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晓英好笑,真是越骂越没边了。她越这么乱骂,越说明她的心虚,狐狸精?她莫不是喜欢张国梁吗?
王翠玲想要再扑上去和她厮打,胳膊却被人拢住了,张晓清不知什么时候从后面冲上来,一把抓住她胳膊,“你干什么呢?”
看见张晓清,王翠玲的气焰也消了不少,她努力想甩开他的手,张晓清手劲儿大,也甩不动。
她气得哭了起来,喊叫着:“来人啊,快来人啊,张家兄妹打人啦。张晓清打人啦!”
王翠兰也从田埂里爬了上来,叫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张晓清,你放手。”
张晓清只好放开王翠玲的手。
张晓英知道两个女儿之间打架,要是男人掺和进来,对张晓清影响不好。
她忙道:“哥,这事你别管,跟你没关系了。”
张晓清跺跺脚,“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就打起来了?”
张晓英道:“你问她啊,我好好的在这儿看书,她非得找我麻烦。”
王翠玲恶狠狠道:“我哪里找你麻烦了,是你先找我麻烦的。”
张晓英被气乐了,“你这人倒真会倒打一耙,分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王翠玲怒道:“你胡说,我在这儿站着,你非说我挡了你的道,还说这块地是你们家的,不让我站。”
这还真是被反咬了一口,明明是她说的话,却赖到了她身上。
这会儿张晓英也懒得跟她计较,她从地上捡起自己的书,拍了拍上面的土,对周围人道:“都散散吧,散散吧,没热闹可看了。”
她骑着自行车走了,张晓清看看王翠兰,又看看自己妹妹,终究叹息一声,对王翠兰挥了挥手,随后追自己妹妹去了。
王翠玲一看张晓英要走,本来想冲过去拽住她,不过却被王翠兰给拉住了。
王翠兰低声道:“你还闹什么?还嫌闹的不够吗?赶紧回家去。”
王翠玲从小就不怕这个大姐,不过当真这么多人的面,也不好吼自己姐姐。只轻轻撇了撇嘴,“我的事要你管啊?”
这牙酸的话把王翠兰气得够呛,不过她还是很疼妹妹的,也舍不得骂她,直接道:“行了,回家吧,人家也没惹着你,也不知你这干什么呢?”
刚才她和张晓清在田里都看见了,是王翠兰走过去招惹的人家,两人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就撕吧了起来。
这会儿她劝着王翠玲,也是为了她好。
张家那个丫头实在不是个好惹的。
王翠玲却不理解姐姐的好心,立刻翻起脸来,“怎么着?你勾上了张晓清,就不把我当妹妹了?在你眼里张晓清的妹妹才是你妹妹,是不是?”
王翠兰大为不悦,“你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自己做下的事你还不知道吗?你刚才在地里跟张晓清勾勾搭搭的,全当我是瞎子,看不见吗?”
王翠兰气得直跺脚,自己做什么了?她只不过和张晓清说了几句话,就被人说成这样。
别人乱嚼舌头跟也罢了,她是她妹妹,居然这么说她?
王翠玲也是脾气特大,给姐姐甩了个脸子,就自己跑了。
王翠兰知道她肯定回去跟娘告状去了,她娘从来都是偏疼妹妹,不把她当回事。家里苦活累活都是她的,妹妹每天什么都不做,只是说几句好话,就能哄得娘开心。
等王翠玲回去一告状,自己少不得也要受责骂的。
她也有丧气,忽然不知道自己这么卖命的干活,究竟是为了什么?
天渐渐黑下来,王翠兰扛着锄头往家里走,走到南边的小道的时候,忽然有人叫她,“这不是翠兰吗?”
王翠兰回过头去,看见李媒婆站在自家门口对着她在招手。
王翠兰忙道:“是婶子呀?您有事吗?”
李媒婆道:“来,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王翠兰走过去,跟着李媒婆进了屋。
李媒婆倒了一碗糖水给她,笑道:“先喝点水吧,你一个人在田里晒了一天,肯定特别缺水了。”
王翠兰确实渴了,端起来咕咚几口就给喝光了。她抹了一把嘴,“婶子,到底找我什么事啊?”
李媒婆叹口气道:“其实我也挺替你抱屈的,你娘生了四个孩子,你一个哥哥,两个弟妹,你夹在中间,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家里什么活都是你干的,看把你累的,才二十几岁,就已经满脸褶子了,这头发都见白了。”
王翠兰心里挺不得劲儿,“婶子,你说这个干嘛呀?”
李媒婆道:“我这也是替你难过啊,好好的一个孩子,二十好几了都没找个婆家,在耽搁下去可就不好嫁出去了。”
王翠兰闷着头不说话,说她不急吗?姑娘大了,哪有不着急的。
可她有什么办法?
家里还有那么多活得指望她干,她要嫁出去了,就没人干活了。
还有她娘,想拿她换彩礼给哥哥娶媳妇,根本不可能早早把她嫁出去了。所以才蹉跎到了现在。
过了年她就二十七了,这个时候女人都早婚,十七八岁的就往外嫁,像她这样二十大几岁都没嫁出去的,都是老姑娘了。
李媒婆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这姑娘也不是个没想法的。
她心道,“有门。”
她去王家提了两次亲,王大娘都不同意,差点没拿笤帚把她给轰出来。
今天张晓英特意提点了她一句,说是可以在王翠兰身上想想办法。
现在看来,还真是对了。
王翠兰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婶子,我们家都是我娘做主,我什么都管不了。”
她又叹了口气,“翠兰,我是知道你家里的难处,你娘不是个通情达理的,总是想着使唤你,这些年你有多累,咱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说着又道:“婶子今天叫你来,也是想听你句实话,你究竟想不想嫁出去?”
王翠兰低着头道:“这得听我娘的啊。”
“不管你娘,我就问你,是想还是不想。”
王翠兰两颊染上一抹红晕,默了一会儿,才小声道:“我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