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扫把觉得胸口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
不至于窒息，却呼吸得不痛快。
她问：“三爷爱你？三爷为何爱你？他娶你不是为了那玉玺么？”
柳叶眉看着她，眼神十分可悲，“他本就该娶我，如若不是我爱上别人，你以为这王妃的位置轮得到你？”
小扫把深吸了一口气，“我听不明白。”
“不明白？”
柳叶眉一声冷笑，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我是唐墨焰的杀手，与他青梅竹马，进那烟花楼，不过是为了执行任务，为了潜入王爷府，我与唐王爷相爱，可是却没想到丢了心……他允诺拿到玉玺之后，便娶我，却没想到，我却爱上了唐王爷……”
说到这里，她悲恸的表情开始扭曲，变得十分愤慨，“你以为他将我们困在这水牢，真是有什么事情要审问么？笑话！他不过就是因爱生恨，想要折磨我和唐王爷罢了！”
小扫把双唇像失了血一般，想要从她脸上看出撒谎的迹象，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你胡说，他若真的爱你，又怎么舍得这般折磨你？”
“他折磨的不是我的肉体，而是我的心智！”
柳叶眉大吼：“你以为区区水牢就能吓住我么？我熟识水性，根本不惧怕水牢，他的目的只是为了让我眼睁睁看着唐王爷受苦罢了！你以为他娶你是喜欢你？少自作多情了，他不过就是为了刺激我！”
小扫把漠然。
柳叶眉熟识水性，她是知道的。
第一次来这水牢的时候，她便发现，柳叶眉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只是精神萎靡，而唐王爷身上却满是伤痕。
她咬紧了下唇，“那又如何？我让他爱上我便是了。”
柳叶眉仿佛听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话，“爱？他那样的人，能知道什么是爱么？他若真的爱，也只爱那一个人……我也以为他爱我，可你看看我的下场……”
“不！不对！”
小扫把苍白着脸色，后退了几步，“他不像你说的那般，他……”
她咬了咬下唇，想说他其实是温柔的。
尽管暴戾如斯，可他只是因为没有安全感。
他其实，真的很好。
她抬起头，目光灼灼，“无论你怎样说，我都相信他！”
柳叶眉大笑不止，“你若是相信他，又怎会来这里找我？”
小扫把不言，低下头，转身准备离开。
柳叶眉的声音仍在后面追赶，好似毒蛇吐信一般——
“你看着罢！总有一天，你与我也是一般下场！若是那个人回来，你的下场也许会比我更加凄惨！”
小扫把加快了脚步，心慌得可怕。
她不想知道柳叶眉口中的“那个人”是谁，她也不想知道唐墨焰究竟爱不爱谁！
她如今是他的妻子，他是她的夫君，这还不能成为彼此信任的理由吗？
她走着走着，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
小扫把回到房间的时候，唐墨焰没有醒来。
她蹑手蹑脚地爬上床，身上带着夜色的凉气。
男人皱了皱眉，翻身背对着她。
小扫把一惊，连忙不敢动了。
等了好一会儿，耳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她这才松了口气，以为三爷没有醒来。
小扫把委屈地撇了撇嘴角，缩在男人的身后，贴着他的后背，脸颊在上面蹭了蹭。
“你是喜欢我的，对么？”
她说着，更像是喃喃自语，“他们都说我冷清冷血，不是这样的，我见着你的第一眼，感觉血液好像都烧了起来一般，我原来也没想过，原来一见钟情是这般滋味。”
她顿了顿，声音突然有些沙哑，“我知道你见我的时候，不如我见你时那般欢喜，但若是一点欢喜都没有的话，你不会与我成亲的，对不对？”
回答她的是一室寂静，还有男人沉稳的呼吸。
小扫把继续说：“你看，旁人都认为你铁腕残忍，若你真是这般，你应当不会理睬我的携恩狭报，况且，你自己也说，那并算不上什么恩情。”
她只自顾自说着，也不管身边的人是否回答。
许是说累了，她突然抱住唐墨焰的腰，一下子委屈得不行，“旁人都说你这般冷酷，那般残忍，可我知道，你其实温柔可爱的，昨晚你那般忍耐，唯恐弄疼我，我很开心的，虽然我哭了……”
男人的身子一僵。
小扫把自说自话得很入迷，并没有发现。
她碎碎念了很久，最后话语越来越模糊，慢慢地竟就这么睡着了。
身后很长一段时间没再响起说话的声音，只有呼吸越来越重，时不时地砸吧一下嘴。
原来闭着眼睛的男人，突然睁开了双眸。
他眼底漆黑深邃，晦涩一片，叫人看不清情绪。
小心翼翼地将腰间那双白生生的小细胳膊拉开，转了个身子，将缩成一团的小人儿，抱了个满怀。
这次便是都睡着了。
……
次日醒来的时候，小扫把只觉得腰酸背痛，尤其是脖子，跟落了枕一般，疼痛难忍。
身旁的位置已经空了，她有些怅惘，坐起了身子。
那脖子却像被牵到了一般，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手在上面轻轻捶着，“真是奇怪，好端端为何落枕了……”
房门在这时被人推开，唐墨焰端着木盘走了进来。
他背着晨光，影子被拉得很长，看得小扫把有些晃眼。
是好看得晃眼。
她美滋滋地想，这般好看的脸，以后便能够经常看了。
唐墨焰进来便看见她傻笑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木盘放在桌上，小米粥的香味便散发开来。
小扫把咽了咽口水，肚子“咕噜”叫了一声，“是给我的么？”
唐墨焰道：“我吃过了。”
小扫把也就不矜持了，掀开被子准备下床，动作的那瞬间，脖子传来一阵断裂的疼痛。
她“哎哟”惨叫了一声，僵在床边。
唐墨焰快步走了过来，手轻轻扶在她的脖子上，蹙眉道：“怎么了？”
小扫把龇牙咧嘴道：“不知道，一起来就是这样了，应该是落枕了，可能昨天脑袋没枕好罢！”
而后她又笑着调侃，“该不会昨晚三爷悄悄抱着我睡，才害得我落枕罢！”
“怎么可能？”男人忽地松开手，视线有些飘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