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家
裴越树一进去佣人李嫂热情的迎上来,“越树少爷回来了。”
裴越树点点头,看着冷冷清清的房子,随口问道:“家里没人吗?”
自从宋景栖离开后,裴越树回裴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距离上次回来已是半年前。
“老夫人和夫人都在。”
裴越树点了一下脑袋,朝楼上去,他推开自己许久没住的房间,但里面干净整洁,他虽然不在这里住,但一直都有人打扫。
他走到床头柜前,拿起上面的照片,上面是他和阮蓝的合照,照片中的阮蓝脸上挂着浅浅笑容,看起来开朗、无忧无虑。
他现在很想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母亲是真的快乐吗?
还是一直都在强颜欢笑,明知道很多事情却假装不知道,就为了在自己面前表现自己很快乐。
父亲在外的私生子她是否也知道?
而那个为父亲生了儿子的女人现在正光明正大的住在裴家里。
他抬手抚摸上阮蓝的脸颊,父亲的背叛你是否知道?
他将相框放回原位,环视了一圈房间,脑海中浮现曾经与阮蓝的画面,他记得每一次他晚起,阮蓝都会端着热牛奶跑进来坐在他的床边,亲昵的喊着他,“儿子,起床了。妈妈给你温了牛奶。”
他的病情被阮蓝照顾的很好,她从始至终都是把他放在第一位。
从楼上下来,雷美华正坐在沙发上,“越树,什么时候回来的?”
裴越树走了过去,“半个小时前。”
“在家吃晚饭吗?”
裴越树想起某人被自己忽悠买了一堆海鲜,还不知道那傻妞会不会真的在家做,说着:“不用,晚上我和余恒他们有聚餐,路过这里回来看看。”
雷美华点点头,知道裴越树自从阮蓝离开之后就不太愿意回到这个家来,她也不勉强,知道这里会让他更伤心,怕影响他的病情。
“对了,我听你爸说在联系美国的医生给你治疗,他给你说了吗?”
“有提过。”
但是他拒绝了。
“越树,你要好好接受治疗,奶奶还等着抱重孙。”说着,雷美华眼眶红了起来。对于她的两个孙子,她对裴越树更加偏爱,裴桉桦也喜欢,但要少一点。
“越树,什么时候回来的?”
贾珊穿着一条紧身旗袍从楼上下来,打扮的华贵,应该是要出门。
裴越树转身看着她,想起她和自己父亲的事情,只觉得自己母亲太过可怜。在外人面前,裴启明一直表现着和自己妻子多恩爱,更多时候还拿着阮蓝先天性心脏病的事情来讲,让外界人更觉得裴启明情深。
对自己身患先天性心脏病的妻子不离不弃。
可是呢!当自己母亲离开后不到半年迎娶了贾珊。不过他前面铺垫的很好,让外界人都同情他、可怜他,拖累着他的人终于离开,现在迎娶一个身体健康正常的妻子是再理所当然不过了。
原来所有的算盘都是算计好的。
贾珊注意到今天裴越树的不对劲,往常虽然对他态度冷淡,但也不像今天这样带着敌意、恨意,她扯了扯嘴角,“越树,你怎么了?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裴越树回过神来,“没有。”
“没有就好,你别太劳累了,身体更重要。”贾珊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我和你爸今晚上要出席一个晚宴,我先走了。”
裴越树扯了一下嘴角,以前自己母亲在的时候,裴启明基本不会让她跟着去参加晚宴,都是拿着自己母亲身体不好为由,身边跟着出席的自然是那时候还是秘书的贾珊。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被他们算计好的。
贾珊离开,剩下雷美华和裴越树。
雷美华轻叹一口气,“越树,慢慢学着接受。”她不希望自己的孙子一直不快乐的活着,要是一直不快乐,心脏更加承受不了。
“嗯,奶奶,我先回去了。”
雷美华“嗯。”了一声,“路上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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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景栖下载了一个菜谱app照着上面的步骤给裴越树做海鲜,蒜蓉虾难不倒她,花甲也不难,就是那生蚝,闻起来都那么的腥,弄得她胸口不舒服,有点想吐。
在她做最后一个汤菜时,裴越树回来了。
裴越树脱下外套看了一眼桌上已经做好的菜,走进厨房看着还在弄的人,“你还真做了?”
他是心情不好给她开玩笑的,没想到这傻女人还真的相信了,这些东西要吃就应该去外面吃,而不是拿回来做。
闻言,宋景栖有点想暴走,顺带将某人毒打一顿。
将最后一勺子汤舀了出来,转身对着裴少爷道:“少爷您的吩咐谁敢怠慢,要是不做岂不是要被你给灭掉。”
小时候,只要裴越树说的事情,她不给办到,他绝对有N多办法来捉弄自己。
那个时候她就觉得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人,身体不好还能这么讨厌,简直应该被老天爷给收走。
不过只是那个时候的想法,后来她和他在一起后却是时时刻刻都在祈祷,希望老天爷不要将他带走。
虽然很多时候他的行为气的人恨恨咬牙,但本质不坏,就是有点惹人厌而已。
裴越树走近她,突然伸手将她抱入怀中,宋景栖被吓到,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才好。
“你······你怎么了?”
裴越树紧紧的抱着她,半身的力量压在她的身上,她不得不靠在灶台上,裴越树脑袋搁在她的脖子上。
宋景栖不知道该说上面,直觉告诉她,他应该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阿树。”
“让我抱抱你。”
宋景栖不敢再说话,任由着他抱着自己。慢慢的她全身放松下来,手臂缓缓落在他的后背上,轻轻抚着。
房内的安静只听得到两个人的呼吸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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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裴越树格外的痛苦,夜里难受的无法入睡。宋景栖丝毫不敢入睡,一直守着他。到了后半夜,裴越树还时不时在梦呓。
“妈,别走。”
“妈,别丢下我。”
宋景栖看着他的样子很是难受,缩进被窝里抱住他,“别怕,都会没事的。”
裴越树像是听到她说话了,往她怀里蹭着,他顺势伸手抱住她纤细的腰肢,宋景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渐渐的,裴越树才安静下来。
宋景栖看着他的侧颜,这是她第一次见裴越树梦呓。
不知道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裴越树有很多事情都放在自己心中,从不给人说。他是孤独的,宋景栖一直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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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宋景栖顶着一双熊猫眼去实验室,余恒见她就调侃着,“这黑眼圈该不会是奋战了一整夜吧!”
宋景栖白他一眼,要是一整晚她估计连来实验室的力气也没了。
“余医生,你这脑袋不该装这些啊。”
“那我该装什么,我也是普通人,别把我想的太过高尚。”
余恒在众人面前是正经的要命的,只有在他们面前才会露出不正经的一面。
“余恒,我问你,阿树最近发生了什么?”
“怎么这么问?”
宋景栖轻摇脑袋,“也没什么,随口问问。”
“对了,阿姨的忌日快到了。”余恒提醒着
宋景栖恍然,是啊,阮蓝的忌日马上快到啦。莫非昨晚上裴越树如此痛苦都是因为阮蓝,他是不是去了阮蓝的墓地,勾起了伤心事。
“嗯。”
“你可能不知道,每年阿姨的忌日,阿树都会一个人去阿姨的墓碑前坐上一整天。”
宋景栖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东西。
余恒见她的样子说着:“你也别太自责,我相信阿姨的死和你没关系。还有,阿姨忌日那天,你最好别去找阿树。”
“我明白。”
就在这时,有护士跑来,“余医生,有工地出现大型坍塌事故,有位病人钢筋穿入胸膛,现在手术那边让您过去协助手术。”
“宋医生也请您一起。”
宋景栖和余恒赶紧跑过去。
手术室通道外,宋景栖突然被季烨燃喊住,“景栖,你也是这个家医院的医生?”
“我不是。”
走在前头的余恒见状又折身回来,注意到和宋景栖谈话的人,“宋景栖,这个不是聊天的时候。”
“改天约。”
“不是,里面那个工人是我们集团的,一定要全力以赴。”
余恒抓过宋景栖的手臂对着季烨燃道:“救人是我们医生的职责。”
钢筋插入的地方仅离心脏一毫米,要是差一点早已经没命了,现在他们不敢轻易手术,必须要出手术方案。
宋景栖想起之前在美国的时候也遇到过一起类似的手术,立即提出来她帮助出方案,她立即联系到在美国的教授助理让对方将案例传给自己。
结合那次手术的成功,再加上其他医生的经验,他们重新得出一套方案。
宋景栖跟着余恒在一旁协助,主刀的是一位资历很深的教授。
这台手术下来整整花费了6个小时,教授到最后都快要支撑不下去了。
宋景栖和余恒出手术室,两个人身体都有些虚脱。
“你上过手术吗?”
余恒点着头,“嗯。”
宋景栖走的是学术性,她只想努力做研究,并不想当医生,因为她想医治的只有一个人。
季烨燃还在手术室外没有走,“景栖,里面那个工人如何了?”
宋景栖看着季烨燃,“已经取出来了,现在还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转去了ICU。”
余恒知道季烨燃的身份,看他对宋景栖好像很熟悉,问道:“景栖,你认识季二少爷?”
“研究生时的校友。”
季烨燃点点头,看出余恒对自己的敌意,“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位就是放弃偌大家产从事医学行业的余恒,余少爷。”
“我是余恒没错,但什么放弃偌大家产这些就不用加进去,有些东西本来就不属于我。”
季烨燃面色平和的说着:“估计这个世界上只有余少爷的心胸如此宽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