娴妃明白,弘昼踏进承乾宫就是他算计好的,珍儿这几天的异常跟弘昼有关,怪不得。
他手上的伤分明是刀伤,可堂堂的亲王谁敢伤他?没有刺客没有比武,那只有他自己割伤的。
弘昼的伤是菜刀伤到的,他为了自己下厨。这个答案让娴妃的心揪紧,很难受。
所以承乾宫才多了那些平常不常见的菜,因为这些菜都是弘昼做的。
“为什么这次什么都没有做,弘昼比从前对我更上心?”娴妃没办法找到一个理由来解释这一切。
她以为只要躲得够远,把她的心小心翼翼的藏起来,弘昼就不会再一头扎进来。她宁愿让弘昼平安到老死也不想弘昼过得跟“从前”一样。
可是,为什么事情还会往这样的方式发展?
太后对她现在更看重,她这次更快的掌握了宫权,甚至连高斌都跟她成了盟友。这些都是跟以往大不同的,按照这样继续下去,她跟弘昼应该越走越远。
弘昼被皇帝外派到京畿这就是开始,回京后如果不是在慈宁宫偶遇,她本来不应该有机会见到弘昼的。
“滚,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手边的茶盏被娴妃一把摔出去,弘昼离的最近受到的殃及最大,可他去无心查看身上的茶渍。
娴妃脸色惨白,手在发抖,整个人看起来愤怒又仓惶。
“爷,咱们还是先出去吧。”三宝拉着弘昼不让他靠近娴妃。
荷蕊扶着珍儿往明堂外走,莲心把明堂的门关上亲自守在门外。
几个人站在门外,只听明堂内乒乒乓乓传来一阵响动,接着是无声的寂静。
“娘娘,千错万错都是奴婢的错。”
珍儿还想说着什么,但荷蕊已经捂住了她的嘴。
“王爷,娘娘身体不适,奴婢斗胆还请王爷先走,张院判会暂时留在承乾宫,等主子好些了给主子诊脉,请王爷放心。”
莲心安抚弘昼,希望弘昼这个时候顺从娴妃的意思。
“主子,娘娘是第一次发这么大的脾气,还请主子给娘娘一点时间。”
主子眼中的不舍荷蕊看的明白,正是因为主子舍不得,她才斗胆请主子现在离开,再逼娴贵妃恐怕会适得其反。
弘昼点头,带着三宝走了。
承乾宫发生的消息还是在第二天外泄了,即便娴妃很早已经剔除了某些有二心的人。
纯妃是第一个上门看望娴妃的人。
“姐姐这是何必呢,珍儿就算有什么错,也不至于如此。”
没有人知道珍儿究竟做了什么错事,忤逆了娴妃让娴妃把她又是关禁闭,又是罚跪。
“我见姐姐面色不好,不如我替姐姐把把脉。”
自己有没有病娴妃还是清楚的,还是准许了纯妃的好意。但今天纯妃究竟是不是来看笑话的就不好说了。
“姐姐的伤应该好的差不多了,我会让玉壶给姐姐送些养身的香,有助于睡眠还望姐姐不要推辞。”
“纯妃有心了”娴妃喑哑的嗓音让纯妃心中暗喜,娴贵妃这次果然气得不轻。
莲心就是这个时候告诉娴妃,皇帝准许魏璎珞回长春宫。
“奴婢听说魏璎珞回长春宫第一件事不是去看皇后娘娘,而是跟傅恒大人叙旧。”
“多嘴。”
娴妃让莲心下去伺候,她自己装作不经意的感叹。
“原本以为傅恒应该会听从皇上的安排,没想到对这魏璎珞倒是情有独钟啊。”
纯妃来自己的承乾宫目的不纯,演的姐妹情深的送安神香,怕不是想借机下药?既然人都来了,她当然也要给纯妃送点回礼才能对得起纯妃这番热忱。
“妹妹经常去长春宫看皇后,妹妹知道么?”
纯妃的脸上很难看,她当然知道。“我很少看见傅恒大人,娴贵妃说的这些我不是很清楚。”可嘴里说的又是另一种答案。
娴妃装着相信纯妃的话,心中却明白纯妃在撒谎。
纯妃还想自欺欺人,娴妃不想让纯妃如愿,她假装继续与纯妃闲话家常,实则要试探纯妃还能忍多久。
“妹妹觉得,皇后娘娘醒了会怎么安排?”
玉壶看似不经意的咳嗽实则提醒走神的纯妃,赶紧回答娴贵妃的问题。
“我以前听皇上的意思,有意让皇后身边的大宫女尔晴嫁给傅恒。”
娴妃接着纯妃的话说下去,嘴角的笑意上扬了一些,鱼儿上钩了。
“尔晴,身份上还是能与傅恒相配的,倘若傅恒对魏璎珞真心喜欢,让她做侧室也没什么不可。”
听了娴妃的话,纯妃喃喃自语,“侧室?只怕魏璎珞不肯,傅恒也不肯。”
假装没听明白纯妃说的话“纯妃说什么肯不肯的?”
不肯再留在承乾宫,纯妃急匆匆的走了,娴妃也不留,火早已经点燃现在又添了一把柴,火势只会借着东风燃的更旺。
希望纯妃不要让自己失望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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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奴婢不走。”珍儿没想到主子对自己的处罚居然是送自己出宫。
娴妃让荷蕊把珍儿拉起了,莲心奉命把娴妃准备的锦盒递给珍儿看。
“这是本宫很早就为你准备的嫁妆,可这些年一直舍不得你离开本宫,留啊留你也过了二十五了。”
想伸手擦干珍儿的泪,娴妃还是忍住了,现在心软就是害了珍儿。
珍儿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娘娘,奴婢已经二十五早就过了出宫的年纪。还请娘娘留奴婢在承乾宫,哪怕让奴婢做粗活,只要能留在娘娘身边,奴婢也是愿意的。”
娴妃摇头,她狠下心说着那些伤人的话。
“你既然不把本宫的话当一回事儿,本宫成全你送你去和亲王府,这就是你背叛本宫的下场。”
放珍儿出宫的恩典是她早就找皇帝求好的,任何时间生效多是可以的,珍儿跟弘昼走的近反而成全了找不到借口送珍儿出宫的她。
“主子,主子奴婢是从小陪在您身边长大的啊,您现在让珍儿出宫,珍儿离了主子什么都不会,也活不了啊。”
不管如何被哀求,娴妃都没有心软。藏在长袖里的手已经被捏的发疼,指甲已经陷在肉里,娴妃却没有动摇一丝一毫。
珍儿被莲心荷蕊送到宫门,她回头没有看见娴妃的身影,捧在手中的锦盒就这样摔在地上,珍珠串,玉镯摔了一地,一对羊脂白玉手镯碎了一只。
荷蕊心更软,帮珍儿把东西收拾好开始劝珍儿。“珍儿姐姐,你还是听娘娘的吧。娘娘也不好受,这些天我伺候娘娘,好几次都听见娘娘夜晚偷偷哭,白天娘娘也总是望着暖阁发呆出神,我们都知道娘娘是担心你的。”
“荷蕊,好了,该回去了。娘娘还等着呢。”
三宝守在宫门外,他奉命接珍儿去王府。
“陛下说的这是什么话,臣妾很早就向陛下求恩典送珍儿出宫,现在送珍儿走自然是舍得的。”
皇帝不料娴妃说着说着好好的却突然下跪,“娴贵妃你这是做什么?”
“还请陛下恕罪,是臣妾管教无方才让珍儿做了那样的事情,这实在是有违宫规,臣妾知法犯法罪加一等,还请陛下责罚。”
和亲王做事荒唐没有分寸,皇帝心中有数。
只是他也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弟弟居然会对娴妃另眼相待,但弘昼送东西给娴贵妃这件事他一早是知道的。
弘昼自己知道送进宫的东西,那一定是瞒不住皇帝的,一早便向皇帝报备了,隐瞒的不过只有娴妃一个人。
“这件事不怪你,是朕由着弘昼的性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