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公司开业这段时间,宋锦瑜忙得昏天暗地。如今渐渐理清头绪,他才终于闲暇下来。
尽管家境殷实,但安于享乐并非他的性格,他渴望能够在家业的基础上有所突破,也梦想能够像欧洲那些传承百年的品牌一般,独创出能够经得起岁月沉淀、在岁月的涤荡中弥久日新的自有品牌。
为此,他特地避开老头儿这颗大树,选择来到燕城这座百年古城创立新公司,深耕那个早就在他心头萦绕千百回的梦想。
此刻,坐在偌大的办公室里,宋锦瑜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秦兰舟,兴致又被勾了起来……
对于购物,他向来钟爱限量版;对于女人,他更是宁缺毋滥。
秦兰舟,很合他的胃口。
于是,一个月后的黄昏,他牵着金毛彼得,再度走进了北浔古街。
——
北浔古街里面是不能开车的,回了趟老家的秦兰舟,把车停在外面规划好的停车区,拎着行李箱疾步往墨兰工坊走去。
爸妈打电话来说奶奶突然生病,她马不停蹄赶回苏城老家,一待便待了十来天。
这些天以来,听店员小沫在电话里提起,说最近又接了几个私人定制的单,想必师兄司徒墨已经忙疯。
她急于回去帮司徒墨的忙,没想到走着走着,半路窜出来的一只大金毛,把她吓了一大跳。
情急之下她脱口而出:
“这是谁家的狗?”
坐在门口板凳上吹着晚风的酒坊韩大妈,应了她的话:
“刚看到一个男青年牵着去那头,不知怎的人不见了,狗一直在这儿晃。这附近好几家有小孩呢,这可咋整,看到这么大的狗都要害怕的。”
秦兰舟冲着酒坊韩大妈微微一笑,她低下头来,她瞅着金毛,金毛也瞅着她。
这只金毛膘肥体壮,毛色一水儿地油光透亮,它瞪着圆溜溜的眼睛,蹲坐在地吐着舌头,像是在对秦兰舟微笑。
也不知道是跟主人走丢了还是被遗弃,秦兰舟试探性伸出手去,有些忐忑地摸了摸狗头。
没想到,金毛感受到她的善意,当即温顺地趴在地上。
秦兰舟蹲下身来,顺着金毛的毛发捋了捋,开始尝试和它说话:
“你叫什么名字?是不是跟你主人走丢了?要不介意的话,我先带你去我家好不好?”
被秦兰舟抚摸着,狗狗只是轻轻哈着气,一副听话的模样。
秦兰舟当它默认了,指了指家的方向,示意它跟着走。
没想到这狗很聪明,竟真的乖乖跟了上来,就这样一路跟着秦兰舟,来到了墨兰工坊。
现在已经进入旅游淡季,街上游客很少,小胜和小沫早早关了店门,秦兰舟带着狗狗绕到店后,打开侧门走了进去。
司徒墨坐在院子里,正在给一款金碗进行錾花,他用小锤敲击着各种大小、纹理不已的錾子,在金属表面留下一道道粗细不一的錾痕,形成不同的纹理,组合起来便产生了立体又变幻的装饰效果。这种錾花工艺很古老,始于春秋晚期,盛行于战国,此后历朝历代均在沿用,但到了如今,会的匠师已经不多。
这錾花金碗,是香港一位富商的母亲慕名而来,为她的龙凤胎孙儿定制的。
一只要求碗底有凤凰图案,一只要求碗底有龙的图案,以此来祝福她的这对孙儿孙女前程似锦衣食无忧。
“师兄,我回来了,不知道谁走丢了一只狗,我怕狗狗在街上伤到小朋友,就先带回来了。”
司徒墨不禁抬起头来,他放下手中的金碗,看到可爱的狗狗,脸上情不自禁露出笑意:
“累了吧?给你炖了莲子汤,快去喝一碗。这狗挺可爱,我来弄它吧。”
司徒墨对秦兰舟温和地说道。
他朝着狗狗走过去,蹲下身来抚着狗狗的毛发,狗狗像受过训练一般立即趴在地上,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秦兰舟见到司徒墨脸上的笑意,心微微一松,飞快把行李放到房间后,去盛了一碗温温热的莲子汤,快速品尝了一口……嗯,清甜。
待她喝完走进院子之时,司徒墨已经找了根绳子,把狗狗系在他平时室外工作的案台旁边。
最近工期很紧,他没顾上做饭,秦兰舟于是提议去古街深处的那家饭馆吃点。
忙了一天,早就饿得天昏地暗的司徒墨欣然同意,于是他们安置好狗狗后,锁上门便离开了。
——
金毛彼得向来很乖,所以宋锦瑜习惯不给它拴上狗链。
他一路光顾着沉思,没留神彼得没有跟上来。
等他发觉彼得没跟上想回去找时,彼得已经不见。
他从街头找到街尾,惊出一声冷汗。
欧洲留学归来后,他就抚养了彼得,这几年来朝夕相伴,早就建立了深厚的革命感情。
眼看着天一点点黑下去,他听说燕城打狗队特别厉害,要是一不留神,彼得成了别人餐桌上的狗肉火锅……
他心蓦地一凉,不敢再往深里想。
他沿街一声声叫唤着彼得的名字,就这样一路走着走着。
当他经过墨兰工坊的门口时,他突然听到了两声熟悉的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