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惶惶地抬起头，就撞进唐墨焰那双深冷的眸子。
他蹲**子，皱着眉，在她身上细细检查，“有没有摔到哪里？”
耳边女人的痛哭还在回响，他好似听不到一般，只看着小扫把的眼睛。
小扫把愣了半天，才咬着下唇，问：“你在拷打他们么？”
唐墨焰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微有些诧异，理所当然道：“他不肯开口，自然需要一些手段。”
小扫把皱眉，“可是柳叶眉什么都不知道，她……”
“你先告诉我，你摔到哪里了？”
唐墨焰打断她，似乎有些不耐烦，手在她的脚踝上按了按，“这里痛不痛？”
小扫把低下头，闷声回答：“不痛。”
“那这样呢？”
闻言，唐墨焰握着她的脚腕旋转了一下，刚刚动作，就听到小扫把倒吸了一口冷气，痛叫一声，立刻便松了手。
“扭到了。”他皱着眉头说。
小扫把低头不语。
他也没有注意她的情绪，将她抱在自己腿上，脱掉了她的鞋子。
脚腕处高高肿起，脱鞋子的时候都有些困难。
看到那红肿的一片，唐墨焰眉头皱得更紧，“平地摔也就罢了，还能飞着摔，你可真是厉害。”
小扫把往回收了收脚，“扭到而已，过阵子便好。”
她看着男人细心地给她揉着受伤的地方，心里何尝不知道，他是在回避什么。
她目光放到男人身后，一座座水牢相连接，大部分都空着，那些栏杆上挂着审讯的器械，看着就叫人肉疼。
她不多么喜欢柳叶眉，总归也不讨厌的。
方才听着柳叶眉的痛骂与惨叫，她心中不适，还有些眼酸。
她正沉闷着，突然听到唐墨焰的声音——
“动动看，痛不痛？”
小扫把下意识转了转脚腕，还是有些刺痛，却不像刚才那般难以忍受。
她很惊喜，“你方才做了什么？这般神奇！”
唐墨焰笑，“将经络拨正罢了，雕虫小技。”
小扫把却很兴奋，“教我！教我！”
“嗯。”
唐墨焰在她鼻子上刮了刮，“回去教你。”
这让小扫把一下子就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她收敛了笑容，悻悻地在鼻子上摸了摸。
唐墨焰看见了她的神情变化，什么也没说。
他牵着小扫把起身，见她惴惴不稳，揽住了她的腰身。
动作十分自然而然，小扫把有一瞬间的怔愣，很快便适应过来，朝唐墨焰勉强扯了扯嘴角。
却听到男人说：“要去看看么？”
……
这是小扫把第一次见着水牢。
水牢，真真是水的牢笼。
她见着了绑在牢里的柳叶眉，她身上完好，没有一丝受伤的痕迹，衣服有些散乱，湿湿哒哒地黏在身上，脸色苍白得好似没了人气。
仿佛刚才痛骂痛哭的那个人不是她一般。
她是被折磨得晕过去的，小扫把看得出来。
小扫把抿着唇，“她……还活着么？”
唐墨焰仿佛听见什么好笑的话，“这般已经是很舒服了。”
说着，他往另一个方向指了指，小扫把这才见着唐王爷所在的位置。
同样是水牢，他身上比柳叶眉骇人得多。
大大小小的鞭痕遍布全身，隔着一件白色的衣裳，都能看到那些狰狞的血痕。
可他的脸色却比柳叶眉好看得多，起码看着还似活物。
而柳叶眉，却是浑身透露的死气沉沉。
小扫把说不出话来。
她觉得很诡异。
她没想要看见他们这般模样，她没有别的多余感情，只是觉得怪异。
好像并没有到血海深仇的地步。
唐墨焰从身后抱住她，捂住她的眼睛，“他们在外有接应，我必须知道是谁。”
小扫把眨了眨眼睛，细软的睫毛扎得他掌心一阵痒。
他吸了口气，却没有放开。
过了一会，他继续说：“唐王爷要跑出去，势必留有余党，如不清除，必有后患。”
“可你已经拿到玉玺了，而且他们两个都被关在这里，对你没有威胁……”
“不够的。”
唐墨焰摇摇头，松开手，让小扫把看着唐王爷的眼睛，“他眼里的欲望永远不会息止，小扫把，我也必须时刻燃烧着。”
小扫把垂下脑袋，“我明白了。”
不远处的柳叶眉有要清醒的迹象，唐墨焰看她一眼，拍了拍小扫把的肩头，“我送你回去，下次别再过来了。”
小扫把点点头。
唐墨焰在她唇边轻啄了一下，看她脸色突然变红，笑道：“昨晚没有这般害羞。”
小扫把脸色全红了。
她走了一步，脚步歪歪扭扭的，唐墨焰干脆将她打横抱在怀里。
没走几步，身后传来沙哑怨愤的女声——
“唐墨焰，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真要如此赶尽杀绝么？”
他的脚步丝毫没有停顿。
柳叶眉用了最后的力气，嘶吼大喊：“我追求爱情有什么错？你要的东西我都给你了，为什么就不能放了我们！”
“因为你背叛了我。”
唐墨焰径直走了出去。
……
小扫把开始心思沉重了。
柳叶眉在水牢说的那几句话，让她心绪不宁了很长一段时间。
她总觉得那几句话里别有深意。
夜深露中。
听着身旁均匀的呼吸声，她慢慢起身，略过唐墨焰，小声出了门。
她记着水牢的方向，再过去的时候，却发现大门被锁上了。
她皱了皱眉，有些气馁。
她对自己的无能很是清楚，如若唐墨焰不想让她进去，任何一把简陋的锁都能将她挡在门外。
可他越是这样，她就越是好奇。
她围着押房走了一圈，瞧见窗户旁边有一颗矮树，刚好与屋檐同高。
她没有多想，爬了上去。
爬树翻墙，钻洞偷食，都是她在烟花楼学来的招数，用起来驾轻就熟。
将那些瓦片挪开，整整齐齐地摆在一边，小扫把从那个洞里钻了进去。
一如既往的黑。
她有些怕，还是壮着胆，按照之前的记忆，摸索到之前那片有机关的墙上。
她摸到一个稍微松懈一点的墙缝，用力一推，那墙体就豁然翻转过来——
跳动的光线照在她眼皮上，她下意识眯了眯眼睛。
待她适应过后，看清楚面前的画面时，一张脸倏然惨白，呼吸一憷，差点跌坐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