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影没有说什么,转身就离开屋子,他顺手将门关上,并不忘叮嘱她一句:“别在惹主公生气了,他生气我也救不了你!你自己长点心吧!”
白依柔跟他对看一眼,耸耸肩,“有什么办法,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暗影抿了抿唇,开口说道:“有句话叫欲速则不达,你想要快速,反而弄巧成拙达不到目的。有时候我觉得你应该先冷静一下,做事不要冲动,就像这次的事情一样,你明明可以先打探这里的情况再行动的,可你偏偏一头栽进来,你让我说什么呢!”
白依柔坐在房间里静思了许久,直到仆人鬼鬼祟祟般地出现,为她端来一碗小米粥和一碟腌萝卜后,又像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后急速离开,白依柔这才从自我反省中回过神来。
她觉得暗影刚才那一番话是出自他的关心,虽然他那人表现出来和一般人不太一样,不过这就是他的表达方式。白依柔迅速吃完这碗小米粥,可以看出来,这碗小米粥是新煮好的,至于煮的人是谁,她猜想,应该是暗影亲自下的厨,所以这碗小米粥才咸的可以让她舌头没了知觉。
呃,如此看来,暗影的厨艺和他的武功很不成正比。
白依柔站起身,这才仔细观察到屋内的摆设。她随意扫了一圈屋里的情况,可以用两个字来形容:破旧!
这间屋子里的木质摆设都是很破旧沉重,墙壁上东一块西一撇的到处都是斑驳的痕迹,说像鬼画符也不为过。就连她刚才用膳的桌子腿都长出了蘑菇,呃,那个男人把她关在这里,是想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饿了就采摘蘑菇生吃么?
唉,没想到有朝一日她会混到这个份上!
不知不觉间,她趴在桌子上昏昏沉沉睡了过去。那一夜,她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面有个穿着黑衣的男人,他蒙着面,气质阴冷,那眼神充满杀意,他冷冷地看着她,就好像在看着一个死人,而她自己,早已吓得瑟瑟发抖,涕泗流涟,她苦苦哀求着面前的男人不要杀她,可那男人却无动于衷,依旧举起手上的利剑,一步一步靠近她。
她哭得更大声了,那模样有着说不出的冤枉和可怜。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眸中没有一丝感情,就连语气都是阴森无比。“顺便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不是一个人上路,你的丞相爹和那个走狗弟弟,他们的人头早就被我高高挂在城门上门,你的人头,我也会挂上去让你们一家三口团聚。”
他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她下巴,把她捏得生痛。她苦苦哀求着,那男人的眼神却越发阴冷无情。
“下次投胎时眼睛擦亮点,谁让你是白家的女儿!”
“不要,你不能杀我,我是……”
“苍龙王朝白丞相千金白二小姐,这不是全王朝都知道的事实。可惜,你父亲站错了队,你作为白家的人,理应不是也要和你家人生死与共。”
“不要啊,求求你,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
“这可由不得你来决定,既然你做了白家的人,就应该承担起白家的人责任。只可惜了,长了这张绝色容颜,脑子也不好使,居然看中五皇子。你说你若是看上的是我,或许我会心生怜悯,留你一命也未尝不可。”
听到这话,她露出一脸惊愕,“你是九皇子?九皇子,求求你收下我,我什么活儿都会干,只要你救了我,以后我便是你的人了。我真的不想死啊!我不想……”
还没等她把话说完,一把利刃几乎是刺穿了她的身体,她“噗”的一声喷出一口血,那鲜血溅在那人的脸上,他嫌弃地别过脸,缓慢地取下蒙面布,那张熟悉而又很陌生的面孔立即展现在她面前。果不其然,这人的身份……苍龙王朝的九皇子!
梦到这里,白依柔就醒了,她醒来时发现脊背冒出了一身的冷汗,她缓缓睁开双眸,心情有着说不出的复杂,但更多的是惊吓。
梦里边的那个耿云翊,是那样的犀利冷漠,他就像从地狱出来的恶鬼,无情地向她伸出魔爪,一点点的撕扯着她的血肉之躯。她几乎还可以感受到那把锋利的刀刃刺穿她身体的那种疼痛,痛彻骨髓,最让她心寒的是,向她下手的人居然是她最以为深爱的那个男人,这个让她更加难以接受。
这只是一个梦她都觉得如此难以忍受,若是真的发生的话,那她要如何接受这样的事实?
她额头上也沁出一些冷汗,白依柔手颤颤地掏出手绢儿去擦,就在这时,她背后冷不防地就响起一道低沉的声音:“你怎么怕成这样子?你很怕本王?本王就那么可怕?”那语气中分明含着一丝丝抱怨。
听到这个声音,白依柔露出紧张的神色,手一颤,手绢儿也落在地上,她弯腰想要去捡手绢,却被人抢先一步捡走了。
白依柔抬眸望过去,看到梦中的那张容颜就在她面前,只是,跟梦中的相比,这种容颜少了些凌厉冷酷,顶多他眼中只是夹带一丝的不甘和好奇。
“九……九……”白依柔舌头想打了个结似的,费了老大劲儿都没能喊出“皇子”这两个字来,更别说其他的话了,她现在的舌头就好像被人施了咒一般,根本就不听她使唤,还没把话说完就把自己的舌头给咬了。
白依柔恨自己不争气,只好暗暗长叹一声。她心道:这男人的疑心越来也严重了,我真是服了他!
“我一来你就给我脸色看,白依柔,你以为你还是那位高高在上的丞相之女?你凭什么给我脸色看?你以为你是谁?再怎么说,你见了我还要给我下跪才行,你现在不给我下跪也就算了,还敢露出这种懊恼的神色,你就不怕我给你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白依柔看了看他身后的暗影,看到暗影在向她使眼色,她马上会意过来,用一种无辜的语气问道:“九皇子,你是怪我不给你下跪?那好,我错了,我现在就跪下。”
说完,白依柔扑通一声跪下,低着头,毕恭毕敬道:“民女见过九皇子。”
估计这男人刁难人的老毛病又要犯了!
耿云翊挑了挑眉,扯了扯嘴角:“本王觉得你好敷衍。”
白依柔在心底嘀咕道:“我哪里敷衍了,你让我跪我马上就跪了,你还想让我做什么,你觉得我敷衍,我倒觉得你有意为难我。”
“怎么不说话了?你平时不是挺伶牙俐齿的吗?这会儿怎么就变哑巴了?”耿云翊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
白依柔垂首道:“九皇子,你还想让民女做什么?不如一道说来。”
免得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这一句白依柔可不敢说出来,她现在面对这个男人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不敢有丝毫的“逾越”。
他希望她奉承他,那她就照做吧,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虽然她很讨厌虚伪和奉承,也不希望自己会变成那个样子,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为了保命,她再怎么不喜欢也要去做,只有自己活着,才能看到她所希望看到的结果。
“本王觉得你在歧视本王。”
她步步退让,没想到这男人却得寸进尺,他非得要逼死她才善罢甘休?
白依柔苦着一张小脸,唯唯诺诺地问道:“九皇子,你是怎么觉得民女歧视你?民女哪一点做的不好,你说,民女马上就改。只要你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民女绝不会有任何怨言。”
她自知拗不过他,也就只能退而其次妥协了,只要他这次放过她,她一定会改邪归正,不会再来打扰他了。她觉得暗影说的很对,她最近出现的太频繁了,已经让他打从心底就厌恶她的出现,这可不是好的开始。
孔子的一句名言:欲速则不达,见小利则大事不成。她觉得她也是太心急了些,差点就坏了自己的形象。虽然她在他心底已经没什么好形象而言。
“你这语气就是在歧视本王,还有你三番几次挑衅本王的底线,又偷喝本王的桂花酿,你觉得本王还会轻而易举地饶恕你?白依柔,你是不是有意在挑衅本王底线!”
一想起这女人做的那些事,他心里就很不舒服,恨意萌生。
白依柔看出他脸上的不甘心,看来这次的惩罚她是难逃一劫了,罢了罢了,既然逃不了,那就痛快点接受吧,不过在此之前,她觉得还是跟他谈谈条件,先把她那个不省事的师傅给放了。
“九皇子,你要惩罚我,我绝无怨言。但是,我师傅他老人家是我怂恿他做这件事的,整件事都是我的主意,我才是主谋,我师傅他也是被我胁迫才跟我来这里,所谓一人做事一人当,这件事就由我一力承担,还望九皇子放了他老人家。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在牢里待太久。”
听起来像是那么一回事。耿云翊冷笑,脱口而出:“你确定你能一力承担?”他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白依柔想都没想就点头,“对,你要惩罚我就冲着我来,只要能消了这口气,你要怎么打都行。”
反正她也做好了挨板子的准备,她又不是没挨过板子,顶多就是在床上躺上半个余月,经过这件事后,她觉得她会有所成长。所谓吃一垫长一智,以后她绝不会像这次这样冲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