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状况让顾小北无语，撇了撇嘴，躺在床，上。
不过也不算是完全没有好事，起码有不会再有来源不明的药剂进入自己的身体，希望能早点想起来吧。
顾小北抬手按了按自己依旧刺痛的额头，长吁一口气。
房间里没有时间闹钟，也不知道几点，但估摸着也不会早，还是先睡了养精蓄锐吧。
想着又是一口长气微叹。
而就在她闭上眼睛睡意朦胧的时候，也不知道哪里忽然传来了一声尖锐且凄厉的叫声。
“啊！”
顾小北神经一颤，一下子清醒了过来，嗖地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太大，又引来一阵眩晕。
“啊，啊，啊，啊！”
那尖锐的叫声并没有停止，反倒是越发凄厉，声音在脑海中环绕，久久不去。
顾小北被这声音吵得睡不着，被迫站了起来，趴在窗户上踮着脚尖往外看。
她现在住的这个房间跟原来的还不一样，正对着外面是楼道，光很亮，但顾小北却觉得阴森幽寂，让人很不舒服。
那声音还在继续，十分刺耳。
顾小北大致辨别了一下，就在自己对面不远的地方。
大概是，哪个病人犯病了吧。
顾小北按了按自己的眉心，转身回到床上，刻意让自己忽略这声音。
黑暗安静的夜里，那声音传得很远，像春天里野猫吼叫一般凄厉嘶哑。
跟随着徐建东的小护士浑身一抖，怯生生地开口，“三号楼的病人又开始了。”
“嗯。”徐建东点头，脚步不停。
“说起来三号楼病人的病情越来越严重了，我刚来的那会儿她还好好的，甚至给我拿吃的呢。”
“前几天我又路过的时候，发现她完全疯了不认识人了。”
“那么漂亮的人呢，怎么就成了精神病呢。”
小护士低声碎碎念道，无不惋惜遗憾，之前她跟自己说话的时候，她还以为她要好了，能出院了呢。
三号楼的病人来了很多年了，但从没有见过她家人出现过，哪怕一次也没有。
或许也是来过，后来看她的情况越来越糟糕就放弃了呢，自己也无从得知。
小护士顿了顿，扭头看向面色冷酷的徐建东，好奇问道：“徐医生，你有没有见过她的家人？”
“没有。”徐建东难得回答，甚至多了一些话，“我来的时候她就在了，听说是被人抛弃的。”
“唉……”小护士长吁短叹一声，蓦然又想起刚刚的顾小北，也是一个漂亮精致的人。
她想了想，继续问：“徐医生，你觉得今天新来的那个病人真的是精神病吗？我感觉她还理智的。”
徐建东笑了，“你不是也见过很多伪装技巧极高的精神病人？”
“是哦。”小护士眼睛里的光熄灭了几分，“咱们疗养院很多病人不发病的时候也都挺正常的。”
说完又是一口长长的叹气，“长得那么好看，真可怜。”
听着她的声音，徐建东摇了摇头，道：“别胡思乱想，早点休息吧。”
“好……”小护士点头，扭头见徐建东往另外一个方向走，不由地诧异，“徐医生你去哪？”
“出去一趟。”徐建东道，快走几步就不见了，至于小护士那句‘注意安全’，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
……
盘旋在泗水区精神病院的尖叫声越来越虚弱，随即变成呜咽，然后消逝。
张玉珍带着自己的护士从三号楼的一间房里出来，满脸晦涩，咒骂了一句：“疯狗！”
她原本是按照惯例给病人上枕，谁知道对方太不配合。
自己不过是扬手威胁了一下，就被对方反扑过来咬住了手，下嘴很重，淅淅沥沥的往下流着血，忍不住暴脾气又骂骂咧咧了几句。
虽然知道不是骂自己，但张玉珍的恶语相向还是让身后的小护士浑身一抖，忐忑问：“张医生，我给你的手处理一下吧，都流血了。”
“不用！”张玉珍冷着脸，侧头又看了一眼里面睡着的人，道：“看好她，别又发疯！”
说完就自己走了，看样子是往医务室的方向。
身后的小护士也没有跟上去，趴在门口看了看床，上睡着的女人，觉得没什么事了这才把门反锁了出去。
而就在这时，床，上原本熟睡的女人突然睁开眼睛，枯瘦惨白的手抓过床头的垃圾桶，有用手使劲的抠自己的喉咙。
连续不断的干呕声一阵接着一阵，吐出来的也全都是黄色酸腐的水，最后才有几个很小的白色药丸被吐出来。
女人也终于停止了摧残自己，斜靠在床。上大喘气。
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层薄纱，雾蒙蒙的，也有几分萎靡，片刻间晶亮光彩，片刻间又变得混沌，直到安全迷离，看不出一点的神智，裂开嘴傻笑，“宝宝乖，宝宝睡，妈妈在……”
一声一声含糊不清的低声呜咽，在这寂静幽暗的深夜里回想，没有旁人听见。
医务室里，张玉珍骂骂咧咧地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伤，一脸阴鸷，“贱人！”
十年了还不死，可是真能活！
如果不是当年那人给了自己一大笔钱让自己看着她不要轻易死了，她才懒得管这事！
她的脸色变了变，又想到今天刚送来的女人，眉毛再次皱成了一个疙瘩，随即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却发现怎么都打不通。
张玉珍沉下了脸，很不开心。
要不是收了对方的钱，她才不会做这种事！
而且今天人送来的时候是该自己接手的，谁知道阴差阳错到了徐建东那个老男人的手上。
想到徐建东的为人，张玉珍的面色又难堪几分，咬咬牙想，还是得放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
霍司翊出了门就直接去跟魏则东汇合了，巧的是沈清晗也在。
他一见霍司翊来了，立马围上来，“我带了足够的人手，你让零度的人赶紧撤了吧。”
霍司翊没回答，而是问魏则东，“找到没？”
“已经把目标缩小到城北泗水区，陈斌在那边停留的时间最长，而且还查到一个贩卖窝点，大嫂很有可能也在一起。”魏则东赶忙回道，又补充了一句，“警查已经出动围剿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
即便如此，霍司翊还是很不安，“以防万一让我们的人别停，同时也密切注视各个路口，一旦有可疑的车或人立马汇报！”
“好。”魏则东点头，转头命令了下去。
“陈斌怎么样了？”霍司翊又问，并不是真的想知道陈斌是死是活。
“他开车接电话，不小心撞到了桥墩上，当场毙命。”魏则东也很无奈，原本是一个很好的线索人物，起码能把章媛媛给搞下去，再来个含沙射影泼霍司霆一盆脏水，谁知道就时运不济当场死了呢。
魏则东继续说：“不过他当时正在给章媛媛通话，咱们的人接了，故意喊着她的名字恐吓了一番，估计她要坐不住了！”
“呵，便宜他了！”
霍司翊面色冷峻，魏则东听着，也不知道说的是谁。
霍司翊垂着眼帘思索了一会儿，阴冷的吩咐：“陈斌的事情交给警方，按谋杀处理。章媛媛那边先等一下，留着她给乔慈恩埋一手。”
乔慈恩要踩着章媛媛攀上顾家，那自己就偏不让她如意！
“没问题。”魏则东应了一声，又开始发消息。
现在的霍司翊还能保持着几分理智留章媛媛一命，但后来看到顾小北的境况时，当场不管不顾的十倍偿还给章媛媛，任谁都拦不住。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夜，凉薄如水，还起了朦胧的雾气。
山川树影灯光飞速往后倒退，光影交错间，车窗上映衬出霍司翊那张森冷无情的脸。
车厢里的气氛变得更加静谧了。
却突然插进来沈清晗的声音，“你们说完了吗？说完了该我了吧？”
霍司翊扭头，眼神冰冷。
沈清晗忍着头皮发麻说，“霍老三你赶紧把零度的人叫回去，我带的人足够，找到小姐姐绝对没有问题。”
零度是霍司翊的底牌，可不能这么被人发现了。
要是因为找个人暴露，那自己估摸也要被骂个狗血淋头。
自己真的是太难了！
怎么就不能做个吃吃喝喝快乐的小少爷呢！
“不急。”霍司翊黯哑开口，抬手扶着自己的额头，绷着脸说：“找到你嫂子再说。”
“你怎么这么固执呢！万一被人发现了怎么办，爷爷那里你也不好交代，说不定还会怪罪小姐姐是个红颜祸水。”沈清晗很着急，抓耳挠腮，恨不得能撬开霍司翊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怎么想的，分不清轻重缓急吗！
然而不管他怎么说，霍司翊都无动于衷。
甚至在他说的凶了，直接让司机停车，将人在路边丢了下去，简直冷酷无情。
果然是男人，重色轻友！
被丢下还被喷了一脸汽车尾气，望着疾驰而去的消失在转弯处的车，沈清晗气的跳脚，决定回去就跟自己爷爷告状。
“老大，把沈少爷一个人丢下，没事吗？”魏则东回过神来问。
“丢不了。”霍司翊十分冷酷。
魏则东：“……”人家哥哥都不关心，那自己也不用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