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敖战吃了晚饭就以备课为借口钻到屋子里去了,林茵在外面跟大人们说了会儿话洗漱后借口去看看他也跟着钻进了那屋。
她一进去,敖战回头就给了她一个本子,说:“你看看还要什么。”
橡皮筋,分带花的跟不带花的发圈发绳,当然还有那种老式的黄色皮筋。
发夹,分一字夹、鸭嘴夹、抓夹等,发箍、发带,手链、项链、耳环耳钉等,有大人的也有小孩子的。
敖战把他觉得可以的这些东西都分类整理好了,价格也都标在后面,看上去一目了然。
他们这可以批发这些东西的店就那么一家,因为这些店里的货大多也都是从城里弄进来的,相对最开始的进货成本来说肯定要高一些。
就小孩子戴的那种带花的发圈,平时店里卖的是质量好一点的七八毛,稍微次一些的五毛。
像这样子的如果放在城里进价的话五毛的大概是一两毛,卖七八毛的则是四五毛的样子,但如果是从他们这里批发的话不同价位的基本会贵一两毛。
但如果能做到薄利多销的话贵这几毛也算不上什么大问题。
林茵浏览了一下单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弄这些花了多长时间?”
她倒是知道敖家这位大少爷是个做生意的料,毕竟这家伙以后是要当大总裁管理他家企业的人。
但她没想到这家伙居然这时候就有这才能了,而且看上去还挺有耐心的。
敖战趴在椅背上,下巴垫在手上,没把这当回事,“一个多两个小时吧。”
昨天周六,反正他在家也没事,刚好也逢赶集的日子,就让董琴那小妮子带他出去转了。
林茵对他这办事效率感到唏嘘,问:“董琴没跟她妈说啥吧?”
敖战摇头,“能说什么,我又没带她进去,她不知道。”
“那就好,”林茵点着头说。
敖战:“你觉得怎么样?”
林茵又看了一遍,想想后说:“我觉得挺好,没什么改的,不过项链手链啥的暂时就不要了,等开学了再说吧,现在卖估计不好卖。”
这些小玩意儿都是卖十几岁的小姑娘的,现在暑假时节,学校的都回家了,住镇里的人也不见得有多少人会稀奇这些,那他们干脆暂时就不要这些。
除此之外敖战的计划基本跟她一样,第一批货试卖不需要大量。
关键看什么好卖什么不好卖,好卖的下次多进,不好的下次少进或者不进。
刚好暑假这两个月先试试,试完筛选出来能卖的后开学的时候也就好卖了。
像他们这种乡下,来这里上学的都住校,家里没人管,手里又有点儿零花钱,爱美的女生买点这些东西很正常。
何况还有敖战这么个吸人眼球的看板郎在,林茵几乎都能想象那个场景了。
因为想事过于认真,以至于林茵想着想着就把视线放到了敖战脸上,神情可以称得上专注。
敖战本来也一直看着她,这会儿看她这么认真的看着他,不由心头有些发热,莫名其妙地心脏也扑通扑通跳得厉害。
桌上微黄的灯光仿佛有些升温,林茵想象着让敖战当看板郎招揽生意的情形,敖战看着她回忆起以前两个人在出租屋的时候。
不同频道的人四目相对,气氛居然出奇得暧昧。
他有多久没有碰过她了,五年?八年?还是十年?
别看他们在一个屋檐下住那么长时间,实际除了他们第一次外就没有再做那种事了,每次在他想做点什么的时候都被她拒绝了。
当时的他想不到她拒绝的理由。
他们那么年轻,那时候的他二十都不到,血气方刚,喜欢的人刚好又在面前,她也温顺,事事都听他的,在他看来一切都是那么刚刚好。
可偏偏那么温顺的她在这件事上很倔强,甚至连一个吻都不愿意给他,只有在她睡着的时候他才能靠近她,看着她做些少儿不宜的事。
出国的那些年,也不是没有女人冲他献殷勤,他也并不是没有那方面的需求。
可他就像得病了一样,别的女人就算在他面前精光他也没兴趣,脑子里想的全都是好多年都没有碰过的人。
他都不知道那些年他是怎么忍下来的,他明明不管做什么都不愿意忍的,却唯独在对她这件事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退让迁就。
如今想来,他是真的混蛋。
如果他能早一点注意到她的异常,能把心思再多放一些在她身上,不要那么只顾着自己,或许他们那个时候就不用那样结束彼此的一生了。
敖战大气都不敢出,单单被眼前的这双眼睛看着他就浑身都疼,身体好像有什么在躁动,从脚心到头顶,似乎全身的细胞都在嚷嚷着让他靠近。
明明是劣质的香皂,偏偏从她身上散出来的味道那么好闻。
“阿茵……”敖战抑制不住本能的狂躁,像馋了很久的狼一样舔了舔唇,伸手去够面前人的后脑,想让她靠近。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在他看来就像过了好久好久,久到他忍得心脏都快爆炸了。
有些出神的林茵并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个小男人眼神的变化,听到他的声音后几乎立马就回过神来了。
“嗯?”林茵微微惊了惊,收了收视线看到他的手后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
她这么一问,暧昧的氛围顿时没了,再看她的眼睛,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敖战心里憋着那么一口气久久没上得来。
“没,”他双眸微垂,深吸一口气后感觉喉咙干得厉害。
林茵不懂他的心思,也没打算深究,本来在她印象里这小子的性格就难以捉摸。
“第一次就按你这个单子来吧,”林茵说,“刚好明天赶场,我出去看看,嗯……你那现在有多少钱?”
问到最后林茵带了点儿试探的意思。
她来的时候兜里就只有三十,这三十还是这几年小姨让她瞒着家里人给她的过年钱,平时她是拿不到一分钱的。
敖战就不一样了。
作为他们林家唯一的孙子,过年的时候每个长辈都会给他钱,平时去学校钱桂花偶尔也会给他两毛五毛的让他去学校小卖部,也是他们村里唯一的小卖部那买零食。
这次出来,就算敖战不说她也知道,钱桂花肯定给他钱了。
他们上辈子走的时候攒的钱大半都是出自敖战那,她在敖战上学期间出来打工的那点钱根本就不够他们两个人一路的花销,
他们这会儿才刚开始做事半个月不到,如果要从这时候开始弄他们的事的话就得需要从敖战这儿支了。
敖战身上的躁动还没压下来,心里又热又恼,热的是他差点没把持住,恼的是他现在竟然这么容易兴奋。
“不清楚,”他咬牙扭头朝衣柜那边抬了抬下巴,说:“在我包里,自己拿过来看。”
他现在不能起来。
哟,这么容易说话?
林茵很意外,想想上辈子她问他钱的事的时候他虽然也挺大方,但表现出来的不耐烦却不是一点半点。
“去拿啊,”敖战看林茵又睁着那双勾人的眼看着他,心里那团火不由烧得更旺了,烧得他都快暴躁了。
林茵实在搞不懂这人生气的点到底在哪里,皱了皱眉后抿着嘴不去管他了。
林茵把包拿过来递给敖战,结果反被他给瞪了。
“自己拿自己看啊,”敖战拧着眉,好看的脸上写满了怒意。
他要烧起来了!
“不明白你在气什么,你不想让我拿就直说,”林茵被他弄得情绪也起来了,沉着脸从他包里掏钱,气氛说不出的奇怪。
敖战差点一口气没上得来,粗神经的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又冲她凶了,于是赶紧说:“我不是这个意思,我……”
总不能说他被她勾得浑身都是劲儿吧,他要真说了,怕是这小妮子吓得都不敢靠近他了。
林茵撇嘴,抬眸瞪他,“不是这意思你凶啥?”
林茵本来就长得乖巧清秀,一双黝黑的小鹿眼水汪汪的,跟会说话似的,尤其这会儿映着灯光,看上去水灵得不行。
敖战刚才就被她看得心痒痒,这会儿再这么一瞪,原本快压下去的热气顿时又上来了。
“是我不对,”敖战闭了闭眼,“你别看我了,看有多少钱吧。”
十五岁的外壳底下实际上是三十岁的老男人,老男人对上这么个嫩出水的小阿茵,他越想越……
林茵哪晓得面前的人这会儿思想会这么“龌龊”,哼了声后就从他包里把钱掏出来数。
电风扇呼呼地转着,声音刚好盖住敖战喘气的声音。
“有钱人,”林茵这边不知情地把敖战的“存款”数了一遍,“一百二十一块五毛五分。”
何止是有钱,简直就是天价,试问这个年代哪个乡下的娃身上随时揣着一百多块钱?
还不说被他花掉的那些,林茵估计着连钱桂花他们都不知道这小子这些年藏了这么些钱。
敖战看了她一眼表示无语,他不信她会不知道这些钱是他这些年藏起来专门为跑路用的。
林茵把钱重新放回去,想了想后对敖战说:“我想再跟你商量个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