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灵摇头。
蔡云德揉揉她的脑袋。怎么半个月没见面，感觉她更可爱了？
想抱她，但学校门口人来人往，怕吓着她，他克制住，偏头道：“上来吧，哥哥有钱了，带你去吃大餐。”
沈灵以为蔡云德说的大餐，是多点些鱼虾海鲜什么的，所以叫大餐。但没想到，蔡云德竟然带来去的是西餐厅。
装修风格很好的西餐厅，桌子是琉璃色的，桌面亮得可以反光。每张桌子上都吊着漂亮的小灯，灯光是亮白色的，套着精美的花片灯罩，处处透着一股精致。
那时候的西餐厅并不流行，一来价格昂贵，消费群体十分有限。二来当时懂得西餐用餐礼仪的人不多，西餐不算普及。
但饶是如此，此刻餐厅里还是三三两两坐着客人。男士基本都穿着的得体西装，女士基本都飘逸长裙，打扮得十分精致。
整个餐厅，看起来最随便，最不像来西餐厅用餐的人，唯有他们两个人了。
一个黑衣黑裤运动鞋，另一个T恤牛仔裤布鞋，怎么看都觉得跟这个西餐厅格格不入。
沈灵有点迟疑，“这里？”
相比她神色间微微露出来的窘迫，蔡云德的神色就自然多了，拉着她的手，直接给服务员说：“两个人，给我们找个位置。”
服务员的目光在他们穿着打扮上看一圈，但到底没说什么。
“请跟我来。”
其实不仅仅是服务员的目光而已，餐厅里其他人的目光也朝他们投来。大概是因为头一回看到穿着如此随便过来西餐厅吃饭的吧。
沈灵让他们看得很不好意思，她本就不太喜欢受到太多关注，因此显得更加窘迫起来。
倒是蔡云德，神色淡然紧了紧她的手，说道，“这儿只是个餐厅，吃饭的地方。装修再漂亮，看起来再高贵，也只是个付钱就能吃饭的地方。灵灵，不用在意他们的目光。”
这话让沈灵有点震撼。说实话，蔡云德这番话里透出来的境界，是此刻的她做不到的。那种历经世事沧桑千帆过尽之后的淡然，不是随便撞装样子可以办到的。
蔡云德当然不是装的。
他是真这么觉得。
他人生中大部分的时间都在经历生死。生死都不怕，怎么可能会怕丢面子？反正现在手里有卡，卡里有钱，他想去哪儿吃就去哪儿吃。
沈灵大概是被他的话安抚到了，放松下来。
“你为什么忽然想到要来吃西餐呀？”
蔡云德从口袋的钱包里掏出一张卡，晃了晃，“因为赚到钱了，所以想带你吃好的。灵灵，以后只要我有钱，我都带你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说着，他竟将卡推到她面前。
沈灵没太明白什么意思，以为他是炫耀银行卡，很捧场地拿起来看两眼，“你新办的卡吗？很好看呢。”
蔡云德让她认真的可爱模样逗笑了，“灵灵，我是让你拿着。”
沈灵愕然：“我拿着干什么呀？”
“给你用啊。密码我回头再告诉你，以后你想吃什么想买什么，就用这卡。”
他说得太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到吓坏了沈灵。沈灵赶紧将卡推回来：“我不能要的，我为什么要你的卡啊，这是你辛辛苦苦赚来的钱，你自己留着嘛。我爸妈有给我零花钱的，我可以自己买。”
蔡云德摇头：“那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饶有意趣地看着她：“爸妈给你的是零花钱，而我给你的，就是你自己的钱。你想怎么花，不需要问过谁，直接花便是。”
“那更加不行。”沈灵板着小脸，“我只是一个学生，花不到什么钱。而且这钱是你自己的，你给了我，你自己怎么办？”
“把钱都给你，我就是穷光蛋，这样我才会有更多的动力去努力赚钱，早点学做生意。不好吗？而且，我喜欢给你钱花。我就喜欢你花我的钱。”
沈灵：……
为什么感觉这人说的每句话都那么难反驳呢？
蔡云德眼里染上几分笑意，“灵灵，我还想多赚钱，给你买一架钢琴呢。”
沈灵张了张嘴巴。
不管蔡云德最后会不会付诸行动，无可否认的是，他说出这句话时，她便足够感动了。
有承诺总比没有承诺好。
但她当然还是不会是收下卡的，她摇头，把卡推回去，正色道：“我真的不可以要的，如果你想给我花钱，你偶尔买点零食给我吃就好了。”
蔡云德见她态度实在是坚决，怎么说都说不听，很是无奈。
“这样吧。你知道的，我有时候出去外面喝酒，很难保证自己不喝醉，这卡里有不少钱，放我这儿，实在不算安全。你帮我保管着吧。以后我要买东西，我问你拿。”
沈灵板着脸道：“你在骗我。你是故意要把卡给我的，你才不会把卡要回去。”
蔡云德：……他骗人的技术这么差了吗？
好说歹说，她仍然不肯，蔡云德没办法了，只能将卡悻悻收回。
感觉……怎么跟想象中不一样？
东子和耗子也有过女人，他见他们每次给那些女人花钱，那些女人都开心得跟什么似的，恨不得全花完。到了沈灵这儿，怎么就死活就塞不出去了？
金钱不香了吗？
“那你以后想买什么跟我说，我来买。”
沈灵见他终于舍得放弃塞卡的念头，急忙点头答应下来。
很快，两份牛排端上来，沈灵扭头，观察隔壁座的动作，端起刀子和叉子，试着切割牛肉。
蔡云德其实也不会，见她学得有模有样的，也自己试着端起刀叉去切。但他的力气明显没控制好，于是，刀叉刚下去，‘叮’的一声响动，在安静的餐厅里显得格外突兀。
周围的客人们纷纷转过头看，好奇地看着他们。
沈灵掩嘴，噗嗤一笑。
“你力气轻一点呀。不能太用力的。”
她也不觉得这是个值得羞耻的事情，只是觉得好玩。
蔡云德索性用叉子叉起一整块牛肉，无奈道：“我是看着它贵才带你过来吃的，这么斯文的吃法，好像不太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