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摩托上的那个人,也是浑身的黑色。
他似乎很喜欢黑色。
但此刻,他的脸色,似乎比他的衣服还要黑。
沈灵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迎上去,奇道:“阿云,你怎么是离开了啊?我刚才进去,看到耗子了。他说什么让我先哭,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蔡云德沉着脸,看着满脸茫然的她,不说话。
大约是他的神色太明显,明显到沈灵感觉到他的怒火了。她猛然想到什么,赶紧道歉:“啊,对不起对不起,我忘了给你说了。今天晚上排练有点失误,谭老师特意让我们每个人演奏一遍,调整节奏。我当时没顾得上看时间,而且我们排练的时候手机都要静音的,所以不知道你给我打了那么多电话。”
说完,她试探道:“阿云,你是不是生气了?”
其实根本不必问,因为他的脸色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
他抿着唇,神色冰冷:“灵灵,这不是第一次了。前两次我约你出来,你也是这样。为什么你总是能够轻易在钢琴和我之间选择了钢琴?如果不是我每天主动给你打电话,你还会记得我这个男朋友吗?”
这话语气就有点重了,沈灵委屈道:“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也知道的,我很快要考试了,排练那边任务也很重,我有时候兼顾不过来,才会忘记你。你别生气。”
“我不生气?”
蔡云德回身,抬脚一脚踹在自己平时剐蹭一下都不舍得的宝贝机车上。
沈灵吓到了。
“你是压根不在意我,还是真的只是太忙?你知不知道,今晚这次聚会我提前两天就跟你说了,反复跟你叮嘱了三四次的!我为了能让你好好玩,我推了兄弟的局,就等着你过来,好好唱首歌放松一下。我知道你忙,我还把时间定在晚上九点半,跟你玩个半小时就送你回去。你呢。你十点半了都没给我一个电话,一个交代。”
蔡云德的控诉倒是不冤枉沈灵。沈灵最近确实是忙的有点忘记他了。
她乖乖站着挨骂,委屈道:“可是,当初是你支持我去追求梦想的不是吗?你明知道我空闲时间本来就不多,现在全用在训练上的,我冷落你,我也不想的。”
蔡云德气得不行,发脾气道:“我当初就不应该支持你,不应该帮你一起瞒着你家里人!你抛头露面去表演什么钢琴曲,你给我招惹了多少情敌你心里清不清楚?!”
沈灵瞪大眼睛,哑口无言。
蔡云德发了这通脾气,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他没打算改口。
“上次你说小组要公演,我看着你在舞台上弹钢琴,你知不知道,台下有多少人在我旁边说你?你又知不知道,我是忍得多辛苦,才没有一拳打到他们脸上?就是为了顾及你的面子。”
沈灵自从参加这个演奏小组之后,有曾经公演过几次,都是以免费观看的形式,其实是谭婷的试水演出,看观众效果的。
第一次公演的时候,是非常小规模的教室,蔡云德捧场去了,结果,就听到两个男生对着沈灵品头论足。
第二次公演,稍微有点规模,是个学校舞台上的公开演出。那次蔡云德也去了,又听到了不少男生对着沈灵的觊觎。
第三次,也是让蔡云德最恼火,最想要发脾气的那次。那次演出,谭婷将地点选在比较开放的少儿宫,算得上是真正有规模的,正式的演出了。他坐在前排,听见身后有个中年男人污言秽语说,沈灵弹钢琴的样子,让人想把她按在床上为所欲为。
他当时真的是拼了好大的力气,才忍着没有当场发作。后来演出结束之后,他本想上去给那男人一拳,却找不到那男人了。
为此,他曾经生了几天闷气的。
当然,这一切,沈灵并不知道。
她不会知道,当她站在众人目光下,站在高贵的钢琴旁边时,她究竟美得有多过分。
蔡云德早就后悔了。
可沈灵的关注点,却在他的用词上:“你说我,抛头露面?”
蔡云德抿唇,神色冰冷:“难道不是吗?你喜欢钢琴,不仅仅是喜欢而已吗?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暴露在那么多人目光里?为什么要答应那个谭婷的请求去做那样的演出?我很不喜欢。”
他确实不喜欢自己心爱的女人被过多的男人关注,但他今晚的怒火,主要源自于沈灵对自己放鸽子。
可沈灵听到的,却是他对自己努力成果的侮辱。
她的表情僵硬起来,咬唇:“你要是觉得那么难接受,我们分手吧。”
蔡云德瞳孔一缩。
“你说什么?”
沈灵咬唇:“为什么我可以容忍你不停打架,每天不分早晚喝酒,经常把自己喝得大醉。你却不能体谅我对钢琴的热爱?你明明是支持我的不是吗?可是刚才说的是什么话?你在贬低我的努力,你在侮辱钢琴演出这几个字!”
蔡云德气得笑了:“我侮辱?一个破表演就让你跟我犟嘴了?你放我那么多次鸽子,让我在兄弟面前每次抬不起头来,你那就不是侮辱吗?”
“你……”
沈灵像是重新认识他这个人一般,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满脸不可置信。
他之前,不是这么蛮不讲理的。
她很快鼻子就算了,眼底积蓄起汪汪的眼泪。她微微抬头,不让眼泪流下来。
“阿云,今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对,你有脾气是应该的。我知道你肯定心里不好受,所以一时间说了气话。我给你冷静的时间。这件事,我们明天再谈。”
说完,她想要转身离开。
“你去哪儿?我说了让你走了吗?”蔡云德却觉得她是在跟自己刷脾气,拽住她的手。“我问你,是不是破钢琴比我重要?是不是跟你那些队友排练,比陪我庆祝更重要?你知道我多辛苦,才打出现在的名头吗?我就是想拉着一起庆祝一下怎么了?”
豪爷被他彻底打压着,码头的生意,经过他的算计,可以说是彻底落到他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