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渐靠近马车,顾茗烟得见孟兰滟眼中的杀意,轻轻一拉萧祈然的衣角。
“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
“方才亦是你,喂了我蜜饯。”萧祈然紧紧拥着她于怀中,见她唇色红润,耳尖尖都爬了一抹绯红,手臂愈发收紧,直看她不满的瞥过来,方才道:“光天化日之下,众人可证。”
“不过是个蜜饯罢了,喂得了你,自也喂得了别人。倒是婚事不可儿戏……哎呀。”
冷不丁的被男人掐了一把,顾茗烟索性翻了个白眼随他去。
若一个亲吻便能定了终身,那她前世的闺蜜们,岂不是一个个都结婚数十次了!
更何况,她根本就没亲上!
本想放肆一回……可让她直接亲上去,或是跟他去床上滚上一圈,她又扯不下这面子来。
萧祈然目光渐冷,见太尉府的马车四平八稳的停在身边,孟兰滟一袭绛紫长裙,亦是美艳动人,此时嘴巴却紧紧抿起,那冷眼当即落在顾茗烟的腰间、萧祈然的手臂之上。
“据闻白风染今日离世,却不知她女儿竟是一袭红衣招摇过市,当真是个孝女。”
你来找萧祈然,谈我作甚?
顾茗烟淡然解释:“我娘亲白风染并非身死,而是这舍了俗名再不入尘世,并未逝世。”
百姓们只觉瞧见两位美人争男人,甚是有趣。
众目睽睽之下,孟兰滟端着小姐的架子下了马车,先恭敬的向萧祈然行了礼,方才言说:“顾大小姐凤凰命数,三年不可嫁人,又如何要污了七皇子殿下清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做出这下流之事来。”
如今抱着她的人是萧祈然,不放她走的也是萧祈然。
要说下流,也该是他萧祈然下流!
如此想着,顾茗烟美目一挑,斜斜看了萧祈然一眼:“她说你下流呢,还不放开?”
“顾小姐当真是一张巧嘴,方才对殿下行那不轨之事,如今竟还装出一副清纯模样来,倒是同你娘亲学了个十成十。”
孟兰滟气得直跺脚,更不喜仰头而视。
当即挥下身边侍从下马,自己翻身上马拽了缰绳,同她对视。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罢。”
顾茗烟懒得同她你来我往,不过还是忍不住多瞧瞧孟兰滟那张略带英气的脸。
视线却陡然被人遮住,萧祈然不过一瞥便知这丫头色心又起。
“孟小姐,何意?”
他淡然开口,顺势将顾茗烟往怀里拢了一把,抬手止住她的挣扎不休。
“听闻殿下双腿将要痊愈,我特来看看,且你我之间……”
萧祈然却缰绳一甩,身下丹枫长嘶一声,朝着城外疾驰而去。
徒留孟兰滟独坐在马上,旁边下属想要将她扶下……
“滚开!我孟兰滟这辈子就没受过这种气!爹爹竟还想我来讨好几分殿下,却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嚣张模样!”
说罢,扬鞭策马追上。
百姓们议论纷纷——明日便有新的谈资咯!
身下马儿疾驰,顾茗烟唯有死死抱紧身边人的腰侧——天杀的她还侧坐在马上呢!
离城数里,萧祈然才拉紧了缰绳慢慢停下。
顾茗烟方才敢在萧祈然的怀里睁开眼,见小路两边满是山林,不远处有个小小的旅馆,这才抖抖索索的挺直了脊背,问萧祈然:“为何出城?”
“久居盛安,有些腻了。今日便小住于此,明日,我亲送你去书院。”
萧祈然将之前买的蜜饯果子和金平糖一并塞进她的怀里。
“我搬不动你。”顾茗烟的手还放在男人的胸膛上。
这么多肌肉,他肯定很重了。
萧祈然沉默一会儿,顾茗烟又问:“你不会,没想过这事吧。”
“闭嘴。”
一记冷眼叫顾茗烟闭了嘴。
她只能在丹枫背上动了动发软的两条腿,边摸了摸丹枫:“等会儿回去的时候跑慢些,我要被你颠死了。”
丹枫甩了响鼻,马蹄子又跟着撒开了。
顾茗烟只好赶紧调转了姿势坐好,从萧祈然手里接了缰绳,拽了一把:“丹枫,拐个弯儿。”
“它不是狗。”萧祈然拉着她的手拽紧缰绳。
身下的马儿掉了头,缰绳在她手里像是软绵绵的绸子,顾茗烟颇为认真的喊了一声:“驾!”
萧祈然额角青筋突突。
要是这丫头是他营里的士兵,他只怕是要被气死。
耐着性子抓紧了她的手腕,重重一甩,丹枫这才溜溜达达的往前走。
“丹枫你怎么都不听我的话?”顾茗烟夹了马肚子,身下的马儿又抬了前蹄要往前冲,吓得她慌忙往后靠了靠。
萧祈然拽着缰绳松弛有度,方才安抚了身下的马儿,脖颈青筋都暴出来:“缰绳给我。”
松了缰绳,顾茗烟捏着马鞍的前端坐好,另一只手则摸了摸萧祈然的大腿。
“又作甚!”萧祈然低吼出声。
“自然是怕你方才一路颠簸,伤口再开了。”顾茗烟侧过身子来瞪他,狠狠捏了一把他的大腿:“疼不疼?”
被这双坦然的眼望着,反倒是叫萧祈然自行惭愧。
“有点儿。”他只得乖乖回话。
“疼就对了,证明你两条腿有感觉了。”顾茗烟收了手,又悄悄的抬了手拉住萧祈然手里的缰绳。
“又怎么了?”
“伤口可能又开了。”顾茗烟小声嘀咕了一句,拉着缰绳尝试着调转方向,想着路上好歹有个客栈,这才深吸了一口气,声音更小:“应该,是我刚才捏的太重,给捏开了。”
这死丫头!
萧祈然满腔怒火不得发,偏生双腿之事他亦无能为力。
停留在客栈前,店小二当即被马上的男人吓得双腿发软,见他一袭黑衣黑着脸,再见他怀中女子一袭红衣肤白胜雪,当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个响头。
“山大爷抢了亲回来,快快奉上酒水银两啊!”
萧祈然脸黑似锅底,倒是见那老板老板娘冲出来跪在他马下,奉了银子举过头顶。
“噗——”
顾茗烟忍不住笑出声来,慌忙翻身下马将那银子推了回去:“他是我兄长,双腿受了伤便在此停留一晚,劳烦老板开间房,再寻了人将我兄长送回房里才好。”
萧祈然的眼皮子直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