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想去,那这便去吧,王氏,你领着她们。”
老夫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为整个栾家争面子的机会,当即便允了下来。王柳汀一听,也欢欢喜喜的领着栾芝她们向花园中去,整个院子的宾客也散了七七八八,皆不想错过一睹以画传家的栾家几位小姐画作的机会。
“你那几个妹妹的画作,恐怕是撑不起来此等场面。”
“她们撑不起,京中自有撑得起的名家。”
栾茗倒也是吃惊经了上次在历晖年面前出丑一事,老夫人竟然还有胆子让栾芝几个展示手中画作,前几年这几人不是寻着各种借口拿出了成品,就是直接在画卷上动了手脚,要么就是直接躲在屏风后作画,倒真是十分的可笑。
“姐姐。”
栾华在栾茗的身侧擦肩而过,便捎带嘴打了声招呼,她将怀中抱的画卷攥的严严实实的,生怕一个不仔细它就被风刮了去。可只打了声招呼的功夫,栾华就再追不上栾寻与栾珊了。
今日前来的贵女们多是已有了交好的玩伴,早便一起说说笑笑的向花园游玩去了,何况她是庶女,又怎会有人主动与她搭话?连庶女们都是要么没资格参加,要么就也有了交好的人。
“妹妹何必如此急躁?这花园里好看的景致可是多的很,若走得急了,便要错过了美景。”
栾茗笑笑,她从未忘记当初想要拉拢栾华的打算。
“啊,是,是啊。”
栾华愕然,她忘不了栾芝欺侮她时时常会提起的话——你是栾茗的妹妹,可连她都瞧不上你,我又为何要瞧得起你?
“其实园中也没什么好看的,或许姐姐瞧一次便够了。”
“游园的机会自然很多,可能与妹妹一同游园的机会,确是屈指可数。”
栾华因栾茗所言怔了住,迟钝了会,方才言道:“姐姐如今是绥阳王妃,见面机会自然是少之又少,如今姐姐还能记挂我,我就很开心了……”
“你我姐妹一场,姐姐又如何能不记挂你?”
“是了。”
栾茗着实是太擅于说这些客气话了,实在让栾华有些无所适从,她在心中叹了口气,当初父亲栾道成并未选择将她这个妾室所生的庶女接出栾家,还不够体现她与栾茗的差异?
“姐姐与姐夫都是懂画的人,不妨就帮妹妹提点提点一会要给宾客们看的画作吧。”
栾茗点了头,栾华便将手中的画卷展开,竟也是一卷牡丹!栾华愕然,她自然听闻了栾芝此次所备的画作也是牡丹,而且还是名家所画!既然她知道,答应为她准备画作的栾寻与栾珊怎么可能不知道?
“华儿,你如今怎么也学她们这些歪门邪道了?”
栾华被栾茗这严肃的模样吓得不轻,在她的记忆里,还从未有过这个模样的栾茗。她怯生生地点了头,竟被逼出了几滴眼泪,哽咽道:“姐姐这是,在关心我?”
“我说过了,你我是姐妹,我怎会不挂念你?”
“姐姐分明是什么也不知。”
栾华苦笑两声,凄厉道:“我没有姐姐一样的嫡女身份,身为以画传家的栾家小姐,也没有任何精湛的画技,甚至可以说是完全拿不出手的,如何能与姐姐比较?姐姐生来便有父亲的疼爱,可我却连爹爹如今长成什么模样都记不得了!”
一时情难自禁,栾华将这十余年所受的委屈全向栾茗倾诉了出来。
“至于府中的其她几位姐姐,我更是没有与之比较的资本,芝儿姐姐如今是安原王府的世子妃,另两位姐姐也有祖母为其择选一桩说得过的婚事,就连姐姐你也得了绥阳王殿下的垂青,妹妹又当如何?我是庶女,便只有庶女的归宿,自然也是委身做妾,所生的女儿继承我一生的命运。”
“如今就连这勉强足以改变命运的方法,姐姐也要说是下作?”
栾茗如鲠在喉,她从不知看起来柔柔弱弱毫无主见的栾华竟也有如此的心性,竟比前世的她还要刚强几分。看来世事的确是不可只瞧皮面。
“抱歉。”
栾茗替栾华收起画卷,又拍了拍栾华的背,哄上了两句:“是我言过了,华儿,你便是今日做了这个假,她们日后又会如何待你?我是怕你因此而惹了她们的性子,姐姐又护不住你。”
栾华将信将疑地点了头,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她不在乎。
“可不是本王垂青于你姐姐。”
历晖年将清成放在地上,大大方方的从身后抱过栾茗,戏谑道:“是她意中本王,还有本王意中了她罢了。还有——是你姐姐先垂涎的本王容颜俊俏。”
“王爷!”
栾茗嗔怪一声,她险些控制不住直呼历晖年的大名。
栾华噗嗤地一声笑出了声,能得一人如此,大抵也是她所艳羡的吧……
“姐姐的顾虑,我已经知晓了,只是,此事是我所坚持的。”
这一个人若是打定了心思,便不是那般好动摇的,栾华意已决,栾茗纵是说出花来也没什么用。她犹豫了会,没来由的叹了一口气:“还请姐姐将耳朵凑过来些,妹妹有些事想要提醒姐姐一句。”
走出了不多远。
“你那妹妹与你说了什么?”
“无关紧要的事儿。”
栾茗这会心里还夹着气性呢,她何时垂涎过历晖年的容颜俊俏了?厚颜无耻之人!可如果栾华所言是真,她不送点回礼,还真对不起栾寻与栾珊两人为她备上的“新婚贺礼。”
“王爷。”
还挺可怜的。
历晖年停步回过身,与清成一起望着看似楚楚可怜的栾茗,在心里感慨了句栾茗脸变得倒是快,便问道:“怎么了?”
“如果在之后的宴席上妾身晕了过去,王爷一定要带妾身走!不能让任何人带走妾身!好不好?”
她还有知道求人的时候?历晖年的笑意中有些玩味之色,一直恨不得将所有事都自己扛下来的栾茗,这会终于知道求人了?
“可以倒是可以,只是你也得答应本王——若是日后再碰了一鼻子灰再来找本王告状,本王便再也不管你了。”
话虽如此,可如果栾茗出了什么事,历晖年仍是要走在第一个的。
而这次,栾茗头可是点的比谁都快。
“好,本王答应你,谁敢带你走,本王敲了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