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渐西沉，冬日里傍晚的余晖洒在茶水间的地板上，像洒在水面上的金麟，偶尔有洁白如棉花糖的云朵飘过，像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金色涟漪。
尹双双在茶水间里清洗着仪器，蹲的太久，腿都麻了，她又站起身歇了一会。这么来来回回十几次，甚至都出了些汗。
余、旌、年，真他么臭不要脸的小人！
你给我等着，我尹双双绝对跟你不共戴天！见你一次锤爆你狗头一次！
她愤愤地把最后一件仪器擦干净后，放在塑料框里，准备抱回实验室，却听到楚彤在实验室里边说着话。秉着浓烈的八卦之心，尹双双并没有直接进去，反而蹲在墙角吃起了瓜。
余旌年是吧，楚彤是吧，我倒要看看这回能抓到你们什么把柄！
-
实验室的计算机前，余旌年正在把下午的计算结果和实验报告敲入笔记本。微暖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在余旌年的侧脸上，勾勒出他高挺的鼻梁，往下是微抿的薄唇，左边的嘴角稍稍上提弯起一个弧度，他的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十分让人觉得赏心悦目。
楚彤靠在洗手台上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余旌年眼尾扫了她一眼，问道：“……你还有事儿？”
其实也没别的什么事……楚彤在心里回答着。关于项目方面有余旌年看着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只是……她确实是有别的事，但这是她的私事。
她忍了这么久，还是忍不住，她想知道他的答案，她有些不安地搓着手心，“旌年……我，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男生穿着白大褂专心致志地敲着键盘，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飞快地在键盘上跳跃着。楚彤不由得想着：工作中的男人果真很帅。
“嗯，你说。”余旌年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伸到了桌子外边。
楚彤小脸纠结了许久，还是嚅喏着开口了：“旌年，其实我就想问问，你对我是个什么看法？”
余旌年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看着计算机支支吾吾了半天，“好人？”
楚彤的小脸果然不太好看，她顺了顺气，试探性地问道，“当时，我们也是在这个实验室认识的，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不对吧？不是在一个物理比赛吗？”余旌年打断了她的话，他还真的是有什么疑问就问了出来，完全没看到对方脸黑了黑，沉默了一瞬才说道，“那次比赛是我们组队一起去的，在那之前就认识了。”
这次余旌年“哦哦”着两声，也不打扰她继续怀旧。
楚彤终于是忍不住了，直接鼓起勇气发问，“两年了，我们认识到现在两年了，你，你就没有感受到半点我对你的心意吗？”
余旌年被她干扰着，被她吓得手一抖，差点就把实验结果的数字多打了个零。等他回味着她说的话，更是不明所以，认识了两年？怎么他没印象了……当然这句话他可没说出来。
楚彤等了半天都没见他有所表示，不由得走到他旁边的椅子坐了下来，紧张地问，“你，你是默认了吗？还是说答应了？”
余旌年脑子里有些乱，心里还在想着实验的计算结果。说实在的他刚才就没听清她后半句说了什么，但瞅她这样他多少也能猜到一些，于是小心翼翼试探着回答：“我们只是同学吧？”
楚彤愣了愣，最后那个“吧”字彻底打乱了她的表白思绪。
“同学？”楚彤有些愤然，直勾勾地盯着他看，“你竟然说我们只是同学？难道在你心中我连朋友都算不上吗？”
余旌年只觉得头晕，问了一个问题，他回答了，却莫名扯出了下一个问题。
“难道不是吗？”他干脆把问题丢回给她。
“你撒谎！你明明就是在意我的！你会给我带早餐，会在下雨的时候在实验室门口多放一把伞。甚至还知道我，我的生理期，你都会在我桌子上备着暖宝宝，你怎么可能不喜欢我！怎么可能只是同学关系！”
余旌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明白她在说什么，“那些都是李让做的。”
李让也是项目组的成员之一，早从一开始便跟进着这个项目了。这么说起来，确实李让或多或少都有表现过喜欢楚彤，他记得有段时间李让会带两份早餐，他当时只是以为他吃得多而已，没想到却是因为楚彤……
余旌年的一句话直接让对方完败，楚彤眼里顿时蓄满了眼泪，楚楚可怜，她梗着声音还是不相信，“不，那些都是你做的，是你做的！”
“我没做过。”
“不可能！”
余旌年揉了揉眉心，干脆就不说话了。
楚彤原本听到他拒绝的话语，既羞愧又懊恼，甚至她自己还会错了意，认错了人。可他突然不说话更让她觉得自己特别的傻，一些话没过脑子就开始往外飙，“你让我喜欢上你，却在我表白的时候说给我一巴掌，这和那些撩妹聊骚的男生有什么区别！就是想玩暧昧而已！余旌年，你真是个渣男！”
“？”
余旌年微微蹙眉，正欲开口，而在外边蹲着吃瓜的尹双双实在是蹲的腿麻，腿一屈，踹到了塑料框上，容器瓶从里边滚了出来，在这安静的傍晚，显得更是清晰。
实验室里的两人瞬间没了声音。
眼看自己不能偷偷摸摸吃瓜了，尹双双只得咧嘴笑了笑，目不斜视地抱起塑料筐回到了实验室，假装自己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见。说起来，怎么最近总是能吃到余旌年第一手新鲜无比的瓜呢……？
尹双双麻溜的将塑料框放好，正要从他俩之间离开，余旌年的视线在那框洗干净的仪器上落了一瞬，出口喊住了她。
“过来。”余旌年开口了。
尹双双的脚步一顿：又又你要记住！下午的时候你还说再见这个臭狗一次就要打一次的！虽然你打不过他！但咱们女子能屈能伸，打不过我们就溜是不是！？
是的！没错！打不过就跑！
她傲然地冷哼一声，才不听的话，就要离开。哪知余旌年凉凉的看了她一眼，径直走到她身边从后方抓住了她的手腕，俯身温柔道，“生气了？”然而下一句用着仅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音量小声道，“你学生卡在我这，帮帮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