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朱朝阳和严良都大吃一惊,既然骆永辉一年前就已经病逝,显然姓骆的说那句话毫无意义。
“莫非他只是想暂时稳住叶驰敏,给她希望,让她别徒然挣扎?”严良插口道。
提到叶驰敏的名字,叶军厌恶的瞪了严良一眼,严良悻悻地闭住嘴,震撼的神情却挥之不去。
朱朝阳自言自语道:“果然是个必死无疑的死局,难怪……”难怪姓骆的那么迫不及待,当晚就将叶驰敏置于死地。
叶军骤然起身,怒目切齿的质问姓骆的下落,这就要将镣铐扣住他手足一般,教他永不超生。
然而这一切都是朱朝阳凭空猜测,他只知道江虎只是个小兵,那天在车里说了一句话的神秘人才是幕后主使,偏偏跟陈双娇关系斐然的中年男子的嗓音和那神秘人如出一辙,他就抛开所有闲杂人等,将姓骆的代入到案件中来,了解他的动机与目的,再推断每个环节的合理性。
他没想马上捉拿姓骆的,毕竟牵扯着陈双娇呢。
“叔叔,也可能是我判断错了,”朱朝阳道,“世上声音相似的人不在少数,关键是骆永辉病逝一年了,这会儿想起来报仇,一上来就做绝了,有点不合逻辑。”
叶军沉吟道:“罪犯的后代有几个正常的?朱朝阳,你决定透露给我,就不必再替嫌疑人打掩护了。”
严良走到阳台目光放远,吸了口新鲜空气,罪犯的后代不适合参与案件分析过程。
朱朝阳道:“对了,当时情形所迫,我没打听出他的名字,叔叔可知骆永辉的儿子名叫什么?”
当年骆永辉的案子是叶军一手操办,他最讨厌欺负老弱妇孺的男人,对骆永辉印象还算深刻,而且服刑一年就因病猝死,虽然过去这么久了,骆永辉的家庭档案仍记得一清二楚。
“骆英豪,骆永辉独子,今年该有35了,骆永辉出事那年,母子变卖了骆氏产业,离开宁州。”叶军回想道。
朱朝阳:“35?独子?”
叶军:“是啊,有什么问题?当年骆永辉亲口说的,骆英豪是他的命根子。”
陈双娇情夫的面孔浮现在朱朝阳眼前,那张脸,怎么看都不低于40岁。
“骆英豪与他母亲离开宁州后去哪儿了,靠什么生活?”朱朝阳问。
叶军道:“我正想问你呢!你知道他姓骆,说明你们曾交谈过,你一定知道他去哪儿了。”
朱朝阳不想回答的问题自动屏蔽,若有所思道:“骆英豪的只言片语泄露了他如今从事的工作,可能是某家企业高层,这一点和他的所作所为自相矛盾,我不明白一个事业有成的人为何会剑走偏锋,骆永辉杀情妇未遂,说明他曾背叛过骆英豪的母亲,骆英豪应该记恨他才对吧?当然,心胸宽广的话,或许会选择原谅他,却犯不着杀人报复,万一东窗事发,他下半辈子就完蛋了。”
叶军咬住骆永辉的下落不放,朱朝阳瞥向严良,拿不定主意,倘若真是骆英豪干的,陈双娇肯定恨死了严良,他在陈家的日子更暗无天日。
“我们说几句话,他就走了,谁知道去了哪里。”朱朝阳矢口否认,不过他很清楚,不管他说什么,叶军都会去查,他露出几分忧虑,道,“叶叔叔,你不是说他离开宁州了吗?这次回来说不定是来谈生意的,宁州许多工厂和周边城市都有往来嘛。”
叶军顿时领会了他的意思,朱朝阳虽未明说,暗示的范围比较广,可作为本地人,又供职公an机构,人口动向比率他比一般人了解的多,但凡在本地混出点名堂的都去哈市开辟更加广阔的天地了,打工族奔赴的则是其他工业发达的城市。
身为企业高层的骆英豪自然更有可能待在哈市。
“明白了,”叶军说,“朝阳,谢谢了。”
朱朝阳会心一笑:“有两件事想求叔叔。”
叶军长久以来的迷惑正逐渐云开雾散,心情多了几分开朗:“叔叔能帮上忙的在所不辞。”
朱朝阳纠结道:“江虎是幕后主使抛出来的烟雾弹、替罪羊,稍微逼的狠点,不怕他不说实话。”
叶军蓦地一愣,等反应过来朱朝阳的用意,连自己也微微惊诧:“等抓到骆英豪,肯定闹的沸沸扬扬,你不愿让别人知道是你提供的线索,这很正常,就算你不说我也会保密的。还有一件事是什么?”
朱朝阳毫不犹豫道:“叶驰敏喜欢严良,严良也是在她出事后才知道,之前他们从未单独相处过,也没为谁买过项链,那东西真是他捡的,还请叔叔明察。”
朱朝阳这番话触了叶军的逆鳞,不管严良做没做伤害女儿的事,严良的冷酷无情可见一斑,可恨女儿喜欢这样一个人渣,他不恼火才怪。
“叔叔,严良是无辜的。”朱朝阳道。
叶军依然没有做出回应,眼睛沉沉的盯着地面,不知在想些什么。
“谁让你求情了?”严良怒气俨然的回到客厅,道,“朱朝阳,你说清者自清,浊者自浊,需要拐弯抹角辩白的事就不算清了!”
朱朝阳无奈的摊摊手:“算我没说。”
“人渣,败类,”叶军愤恨的低声骂道,过于激动地情绪变幻莫测,忽然又悲痛欲绝的说,“有本事冲我来啊!敏敏做错了什么?她还那么小,人生才刚刚开始,怎么下得去手?怎么下得去手……为什么死的不是我……敏敏,敏敏别丢下爸爸不闻不问啊……是爸爸害死了你,我的宝贝,再给爸爸一次机会,爸爸辞职天天陪你好不好?你回答我,回答我!”
他抱头倒在沙发上,身体蜷缩成一团,泪水汹涌而出,张大嘴哇哇的哭。
严良看的于心不忍,难以置信道:“他……他怎么了?叶驰敏刚出事那会儿也没见他掉一滴眼泪。”恻隐之心油然而生,不由得懊悔和叶军针锋相对的顶嘴。
朱朝阳慢慢的站起来,嘴角溢开淡淡的和煦的笑意。
严良手足无措道:“你傻了,快劝劝叶军啊。”
朱朝阳注视着他,一字一顿的说:“与其心如死灰,做个无泪的行尸走肉,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场,回到人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