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闪而逝的慌张很快被如嫔隐藏在明净的眼眸中。
“娘娘,臣妾还能有什么别的心思呢。”
如嫔的心并不像她脸上表现出来的这么平静,她入宫的目的本身就是不单纯的。
接近娴贵妃也是有预谋的计划。
但她发誓,她绝对没有一点要害娴贵妃的念头。
张张嘴,如嫔发现她的秘密受到某种禁制,根本没有办法说出口。
“贵妃娘娘,请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要害你的心。”
说着如嫔竖起手指发誓“倘若我如月有半句谎话,天打雷劈。”
有些事情还没有到可以告诉娴贵妃的时候,如嫔不敢多说免得节外生枝。
她不知道承乾宫内会有多少娴贵妃的敌人,她说的信息,就算只泄露出去一点,都是诛九族的死罪。
看着如嫔着急的快哭出来,娴贵妃主动伸手把人按在座位上。
“坐下吧,我信你说的话。”
送走如嫔,娴贵妃写了一道密信交给荷蕊。
“本宫给你假,你出宫后找机会去辉发府,把东西亲自交给我大嫂。”
“娘娘放心,奴婢一定做到。”
对如嫔的话娴贵妃总觉得疑点很多,她托大嫂找机会问问有关如嫔的一切。
密信中还交代,让格其安排一些身手好但模样普通可靠的人送进宫。
这些人都是给如嫔准备的,用来监视如嫔的。
出宫的荷蕊第一件事去了京城中最有名的银泰楼。
银泰楼是弘昼的产业,表面上是卖金银玉石翡翠首饰,暗中是弘昼见荷蕊莲心的暗桩联络点。
荷蕊把她出宫的目的誊写在特殊材料制成的纸上,再有掌柜交给弘昼。
承乾宫的一切很快就会传到弘昼手中。
承乾宫不会因缺少荷蕊变得清闲,皇帝却少不了娴贵妃。
“娴贵妃觉得为难?”
心中哂笑,娴贵妃脸上是一贯的温柔。
举办一场赛马对她来说轻而易举,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么这种事情还要她来做。
内务府,七司三院的管事都是摆设么?
再说了,不还有皇后。
想着皇帝估计不太高兴提皇后,娴贵妃主动说了出来“臣妾有一事不明,既然是为了皇后娘娘举办的。”
“这件事交给内务府不是更好。”
何总管是皇后的人,他会更了解皇后的喜好。
“这是朕的命令。”见娴贵妃犹疑不决,皇帝也火了。“娴贵妃不必担心,有什么事儿尽管找朕。”
看着拂袖而去的皇帝,娴贵妃把目光转向了一旁坐着的如嫔。
“你究竟在盘算什么?”
如嫔跟娴贵妃打哈哈,“娘娘,这件事真的跟臣妾无关。”
可如嫔的话娴贵妃一点都不信。
“我不管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我只希望你记住,皇后跟你的关系并不是你以为的那么好。”
如嫔的事娴贵妃本来不想多管,或许是如嫔在她身边转悠的多了,她对如嫔有了两分好感。
不希望看着这个年轻的女子深陷在后宫的漩涡。
如嫔还是一脸诚恳的看着她。
娴贵妃点点头,不再说,言尽于此,如嫔不在乎她总不能按着如嫔的头逼如嫔点头。
皇帝倒是真的说到做到,当天给内务府下了一道圣旨,安总管屁颠屁颠的就来了承乾宫。
“娘娘,您看这赛马是在清漪园的马场还是玉泉山的马场?”
清漪园的马场养了皇帝搜罗的很多名贵马,可场地太小。
玉泉山的马场倒是很不错,可娴贵妃始终觉得玉泉山不是最好的选地。
考虑到这是皇后半年来第一次见人,赛马的地方一定不能随便。
如果太后要去,还要有命妇随从,这样才能彰显皇家气派,赛马的地方一定要够豪华。
最后娴贵妃敲定了圆明园。
自从圣祖爷把这个地方赐给先帝,从先帝开始圆明三园就是帝王的夏季行宫。
眼看夏天就要到了,还不如乘着这个机会,干脆一起到行宫避暑。
“娘娘的决断英明,奴才这就去禀明皇上。”
乾清宫的皇帝听了安总管话,赞赏娴贵妃的决断。
“朕知道了,以后有什么你拿不定主意的,都让娴贵妃决定。”
安总管老实的点头,心中忍不住揣度皇帝的意思。
娴贵妃早已经掌管后宫大半的宫权,皇帝现在还特意强调让娴贵妃做决断,这是代表皇上心中娴贵妃是不同的么?
安总管脑子千回百转后有了一个可怕的预测,皇上可能动了废后的心思。
有了这种猜测后,安总管再见到娴贵妃,态度更加的热络亲切。
跟娴贵妃敲定好大方向后,安总管亲自去长春宫告诉了皇后关于夏迁行宫的方案。
客气的送走安总管,皇后正襟危坐在凤座上,看着一旁的七阿哥脸上绽放了一个慈祥的笑。
“璎珞。”珍珠碰撞般清脆的声音响起,令嫔下意识的后怕。
自从回长春宫,令嫔已经对皇后的声音打心里开始恐惧。
闭着双眸令嫔放空脑子,逼迫自己不去想皇后的可怕,总算忍住了心里产生的害怕。
确定她的手能平稳端住七阿哥的牛乳,令嫔迈着步子谨慎的靠近皇后。
“娘娘,臣妾为七阿哥准备牛乳去了。”
掀开眼皮打量令嫔手中的牛乳,皇后玉手一抬,温热的牛乳打翻在地,玉碗炸裂牛乳溅了令嫔一身。
“璎珞,你要记住你的身份,你是皇上的令嫔。”
拉起令嫔的手,皇后怜爱又轻柔的擦拭溅落在令嫔收手的牛乳。
僵直着身体的令嫔这一刻毛骨悚然,用尽全力她才控制住要甩开皇后手的冲动,下一刻令嫔极快的匍匐在地磕头。
“娘娘教训的是,是臣妾莽撞了。”
按在地上的手不小心蹭到摔碎的玉碗碎片,碎片扎破了手,鲜血与牛乳混合在一起,红白相间相互交融。
盯着皇后站在她面前的绣花鞋,令嫔不敢起身不敢抬头,更不敢挪动身体。
她怕一个不慎引来的是皇后更严厉的责罚。
水做的报时器一滴一滴的流淌,令嫔在等待她的命运。
突然,一个发颤的声音打破宁静“皇后娘娘恕罪,奴婢拦不住娴贵妃。”
不敢阻拦娴贵妃的奴婢战战兢兢的等着皇后的责罚。
娴贵妃也没想到长春宫这个时候还有这样的好戏登场。
“令嫔这是犯了什么错?”
碎片,血,淡淡的奶味,一副狼藉又剑拔弩张的对峙,惨白着脸的令嫔看起来格外柔弱。
“贵妃娘娘,误会了。是臣妾手笨打碎了给七阿哥准备的牛乳。”
令嫔慌张的辩解,“皇后娘娘是想要帮臣妾,可臣妾还是太不小心。”
“原来如此”,娴贵妃说完后与皇后都静默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