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玛,来和老子打,去你的,除了嘴皮子上能耐点,还会干什么!”周朝趴在王韦的身上,两人扭打在一起,周朝的面色潮红,气得浑身发抖。
林妍惊呼一声,左手遮住嘴唇,右手扶着电竞椅吓得脸色惨白,脚步不由得向后撤,巩其帆和邱峰傲连着裁判一起过去,拉住周朝的手想要将两人分开。
王韦脸上出现淤血,鼻血顺势而下,周朝的脸上也见不到好到哪里去,感受到后方强大的拉扯力,暴怒的周朝怒目圆瞪,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来反抗。
三人使尽全力居然一时半会儿拉不开周朝,两人眼中都透露着强烈的敌意,互相掐住对方的脖子,刘晓宇那边的人见状立刻跑了过来帮忙。
“快去叫总教练来!”刘晓宇一边帮着劝架,一边回头向队友大喊,脸上也全然没有了这场比赛带来的胜利喜悦感。
此时在大屏幕正上方的那块屏幕上,原本快要赢了的刘晓宇一方突然停止了攻击,画面中的角色都是静止不动的,周围的负责人和教练员在小声议论,猜测是因为屏幕出了问题。
一名助理裁判满头大汗,推门而入,匆忙跑到进监控室,双手撑在膝盖上喘息几声后站起来,眼神四顾,好像在人群中寻找着谁的身影,小跑到了刘严教练身前。
刘严教练皱了皱眉头,助理裁判都是由学生担任,他刚才没有敲门直接冲进了这个重要的监控地区,刘严教练开始生气了。
“什么事儿慢慢说,急匆匆的像什么样!”刘严紧皱着眉头,还没等助理裁判开口,自己便呵斥起来。
助理裁判也是没有什么经验,在众多教练和负责人的注视下,脸色通红,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挺直了身板大喘着气:“刘…刘刘教练!不好了,周朝那边打起来了!”
话一出口,刘严脸色骤变,扒开了助理教练的肩膀,独自冲了出去。
听到这话后,吴清瑜的心里咯噔一声,和几名反应过来的教练一起跟了上去。
刚刚说出这话的语调不小不大,正好传进了所有负责人的耳中,待他们再次看到那块目前没有任何动静的屏幕时,眼神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奶奶的,一天净给我找事,就不能消停的!”刘严一边跑一边自言自语,没跑几步身心就传来了疲惫感,跑到周朝他们所在的作战室门口时脚步就已经缓了下来,嘴巴微张喘着气,不服老不行了。
一走进门,周朝所在的这一方狭窄的作战室里,在众人齐心协力下,战争已经停止了,分成了两拨人对立站着,周朝和王韦都被人拉住,不让他们再冲到前面去。
周朝用小臂擦去自己嘴唇上流出的血迹,大口大口地喘气,两人脸上都挂了彩。
刘严教练一走进来,气氛变得凝重起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小声的交谈,立刻站直了身板不敢吭声。
负责所有教练团队的刘严教练是学校资历最老的教练,没有学生不服他的,严厉是出了名的,在他面前谁都不敢大喘气。
看见周朝和王韦的样子,刘严教练脸色阴沉下去,一句话不说站到了两拨人中间隔开的空地,将面前被撞乱的电竞椅摆放回原来的位置。
沉寂的气氛令人窒息,大气都不敢喘一声,大家都知道,这才是刘严教练真正生气时的表现。
在寂静的不像话的作战室里,再次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随后赶来的吴清瑜和几名教练跑了进来。
吴清瑜和周朝对视着,向周朝投去询问的目光,周朝摇了摇头,顺势又底下头去,右手擦去鼻梁上残留的血迹。
“王韦,给我过来!平常怎么教你们的,给我出去,最终考核你不用参加了,留校察看,毕业成绩不合格,叫你爸妈来领你回去,想拿毕业证就再待一年!”
主要管理王韦的那名女教练双手叉腰,怒吼道,众人心里都是一惊。
王韦抬头心虚地看了一眼刘严教练,对方听到后没有任何反应,脸上立刻透露出了绝望的表情,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不敢抗命,脚步缓慢地走到了自己的教练面前。
拖沓的脚步声在每个人的心里挠痒痒,这名女教练明显是来给大家都有一个台阶下,来救场的,不然以他们对刘严教练的了解,这件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刘严教练还是一句话不说,直接坐在了电竞椅上背靠着所有人。
“刘教练,我知道错了!开除我吧,是我不对,这个架是我主动挑起了,后果我来承担。”
王韦站在自己的教练身后,惊讶地看了一眼周朝,周朝主动地走到了刘教练身后认错,众人看着不是滋味,如鲠在喉。
吴清瑜还想说几句给周朝说情,不过看这情况,还是让他自己解决的好。
“唉。”
只听见刘严教练重重地发出一声叹气,所有人的心都要提到了嗓子眼上,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兆,大家似乎都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视线无目的的观察,每个人都绷着神经,大气不敢出。
“散了吧,这件事考核结束后再解决,这才刚刚开始,不能耽误其他孩子的比赛。”刘严的两只手肘撑在电竞椅上,不断揉自己的太阳穴,紧闭着眼不想睁开。
众人面面相觑,先是几名教练出声,带着学生都离开了这里,只剩下了吴清瑜和刘严教练两个人。
“清瑜啊,你说我是不是老了。”刘严教练完全放下了自己,无力地问道,又好像再说给自己听的。
吴清瑜摇了摇头没有答话,电子竞技是一个吃年轻饭的东西,哪怕是教练,等到老了或许都无法跟上年轻人的思想,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我看你挺喜欢周朝那小子的,把他带走吧,你来这儿的目的我大概猜的清楚了,是吧,曾经的暗影刺客。”
“实力,年纪还有你的性格以及各方面的能力,这点东西不难猜,我会保密的。”刘严好像已经查到了吴清瑜的身份,吴清瑜略显惊讶,不过还是迅速地接受了这个事实,轻轻点了点头。
“对了,另外那个孩子,也挺不错,就是冲动了点,两人都是这种性格,水火不容,都是小孩子小打小脑的,还请刘教练从轻处理了。”
见话题即将结束,吴清瑜还是想要把自己的话说出来。
随后又回到了监控室继续观战比赛,最重要的人还没出场。
暂时没有事的周朝走在空旷的操场上,现在是上课时间,要么在观战考核,要么在训练,操场上除了搞卫生的大妈们,就只剩他这一个孤单的身影。
周朝坐在操场中间的足球场地上,手抠着人工草皮,大脑全部放空,好像自己的一切都结束了,人生变得昏暗起来。
周朝面无表情地站起身来,心里好像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向着自己的寝室走去。
进到寝室,依旧是乱糟糟的一片,他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自己的行李,动作十分缓慢,似乎还想在这里多逗留几秒。
行李箱上布满了灰尘,拉链上都生气了锈迹,看起来已经有一些年代了,一个行李箱,一个大的手提麻袋,周朝收拾完自己的全部东西,走出了二楼宿舍。
听见隐约传来的哭泣声,周朝听下了脚步,就在一个紧紧闭门的寝室前侧耳偷偷听着。
“妈,那个,我没事,嗯,马上就毕业了,回来跟着爸去打工,嗯,好。”王韦用方言回了母亲一个电话,隐隐克制住自己的抽泣声。
挂完电话后,抱着枕头放声痛苦起来。
周朝站在门口愣愣地站了许久,脚步无论如何都移不开。
“喂!这个学生,你干嘛的!现在不上课?托着这么多行李搬家呢!”走出来晒阳光的宿管大妈在楼下伸了个懒腰,深吸一口气,刚刚抬头就看见了站在王韦宿舍门口不动的周朝。
尖锐的声音立刻将周朝从自责中抽离出来,仓促地看了一眼王韦的宿舍门,加快脚步离开。
好像是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王韦停止了哭泣,从宿舍里走了出来,当他趴在走廊上向下看时,只看见了一个模糊的背影已经走远了。
“小娃娃这要去哪里撒,没有假条不给开门。”门卫在屋里扇着扇子,跟着广播里的京剧唱调的节奏哼哼着,看着周朝说道。
周朝瞥眼观察着没有上锁的铁门,心里计算着自己可以逃跑的几率,脸上突然挂起了笑容走上前去:“大爷,抽不抽烟。”
“哎哎哎,我不吃你这一套啊,小娃娃家的,别给我整这些,也是为你安全着想,回去吧啊。”
“好勒。”周朝假装答应着提起自己的行李,门卫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额头上的皱纹挤成了小山,继续陶醉在了音乐中。
唰的一声,周朝扛着行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跑出了大门。
“你小子,你小子!”门卫追出门来,气急败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