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呢?”商树看着他又问。
岱青山在地上踱步,语气冷冷的,“后来?后来就是世人皆知我天眼教十恶不赦是前朝余孽,斩草除根死得其所。
而新任皇帝心怀天下广善柔慈,是个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你说这多好笑,没有罪的人背负了生生世世的骂名,到死也都不能合上双眼,而真正的恶人却是享受尽了荣华富贵权势荣耀。
高祖和苏必黎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愧是一家人,狼子野心,最后高祖死都不瞑目,哈哈哈,这是他应得的报应,至于苏必黎,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我天眼教与他生生世世为敌,人人得而诛之!
至于李壬及做错了什么?我后来想了很久,要说做错了什么那就是不应该做了一个权臣,做了狗皇帝们的手底下最厉害的狗,原来这养狗的也害怕狗会反扑啊,哈哈哈哈,不过没想到的是最后他担心的事儿没发生,倒是亲生儿子咬死了他,哈哈哈哈。”
岱青山也不知道突然是怎么了,说着说着就笑了,笑着笑着又哭了,那情绪那表情,吓得商树都不知所措。
她自己心里也有一杆秤,听了天眼教的故事她很心疼他们这帮人,可是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她也不是什么圣母,更帮不上什么忙,她就只是一个穿进书里的小透明,最大的心愿就是早点儿回家,但是随着她在书里呆着的时间越来越长,她也一点一点的被拉扯进去,陷的很深很深,越来越身不由己了……
“唉。”叹了一口气,商树拍了拍岱青山的胳膊,不知道从何安慰起比较好。
可是却在靠近岱青山很近的一段距离后,商树就从他的身上闻出来了那熟悉的两种味道,一是袭香门的红柳香,二是烫伤膏的味道。
事情一件件一桩桩,从商树闻到味道的那一刻起,她就终于能够把所有的事情串联到了一起,一些困扰了她很久的谜题也都逐渐的浮出了水面。
“那日刺杀皇帝的人是你?”商树没有藏着掖着的,直接把话挑明了,岱青山今天跟她说了这么多,她也不怕再多跟他说一点儿。
而岱青山却是一愣,有些惊奇,他那日细节做的甚好,狗皇帝的那些人也跟本没有抓住他,这眼前的女人又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那日在她房中躲避了些许时辰留下了什么线索?
岱青山不禁细思极恐,他自诩做事细致到了极致,这女人究竟是通过什么发现他的?
但是转念一想倒也释怀了,他今日本就已经与她说了这么多内幕,倒也不怕她再多知道些什么。
“是,只不过在下心中有一事不明,太子妃是如何发现是我的?”岱青山没有生气反而有些奇怪的问道。
商树摇了摇头,却是并没有说什么,她只是想要确认一下,但是并不想暴露自己的其他事情。
“既然太子妃不愿意说,那我便也不问了。”
商树又沉吟了片刻才发问:“如今,你与我说了这么多,难道就不怕我出去告发你吗,我知道你是想要策反我,让我帮你,但是我在这里要提前告诉你,无论历史是有多么大的冤屈,作为一个局外人我只能由衷的安慰你几下,我并没有理由也没有义务帮助你们,过去的事情不可追溯,你若是要复仇,我不拦着,但你若是要对我不利,那我想,我们今后就是敌人了。”
商树这话一出,直接打断了岱青山接下来准备说的话,并且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贯穿了一句“老娘也不是吃素的”。
“……太子妃当真不肯帮我们?”岱青山一皱眉沉默了良久,还是问了出来。
商树叹了一口气,实在是不想扯进这些争端里面,但最后还是给了一个活口,至于这个机会他能不能抓住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了,“只要我想,我可以不必参与这些斗争之中,而且做这些事儿又对我有什么好处?”
“我想太子妃为了躲避麻烦是忘记了一件事儿,我们天眼教要铲除的是苏必黎,现任南兆皇帝,而你和太子苏烬又是同一根绳子上的蚂蚱,助我天眼教完成大计,最后的渔翁得利者不就是你们吗?”
“和高祖时期的叛乱不同的是,一个是蒙冤的反叛,而这一次我就要让苏必黎睁开他的狗眼好好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反叛!”
商树闻言一惊,有些叹气,“如今你都已经做到了内务府总管的高位,又何苦这样糟践你们的名声,若是能够洗清罪名,才是好的……”
岱青山摇了摇头,有些失落,“洗清罪名?呵呵,洗不清了,皇家怎么会允许有污点,我们天眼教剩下的这些兄弟们也早就都不想着有一天能够真相大白了,如今我们唯一的愿望就是铲除狗贼苏必黎,让他血债血偿!”
“你们这又是何苦呢。”商树轻叹一声,一时之间监狱里竟都是叹息。
……
“太子妃,您怎么才出来,小碧都要担心死你了。”
商树摆了摆手,没有说话,身后跟着的两个小太监一人一头的抬着一个木头做的简陋担架,上面躺着的正是服用了迷魂散的小灵。
“这又是?”小碧眼睛尖,一下子就看到了商树身后的景象。
“小灵被我带出来了,你给这两个小太监领路,把小灵送回飞鸟阁好好休息着,她没有大碍只是昏迷了过去。”商树冷静的吩咐着。
小碧跑到担架面前,听着商树的话,一抬眼有些无措,“太子妃,那您呢?”
“我要去一趟东宫,可能晚点儿回来,不要担心。”
“可是您不是前脚刚从太子那里回来吗?”小碧这句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她咽回了肚子里,话锋一转又变成了,“奴婢明白了,只是太子妃,这小灵姐姐偷窃一案现在有了结论了吗,查明真相证明小灵姐姐是清白的了吗?”
商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只是应答了一声便抬步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