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超过三岁的孩子没人愿意买,管你是男的女的,金童也是没有卖场的,只要过了年龄。”阿苏手端下巴,审视着“笼子”里大小不一的人,大发慈悲的给他们普及一下他所谓的见解,“六七岁的当然也要,但卖不上价,人家买了,就图个省事,省了奶粉钱,能帮忙做家务,因为到了上学的年龄,学费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所以啊,卖不上大价钱,高大上的买主不好找啊!”
“我今年十六,会做家务,会工作赚钱,还不用上学,养活自己之余补贴家用完全不在话下,买回去纯赚,大哥,你帮着打听打听老板的口风,帮兄弟说两句好话,看能不能把我卖了?”严良万不得已做了会彻头彻尾的孙子,人在矮檐下,谁让朱朝阳等着救命呢,他受伤那会儿,朱朝阳出钱又出力,眼下换成朱朝阳受伤,他总不能袖手旁观。
阿苏一本正经的皱起眉:“难说,老板从没说过如何处置你们,也许一直关在这儿也说不定,其实在里面好吃好喝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不挺好的?我说兄弟,你就别这山望着那山高了,知足才能常乐。
“好吃好喝的你进来试试!”严良一时疏忽,一股火冒上来,燎的对方一愣眼,他意识到这会儿千万不能半途而废,连忙挤出一张憨态可掬的笑脸,“是挺好,关键是朝阳他岌岌可危呀,口子倒没多长,但是深,疼的他夜里睡不着觉。”
阿苏张望一眼,嘿嘿笑道:“哎兄弟,你不知道当时我手速多快,但忙中出乱,没刺准心脏。”
严良皮笑肉不笑的“嗯嗯”两声,拳头早攥成了铁疙瘩,暗自盘算着,如何出手才能一下子揪住两头不得好死的狼狗的脖子,薅住脑袋死命的往铁门上撞,训的他们俯首帖耳,乖乖的跟骆英豪说他们的好话去。
而此时恨不得一刀剁了严良的是普普,她从小信赖崇拜的严良哥,居然对着狼狗点头哈腰,狼狗说一句他附和一句,其他的就算了,针对朱朝阳的话,他也应的出声,不怕闪了舌头。
无论是不是权宜之计,都不如此虚与委蛇,你套路阿苏阿阳,难道没听出来他们将计就计嘲讽我们呢?
苏阳什么德性,严良自然清楚,欺软怕硬的家伙,喜欢狐假虎威仗势欺人,还非常记仇,朱朝阳没了,正中他们的下怀。
“老板身边那么多人,除了兄弟你和阳哥,老板还听谁的?里里外外就你们俩堪称老板的心腹。”严良殷勤道。
阿阳下意识的把腰杆一挺。
阿苏嘴边的戏谑也顿时少了几分,严良见效果不错,马上再接再厉:“哥们知道我和骆老板先前是敌对的关系,自从有了同一个目标,不管老板怎么想我的,绝对改变不了我对老板的死心塌地。哥们儿来之前,说实话,老板挺器重我的,不把我当成外人,什么话都说,尤其是提到苏哥阳哥的时候,那真是……”
“怎么着!”苏阳二人一听骆英豪背地里谈到自己,激动的不得了,异口同声的问。
严良忽然叹了口气,神情委屈,苏阳二人大惊失色,急急的催:“老板到底说什么来,夸还是损,你倒是别憋着啊!”
严良慢吞吞的说:“他说:‘你啊,比其他人勤快,聪明,可跟我那两位兄弟比起来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要不是阿苏阿阳不在,我手底下缺个人手,这间帐篷你都踏不进来一步!’”
苏阳受宠若惊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哆哆嗦嗦的说:“兄弟,老板叫咱们兄弟,我就说了,老板不抓这小子反而放在自己手底下用,肯定是大老板的人他用着不趁手,咱们又不在,只好凑合了。”
“可不是嘛,”严良叹息道,“苏哥阳哥一回来,兄弟我就换地儿呆了,没想到老板如此重情重义,当着我个新人的面儿,把你们夸天上去了。”
“那是,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子比?”阿苏耀武扬威,严良手背青筋暴起老高。
阿阳支支吾吾的:“可是,为什么老板一见到咱们,非但一块钱的赏金不给,反而把以前给的要回一半?”
阿苏深以为然:“敢情这孙子撒谎。”
“怪不得老板说,”严良连忙接口,打断他们动手的机会,“怕你们跑了不回来了,说回头一定要握住一点把柄,叫他的好兄弟别想另占山头。”
苏阳恍然大悟,高兴的脸通红,一口一个“原来如此、老板用心良苦啊、我们绝不可辜负老板的重视!”
严良蔫头耷脑的喃喃道:“骆老板的决定,估计只有苏哥阳哥能动摇,哎,真不知道两个无法改变他想法的心腹,在他心目中的分量是不是真如他嘴上说的那样重要。”
严良为了说动两头狼狗,算是豁出了老命:“好歹咱们算是曾经的同事呢,两位哥哥,兄弟肚子里打的什么主意,您是再清楚不过的了。”边说边一人给一支烟,苏阳噙着高档烟心里直打鼓,小子嘴边挺甜,骆英豪并未明确表态打算怎么处置严良他们,总关着也不是事儿,杀了或卖了,风险太大。看严良的表现,拉拢过来并非不可能,与其鱼死网破,都想尽力走个“圆场。”
“行,我考虑考虑,”阿苏说,“老板的脾气变化多端,能不能说动他请医生…不对,拿药就不错了,还想请医生?没门儿!”
“不想请不想请,朝阳救过我,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挂了呀,只要能让他好起来,我一辈子感激您,感激骆老板。”严良掏心掏肺的拿汗津津的手握住阿苏的手。
阿苏为之动容:“我尽量吧,老板的脾气说不定。”
严良:“老板不听您的难不成还听大老板的?老板在这里就苏哥阳光两个亲信,您的话,他肯定听得进。”
阿苏被他一番话奉承的贼舒坦,乐呵呵的去了。
忽悠走狼狗,严良大大的松了口气,扶住床框站起来,忽觉旁边有什么东西盯着自己,转头一看,竟是泪流满面的普普,吓得他一屁gu重新坐回地面,骇然道:“朝阳怎么了!我不是让你把所有药都用上吗?”慌慌张张的去看朱朝阳,朱朝阳好好的躺着,呼吸频率正常,他头上的冷汗倏地顺着耳根淌下来。
普普抽抽搭搭的说:“严良哥,我今天总算见识到什么叫做恶心。”
朱朝阳一脑门黑线横空出世:“啥?你哥我容易吗,我也知道恶心,可不能不说啊,你看他们不是去给朝阳找药了?”
普普面不改色的瞪着他:“虽然恶心,但是有用,严良哥,我佩服你,下次再遇到这种事,如果你不在,朝阳哥哥就算有能力他也不会这么做的,我会学你刚才的样子。”
优越感油然而生,严良挑眉道:“是不是像忍辱负重的大将军一样威风凛凛?”
普普不太明白这跟威风凛凛的大将军扯得上毛线关系,眉心微蹙,说道:“威风凛凛是生,苟且偷生也是生,严良哥,多谢你教会我一个道理,骨气就像被踩的肠穿肚烂的蚯蚓一样,事后还能长出来,而该断臂求全的时候是不能逞强保全它的,否则它会断在别人的手里。”
严良热泪盈眶的拍拍妹子的背,欲哭无泪道:“你咋那么会说话呢,严良哥就他妈一苟且偷生的蚯蚓。”
无论白天黑夜,地下室十二盏灯从来不关,原本是十四盏,坏了两盏,依然灯火通明,分不清时辰。
根据小不点们、尤其是巴图吃喝拉撒睡的时间,严良渐渐摸出一个规律,巴图闭眼,晚上七点左右,巴图睁眼,早上五六点,嚎啕大哭多半是时间到了,肚子饿的咕咕叫,其他被欺负导致的不定时嚎哭不算。
阿苏阿阳竟一直没有现身,期间送饭的是装聋作哑的大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