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盛自被菊香敲破脑袋,回到住处就昏昏沉沉的。他喊了医生诊治,好像是轻微脑震荡,问题不大吃点药就好了。大哥大嫂来询问,陈盛支支吾吾敷衍过去,毕竟大男人一个被小娘惹敲个半死这种事情实在太丢人,说不口。
服用了药物,陈盛躺在床上睡去了。
绸缎柔滑,麻布粗糙,陈盛就是在这种莫名其妙的时而舒服时而难受的感受中不断变化着,眼前的景物也是迷迷糊糊,朦朦胧胧,陈盛估摸着是做梦了。
大估计是日有所思的夜有所梦,陈盛竟然在梦里,遇见了菊香。
但是好像菊香并不能看见他,就这样陈盛好似是菊香生命里的旁观者,看着她走完了一生。
他看见菊香在幼年时期受尽黄家头家娘的折磨,看见她被动不动就扇耳光,她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精致的小脸上鲜红的巴掌印十分显眼。看见了她被秀娟陷害偷手镯,而她倔强的不肯受这份屈辱,宁可到先祖的祠堂被烛火烤的皮开肉绽。陈盛,忽然就被这个倔强的女孩子个打动了。人在恶劣的环境中能保持善良本就不容易,更何况菊香的生存环境比着他想象中恶劣了几十倍。
陈盛看着菊香跌倒在地时的,楚楚可怜,和她眼神里的不服输,心中越发对菊香增添好感。
他忽然就有一个想法,他想要照顾菊香。
而,也正是他产生这想法的同时,眼前景物颠倒变换。陈盛看见了菊香的新娘装扮···一同他想象中美好,黑色的蒙头布,精致秀美中勾勒出了菊香绝美的轮廓,她对陈盛笑,温柔美好。这,陈盛忽然就害羞起来。虽然说陈盛模模糊糊的感觉到自己在做梦,可是到底是大世家族里的公子哥,并非是浪荡子。
陈盛感觉到自己已经脸红脖子粗了。
偏生那菊香好似大胆的很,步步靠近她。还不停的用手语比划着:“相公,你是不是害羞了?”
娘惹装扮本来是很狭窄的长裙,迈不开步伐。而这菊香好像就很天赋异禀,昨天晚上逃命跑步快,而现在着急洞房花烛也快。陈盛真的是甘拜下风。大概是欲拒还迎,陈盛没能溜走,被菊香抱个满怀。
温香软玉在怀,陈盛不想做柳下惠,就顺从本心在菊香白豆腐的脸上亲上一口。
菊香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个娘惹,大抵是热情过头了:“灭灯,洋介君。”
她比划着,满脸娇羞。而这句话对于陈盛来说,可是晴天霹雳。这算哪门子事情?洋介?是哪根葱!也正是菊香比划出洋介名字的时候,陈盛就像是被人大力拉扯,魂魄离体。又变成了旁观者的状态。果不其然,跟菊香拜堂成亲,洞房花烛的人根本不是陈盛,而是那个日本人洋介。
一瞬间,陈盛瞠目结舌。
他觉得自己怒火中烧,这梦就这么离谱吗?自己的梦还不能做的甜美一些,竟然还被人抢了老婆?可有无奈自己知识旁观者,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做不成。只能像只弃犬,看着菊香和个狗男人亲亲我我恩恩爱爱。
他恨不得扑上去咬是洋介好自己亲身上阵。
然而,很快他就发现洋介消失了。
菊香很快成了被抛弃的妇人,独自领孩子,过着艰苦的日子。陈盛此刻简直不是吃醋了,他非常愤恨。对于陈盛来说,若是君子之争,输也就输了,并不是多值得记恨的事情。如果菊香真的选择了洋介,这只能证明那岛国里出来的小子有些本事。他陈盛也不是小肚鸡肠的男人,自然是祝福菊香了。
可没想过,洋介竟然抛妻弃子!
这是什么绝世可恶的狗东西?
陈盛越看越觉得难受糟心,原来菊香真的过的很凄惨。不仅在战乱的年纪无依无靠,甚至柴米油盐酱醋茶通通都买不起吃不着。生生饿的昏了头。还要时刻面临着被骚扰,被追着要房租的窘迫日子。
陈盛开始怀疑当时自己就做出点事情来接济菊香吗?
很快,陈盛就看见了自己。
与其说看见了自己,更像是看见了和自己长的一模一样的人,前世的自己。前世的自己似乎比现在的自己更加干脆,自见菊香就钟情,坚定不移的爱着她。可前世的自己好似,也很懦弱。为了奶奶放弃娶菊香,而娶了美玉。因此,他只能在菊香的生命里面沦为过客。看着她受苦却不能真正意义上帮助她。
只能提供着微薄的帮助,还有时时刻刻接受到菊香的拒绝。
说实话陈盛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对前世的菊香那样执着,真的说起来好似也没能跟菊香经历过很多事情。莫非真的是一见钟情?可为何这辈子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很确切的,陈盛感受到的来自前世的悔恨和痛苦。
像是被无穷无尽的黑水中挣扎,胸腔中最后的气息也被挤出压榨,像是时刻在崩溃的边缘。不停的质问自己,究竟为何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由于自己的懦弱,没能取到菊香,间接导致了菊香的悲剧。如果菊香嫁给他,他自然不可能让菊香吃这种苦头。他会在尽可能在做的到的地方,庇护她。而,他没有。在动荡的时代,菊香独自一人承受着本不该她这样善良的人承受的一切。艰苦的生活,没吃没喝,还要独自养着幼年的女儿。
而菊香竟然没掉过一滴眼泪。这样善良坚韧的娘惹······
陈盛从自己身体里升腾出灼热的气息。
猛的从梦境中醒过来。像是预知梦,又像是前世的记忆,陈盛从床上翻身跃下,不停的在屋子里转圈圈。他脑子很乱,思考都不灵光了。菊香的面孔不断的闪现,有很多,笑颜如花的,楚楚可怜的,还有倔强的,痛苦难耐的···
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帧的画面都时时刻刻牵动着陈盛的心。
“我是疯魔了吗?”陈盛质问自己。
他至少还是分辨的出梦境了的菊香和他遇见的菊香的不同之处的。梦境中的菊香像是没有爪牙的大白兔,温吞的性子,善良的眸子,而他遇见的现实中的菊香,更像是藏起爪牙的猫咪。冷着眸子观察着周边的一切,看起来很好欺负的样子。可是就在不经意间,她就会露出她锋利的爪子,和能咬人的牙齿。
陈盛觉得奇怪,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搞不清楚,但十分明了,自己对菊香是越来越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