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婆见她不喝,在一旁叫道:“快呀,不喝就给她灌下去,错过了时辰,那可不灵了。”
张晓清犹豫了一下,终于抬手捏住张晓英的下巴。
杜大娘看见了,忍不住叫道:“晓清啊,不能这样啊。”
张晓清不理会,捏紧她的下巴就往她嘴里灌。
张晓英不肯就范,那符水顺着嘴角流了下了来。
她也不知道哪里来得一股子劲头,突然大力的拨开他的手,那碗没拿稳,“啪”地掉在地上。一时间符水撒了一地。
张晓清有些发愣,也就在这时那老太婆大叫一声,“呔,兀那妖物,此处哪有你的事,还不速速就范。”
她手里拿着一把桃木剑,对着张晓英胸口刺了过来。
张晓英也是一股邪火,劈手就那把剑夺了过来,对着老太婆身上就打了过去。
一边打一边骂:“你个老骗子,敢打姑奶奶,真是反了你了。姑奶奶就算是狐仙又如何?我要是狐仙,先挖了你的心肝脾肺,拿来泡酒喝。”
那老太婆毕竟年纪大了,也没想到她突然敢动手,被她打得嗷嗷直叫,追得满院子跑。
后来实在跑不动了,也没敢要钱,刺溜就从院子里窜出去了,那腿脚,感觉比年轻小姑娘还利索呢。
她一边跑还一边叫着:“妖孽,今天收不了你,本大仙还会回来的。”
“哎呦,妈呀,疼死本大仙了。”
张晓英追到门口,看她跑得远了,才停了下来。
她把桃木剑往地上一扔,心里真是说不出来的酸楚。
转身往回走,这会儿院里三个人都一脸惊骇地看着她。
见她回来,张晓清叫道:“你到底是人还是妖?”
张晓英都要气乐了,她亲哥哥居然问出这样的话,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
她气得说不出话来,挥着桃木剑大叫着:“滚,都给我滚。”
她拿着剑到处劈打,吓得张晓清和杜大娘四处跑着,王翠兰干脆躲到自己屋里不出来了。
把人都赶走了,张晓英把门关上,一个人躲到屋里。
她往地上一坐,忽然觉得悲从心来,抱着膝盖痛哭起来。
她以为重活一世,凭借自己的努力,人生会过得越来越好。可是现在外人还没欺到头上呢,就先被自己家人给打倒了。
她越哭声越大,似乎要把这些年所受的委屈都统统发泄出来。
无良坐在她身边,也学着她的样子抱着膝盖,他的身形似乎比先前大了一些,两人坐在一起几乎一般高了。
他托着下巴看着她,只要她哭一声,他就叹一声气,倒后来弄得张晓英也哭不出来了。
她含着眼泪看他,“你叹什么气?”
无良道:“我是为你叹气,早就跟你说过,你选择的这条路不好走。你要想过得舒服点,就好好上学,毕业了找个疼你的人嫁了,将来相夫教子好好过日子。可是你偏偏选择了一条最难走的路,女人创业哪有这么简单,这还只是开始,未来迎接你的困难还多着呢。你要是这点都承受不了,那以后的路干脆就不要走了。”
张晓英看了他一眼,她以为他为劝她不要放弃的,没想到他居然劝她放弃了。
是啊,是她自己选的这条路,要么咬牙走下去,要么现在放弃,除此外没有第三个选择。
她抱着膝盖怔了一会儿,“那现在的事怎么解决了?”
无良笑了,“你既然又勇气把人打出去,就没勇气自己去面对吗?这是你自己的家事,总要你自己解决了才行。”
张晓英深吸口气,是啊,他说得对,这是她的家事,不管发生什么,她都得自己面对。跟张晓清和母亲当面说清楚。
她站起来,又深吸了几口气,随后打开房门。
外面太阳很大,刺眼的阳光照进来,照在她脸上。
她没有用手去遮挡阳光,而是迎着炽烈的阳光走出去。
这会儿张晓清和杜大娘两个还在院子里站着,瞧见她都露出了惊恐之色,好像真把他当成了异物似的。
张晓英心抽了一下,对着两人走了过去,面对张晓清道:“哥,咱们聊聊吧。”
张晓清撇过了头,可能有些心虚,根本不敢和她的目光接触。
张晓英心一横,又道:“哥,你到底怎么想的,你跟我说说?你怎么就非得把我当成妖怪了?还请了这么个玩意来抓我?”
张晓清低着头不说话。
张晓英一看,干脆拉起他的袖子,把他拉进自己屋里,两个人坐下来进行了一次深谈。
这一次张晓英让他畅所欲言,把所有对她的不满全部发泄完。
张晓清说了很多,大部分在意的都是别人的目光,说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异类,以前的她不是这样的,还说她总是自言自语的,身边好像有人跟着似的。
张晓英语重心长道:“哥,我就问你一句,你甘心一辈子做穷人,甘心你的孩子以后也过着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日子,就不想有一天能改变,和那些城里人一样,住高楼,出入高级场所,吃好,穿好,孩子们上好的学校吗?”
张晓清傻傻看着她,“这怎么可能?咱们就是这样的家庭,谁生下来什么样都是注定了的,难道咱们还能上天吗?”
他说着又道:“更何况你是女孩,女孩子就要有女孩子的样子,不在家里相夫教子,整天在外面折腾,让别人看见只会说你。”
张晓英不想跟他在费唇舌了,他们的思维不在一个维度上,根本说不清楚。
她站起来,“不管怎么说,我都要改变现在的生活,至于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有……”
她说着顿了一下,“你们要是再敢找神婆那样的人来抓妖,就别怪我翻脸无情,到时候不仅打的是她,还有你们了。”
她走到门前,把房门打开,一副“恭请自便”的样子。
张晓清走出去,外面杜大娘问他,“你妹跟你说什么了?聊得怎么样啊?”
张晓清摇摇头,一脸颓废道:“反正她说的我不懂,我说的她不懂,我们根本就聊不到一起了。”
他说着又气呼呼道:“她让我不要管她,还说什么不甘心过这样的日子,要当人上人,我就搞不明白了,什么人上人啊,做普通老百姓不好吗?”
不过他虽然不懂,倒是没再请神婆回来除什么妖邪,日子倒也平静下来。
这个暑假已经过了大半了,她只能尽快把灵芝种起来,以后的日子可以雇人来做。
可是目前最紧要的就是钱了,她还欠着薛城几百块的菌种钱,现在已经过了好几天,这笔钱不拿过去似乎显得不太地道了。
她寻思着又去了一趟薛家村,想找薛城聊聊,看看能不能缓几天再说。
没想到薛城一听她说了来意,立刻笑了起来,“这有什么难的,当初就是看中了你的聪明和人品,才把菌种卖给你。现在钱不凑手也没事。”
他说着搓了搓手,“要不这样吧,这就算是我入股了。菌种钱就不用给了,等有了收益,咱们对半分就是了。”
张晓英心中暗叹一声,这人真是生意人啊。那天她说一起赚钱,他今天就打算入股了。
一下拿走一半的收益,也真是狠了一点。
不过谁让她现在有难处呢,要是他借故不把菌种卖给她了,她已经把种灵芝的方法给他们了,也没有可以要挟的,只能眼睁睁看着人家把菌种运走了。
那样算起来,他们更亏得厉害,还不如现在这种状况呢。
她也没一口答应下来,只说回去和合伙人商量一下。
她回村找薛藴,说起这事。
薛藴也是觉得薛城有点要狠,不过他也拿不出好主意好,只好道:“那就这样吧,咱们第一次做这种生意,本来也没想赚多少,就当积累一些经验了。”
张晓英点点头,“你放心,我算了一下,这回肯定有赚的,刨去前期投入和租地的钱,怎么也能赚个千数块。”
薛藴轻叹一声道:“晓英,你真的有把握把灵芝卖出去吗?”
现在他最担心的不是能不能种出来,而是种出来之后能不能卖出去。
张晓英道:“这个没问题,你信我就是。”
薛藴又叹一声,到了这会儿就算不信她又怎样?
村里很多人都在说她的闲话,背后看热闹的人也不知道有多少,他们每走一步都有人盯着呢。
要是成功则罢了,要是不成,就等着人落井下石吧。
今天他爹还劝他说,不行就别跟张晓英一起干了,她一个丫头,能有什么本事啊?还真能闯出天下来不成?
张晓英一向是不信邪的,她把大部分精力都放在这五亩地的灵芝上了。
有时候顾不上学习,就借了无良的空间袋用用,晚上在空间袋里学习,白天就扎进地里。
两个月的假期很快就完了,她和薛藴还是学生,只能先到学校上课去了。
不过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基本灵芝都种完了,接下来也不用他们每天都去地里,只需要雇两个人帮着打理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