快快快，进去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