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生了这么一个蠢货?
皇帝脸上皱纹重叠,他缓缓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许久,才睁开眼,“云霆那边,还是没情况吗?”
王公公摇头,“上次我们派出的人悉数栽了,老奴派人探查过,云家主身侧,有一股神秘力量,若强行要动他,恐会适得其反!”
“适得其反!”皇帝本来稍微缓和的心绪如波涛一般,眼底绽出危险的光芒。
一个慕容景,一个云霆,两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若说现在,他还要仰仗慕容景震慑周围那些小国,可云霆,却是早就没必要留了!
他堂堂天肆皇,竟连杀一个人,都杀不了,这个皇帝,当真憋屈!
王公公跟在皇帝身侧多年,如何不晓得他心思,“皇上,若等云少主真的拿回了暗室的东西,介时,云少主和慕容世子回来一完婚,云家和慕容府……皇上那时候再动手,岂不是更加难?”
皇帝何尝没想过,他夹带着寒芒的眸光一闪,一缕算计溢出,杀不了老的,等小的替他办妥了事,杀了小的,何尝不是一样?
“移驾,去太后宫!”
……
云倾月自受了伤,一直都在屋子里养着,倒不是她性子因受伤便稳妥了,实在,身侧有一个冷若冰霜的人,她想出去,也不敢呐?
“御风,谁惹你家世子了?给我摆了整整一日脸子了。”云倾月端过御风手中药,一口饮尽,苦的龇牙咧嘴。
御风摇头,主子的事,他可不敢瞎说。
“算了,你下去吧。”云倾月摆手,穿了鞋慢慢挪去外室,那人一袭棉袍,桌子上堆了满满的书册。
“一整日都瞧这些书,眼睛不疼吗?”云倾月靠在桌子上,笑了,“世子哥哥,谁惹你生气了,要不然,我替你教训他一顿?”
慕容景冷淡睨了她一眼,嗤了一声,随手掷了一把匕首出去,语气冷的不能在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云倾月微愣。
她当他是气什么,竟是气自己那般不管不顾挨了碧莲一簪子?
伤瞧着眼中,尚还好。
“碧莲被控制,唯以用血,且那丫鬟对我情深义重,我若不刺激她一番,她如何那般快清醒的过来?”云倾月丝毫没觉得自己错在哪儿。
她惜命的很,确定没危险才敢那般做的。
哪晓得,慕容景面色更沉,深邃眸子暮霭沉沉,言语中却端了几分讽刺意味,“情深义重?”
“你情深义重的人,倒是不少。”
所以。
这货生气是因为……吃醋?
吃碧莲的醋?
她怎么觉得自己有种妻子出,轨被丈夫捉,奸在床的既视感呢?
呸,啥破比喻。
云倾月立马笑了,坐在他身侧,就这么瞧着他,一双潋滟眸子情意无限,“所以,你是因为心里有我,担心我,所以才生气,吃醋是吗?”
原来,她的魅力对他,还是有点用的啊。
她正在沾沾自喜,冷不防,有人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自作多情!”慕容景甩开她攥着自己袖子的手。
云倾月不退反进,一点点重新攥了上去,眼底明媚笑意,“还说不喜欢我,小骗子,口是心非!”
嗯!
应该,快撩到手了吧。
“云倾月!”慕容景低声提醒。
这女人什么脸皮?
实在不成样子!
女子有她这样的吗?
没羞没臊。
哪个男人眼瞎,才会瞧上她?
云倾月“嗯”了一声,索性把脑袋靠在他肩上,继续甜言蜜语,“这样靠着你,伤口好似不疼了,我就靠一会儿!”
原本心底烦躁的人,在听见软糯嗓音后,脸色冷硬线条渐渐缓和了下来。
却在一瞬,唇角一润,少女明媚似星辰的眸子印出眼帘,刹那间芳华绽放,似一只偷,腥成功的猫。
“不知羞耻!”慕容景训了一句,耳尖慢慢爬上红晕。
“哈哈哈……你害羞了……”云倾月笑的肚子疼,“你明明就很喜欢我这样对你的,反正,你早晚都是我的人,亲了就亲了!”
慕容景,“……”
怎么办,想掐死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
“对了,你上次不是送了我一把剑吗?不过我没内力,支撑不起那把剑,不如你教我吧,往后打架,我还能护着你,平白多一个护卫,多好。”
云倾月早就觊觎他武功,今日难得他没把自己扔出去。
慕容景淡淡瞥她一眼,“本世子护卫够多了!”
额!
“那不然,我拜你为师也行啊!”云倾月抓了抓脑袋,她这一路作死的撩这大佬,抱紧他的大腿,可不是为了能够活的长久嘛。
“你放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一定把你当自己老子一样好好孝顺的,说不准,还能给你养老送终呢。”
男子绯色薄唇死死抿着。
终身……为父?
父?
养老送终?
怎么办,好想掐死她!
“你到底教不教?”
慕容景手掌落在她肩头,蓦然用力,声音凉薄,“云家武功,不外传!”
“我是外人吗?不教便不教。”云倾月垂眸,用手撑着脑袋,打着盹。
须臾,她便觉后火热的手掌覆在她后背,一股清冽,透彻,干净的气息自后背缓缓而入,那气流在她身体中流窜,浑身流畅,一瞬间,她竟有一种升天之感。
“专心!”
“哦。”云倾月侧眼一瞥,瞧见背后男子绝色容颜。
他,这是给自己渡内力吧。
嘴上说不教,实际呢?
其实他,也并未似表面这般不近人情。
嗯,等撩到手了,好好调,教,说不准,能成为三好男人呢。
云倾月勾唇一笑,心里蓦然一阵悸动,一股连她都控制不住的情绪缓缓泄出,她向来不是能遮掩自己情绪的人,
“世子哥哥,你这般对我,若将来有一日,我离不开你了,可如何是好?”
男子神色一僵,很快恢复,气息有些乱,语气听不出情绪,“那便在本世子身侧好生待着。”
一辈子,都不许离开!
“霸道!”云倾月道。
“成了。”
一个时辰后,慕容景收手,从袖袍中扔出一册子,“十日之内,融会贯通,待本世子回来,检查!”
“你要去哪儿?”云倾月下意识攥住他袍子。
奇怪。
有那么一瞬,她竟很慌?
好似,他离开,自己哪哪都别扭。
习惯真是可怕的东西。
慕容景绯色薄唇轻掀,“这十日内,御风会在你身侧,记住,如今你是未来世子妃,别乱去拈花惹草,否则……”
“哦!”云倾月应了一声,“你记得,别和人动武,你身体里的毒稍微有所缓和,若配合好生治疗,不出三月,便能彻底根治。”
“嗯!”慕容景眸光一闪,别过脑袋。
小丫头还有点心,知道关心他。
嗯,算是有了些进步。
他掀了掀唇,少女整个人抱了过来,环住他的腰,她娇俏一笑,下一刻,却又刻意的委屈模样,“那你可要快点回来哦!”
慕容景咬牙切齿。
这女人……
他手落在她腰间,猛的掐了一把,在对方错愕中俯身,吻了下去,他心中念头一起,狠狠咬下,口中有腥甜气息。
“你属狗的啊!”
慕容景倨傲一眼,转身翩然而去。
“特么我找虐!”云倾月无比郁闷。
换了身衣裳,她推开云知微的房间,却见里头一男一女,她眨眨眼,“你们,在干什么?”
“云倾月,你怎么教的妹妹,动手动脚,没礼貌!”邪千凤面不改色,整理了一下凌乱发丝。
他身后,同样一身凌乱的云知微脸色涨红,一大脚踹了过去,“你去死!”
一顿糙作猛如虎,云倾月眼睁睁瞧着邪千凤被踹出门外。
“我俩打架来着。”
“哦!”云倾月目光饱含深意,点头。
“不许笑。”云知微红着一张脸,“今日晴空甚好,听闻九溪荷花乃一景,咱瞧瞧去。”
“我不……”
“陪我去。”
两人出了府,却不见,在她们身后,一抹清丽面容上,绽放的狠绝。
湖光潋滟,的确是美景,湖中早有不少船,甚至有特属九溪一地的小调子,软软糯糯的哼唱着。
“此地风景甚好,若是他在,说不准还能谈情说爱!”
云倾月话音刚落,
“砰”的一声,有船撞了上来,云知微手中茶洒出来,她眉头一蹙,“发生何事了?”
“回小姐话,有船撞了我们!”
“公子,请你自重!”
“小美人,你上了我这船,可不就是应了我嘛,别躲啊!”
这声音……
哪家的恶霸调、戏良家妇女了?
三人纷纷瞧去,却见从船舱里出来一女子,那女子跑的匆忙,许是害怕,许是着急,被脚下裙摆绊道,整个人摔了出去。
背后跟出来的男子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女子衣领,狠狠一巴掌甩了下去,“给脸不要脸的东西,怎么着?往哪儿跑啊?”
“放手!”
“不知好歹!”男子还欲打下去,腹部被人一脚踹去,他整个后背撞上硬物,疼的龇牙咧嘴。
“哪个被挖了祖坟不长眼的小兔……”男子瞅着架在他脖子上的剑,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