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拐子一口气喝完,当时也没什么反应,就是满嘴的白色渣滓,感觉有点糊嘴。
他咀嚼了一下,苦苦的,有点像药,但又说不上是什么。
无良这会儿已经把要用的东西准备好了,带着一个小箱子,穿着身道服,看着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抖了抖袖子,低声道:“走吧。”
王拐子“唉”了一声,忙随后跟了过去。
张晓英在后面瞅了瞅,想跟过去,又有点犹豫。不过最终还是抗拒不了好奇心,还是在后面悄悄跟着了。
都说好奇能杀死猫,女人好奇起来,还真是挡也挡不住。
王拐子在前面引路,带着无良进了王家大门。
张晓英站在门口停了一会儿,想进又不想进的意思。
说实话,这一世她还从没进过王家大门呢,可能上一世在他家里受到的伤害太大了,心里有了阴影了,根本不敢到这里来。
她迈了一条腿,正犹豫着要不要迈另一条腿呢,忽然身后有人叫道:“晓英,你到底要不要近啊?”
张晓英回头一看,见身后站着薛藴和李国成,两人也不知怎么有空了,竟然会到这儿来了?
张晓英轻咳一声道:“你们怎么来了?”
李国成道:“咱们是来看王翠玲的,还要问你,你也是来看她的?”
张晓英忙点了点头,“对,我是来看王翠玲。”
她实在不好意思说,她是来看热闹的。
不过既然有他们在,那就没那么可怕了,她跟着两人一起走了进去。
院子还是原来那个院子,门口堆着许多秋收的苞米,也没收拾,都杂乱的扔在地上。以前地里的农活都是她在做的,等苞米收回来,她就搬着个凳子坐在院子里抠苞米。
拿着个锥子,一排一排的苞米粒从上面散落下来,感觉特别解压。
以前这对于她来说,是最幸福的时候,也是最轻松的农活。一个人在院子里一坐就是半天,也没人打扰,感觉心里别提多舒服了。
不过现在她不在了,这苞米也没人抠了。
他们进了院子,无良和王拐子也站在院子中,无良吩咐他们把王翠玲从屋里带出来。
乍一见王翠玲,几人都愣了一下。
印象中的王翠玲,是一个十分秀气漂亮的姑娘,虽然脾气不怎么好,但脸蛋却说不出的好看。否则李国成也不会追了她那么多年,对她念念不忘了。
不过现在的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身上的衣服被撕扯的都是大口子,勉强遮住身体,头发也是散乱着的,也不知多久没洗了,跟把烂柴火似的。
她身上还绑着一条粗绳子,勒的两条胳膊都出血印子了。
王大娘扶着她,眼泪吧嗒吧嗒的。
她也是心疼自个姑娘,低声道:“这丫头疯的有点厉害,让人用绳子捆着,也不敢解开了,怕伤着别人。”
无良看了一会儿,微微皱下眉,“不用怕,你先叫人解开了,我先给看看。”
王大娘应了一声,自己动手给闺女解绳子,可也不敢解的太开了,怕她一下窜出去了。
上回她怕闺女受伤,自己做主把绳子给解开了,结果她撒丫子就往院外跑,追都追不上。还是王拐子从后面赶上去,一把把她给揪回来了。
王翠玲松了绑,又要逃跑,被无良一只手抓住手腕子,手腕上有一处麻穴,轻轻一碰,她就动弹不得了。
无良看了看她的脸,又伸手翻了翻她的眼皮,低声道:“先准备一间屋子,再打一盆热水来。”
王大娘道:“这屋子好说,就在闺女房里就行,只是要热水做什么?”
无良道:“这你不用管,只管准备就是了,还有再拿一个海碗来,碗里也要倒上一碗热水。”
王大娘也不敢再问,都照做了。
无良又道:“再找个人帮忙,最好是女的。”
王大娘道:“我帮着不行吗?”
无良摇摇头,“你不行,你眼神不好,找个年轻点的。”
可上哪儿找什么年轻女人啊?
王大娘回头一看,张晓英和薛藴、李国成三个站在院子,心中一喜,忙走过去,“闺女,你来的可真好,过来给搭把手吧。”
张晓英点点头,看了无良一眼,无良也点点头,“行了,就她吧。”
两人带着王翠玲进了屋里,王大娘也想跟进去,无良顺手把房门给关了。
王大娘也不好意思再推门进去,只能在外面一个劲儿的搓着手掌。
薛藴走过来道:“大娘,没事的,里头有晓英呢。”
王大娘“唉”一声,不是一男一女的在屋里,这也没什么,只是她真挺惦记自个闺女的,也不知他们在里面是怎么治的?
她正转磨磨呢,王拐子突然“哎呦”叫了一声。
王大娘看他满头的大汗,抱着肚子,汗流的跟下雨似的。
她问道:“你这是怎么?”
王拐子道:“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肚子疼得厉害。”
他说着又道:“这道长的药可真灵啊,他说我能把邪气给拉出来了,这不就要出来了吗?”
他抱着肚子往厕所跑,人还没到厕所,“噗嗤”一声,就拉了一裤裆出来。顿时臭气熏天。
这院子里还有外人呢,王拐子也觉得不好意思,正想回去换裤子呢,第二波屎意又来了。
他心说,得,这下哪儿也别去了,在厕所里拉去吧。
王拐子在这儿忙着跑厕所,屋里张晓英和无良也忙活着呢。
张晓英看无良握着王翠玲的手,这丫头居然乖巧的不行,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的,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好像十分听话。
张晓英问道:“她怎么疯成这样啊?按说受过惊吓,也不可能变得这么疯吧?”
无良道:“她这也不完全是受了惊吓的,可能本来就有病,这一下给引出来了。”
张晓英道:“那能治吗?”
无良笑笑,“别人可能不能治,不过我却是能治的,你不知道我素来有华佗圣手之称吗?”
张晓英扬眉,“我怎么不知道呢?”
无良笑道:“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他也没说瞎话,活了这么大岁数,闲着没事看看医术什么的消磨时间,这医术都让他看了多少本去了。
这自来久病成医,虽然他也不算是大夫,但比起县城里那些还是靠谱点的。尤其是中医,就他活着这许多年,能比得了他的中医,也不是那么常见。
张晓英看着他从小包里拿了一个针包出来,上面长长短短的有许多根。
无良捡了一根比较长的,让张晓英点了根蜡烛,在火上烤了烤,对她道:“你按住王翠玲,别让她动。”
张晓英微微颔首,就见他以极快的速度往王翠玲头顶插了进去。
这一下插的颇深,大半个针都不见了。
她受了一惊,要不是无良吩咐不能抖,这会儿都跳起来了。
无良道:“放心,没事,这是中医针灸疗法,再扎几针就见好了。”
张晓英道:“我还以为你会用什么法术呢?”
无良笑起来,“法术这东西可不是能乱用的,一会儿从我包里拿包药出来,在那碗温开水里调开了,给她灌进去。”
张晓英都照做了,等她回身调药的时候,王翠玲身上已经插了大大小小的十几根针了。
无良手法极快,除了第一针下得慢点,其余的都下得飞快。当真是如他所说的,下针如有神助,好像华佗附体一般。
都扎完了,无良轻嘘口气,“再有三次,就可以了。”
张晓英端着那碗药给王翠玲灌下去,她先前不想喝,被她捏着下巴给灌下去大半,撒的半边衣襟都湿了。
王翠玲迷茫的眼神望着她,那模样像极了纯真的小鹿,满脸的祈求之色让人看着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