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想象过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我也曾想象过每次回到家里,都能看见父亲的身影,但事实却是,空荡荡的屋子里,永远都只有我一个人,就像被遗忘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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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媛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她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看着朱朝阳,轻声说“朱老师……虽然……我看不见,但是……不是一个人。”
朱朝阳见她欲言又止的样子,鼓励道“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方媛眨了眨眼睛,有些苦恼的皱起眉头说“我……不太能确定,但是有时候感觉屋子里好像还有其他人在。而且,又一次我好像听到有人在说话。”
“他们在说什么?”
“不是……李欣……得到……带……”方媛说了几个零星的词汇“他们的声音很小,我听得不是很清楚。后来醒过来之后,还以为是自己当时出现了幻觉。朱老师……对不起,这些我之前都没想起来……”
朱朝阳听出了小姑娘语气之中的懊恼,他微笑着对方媛说“你不用为了这件事情而内疚,媛媛,你已经很勇敢了。”
方媛眨巴着眼睛看着他,朱朝阳又继续问到“媛媛,你平时在学校里,有没有什么关系好一点的朋友或者同学?”
闻言,方媛想了想,道“有一个姐姐,她也是六班的学生。但是不怎么爱说话。我不喜欢跟大家在一起,所以课间休息或者是体育课活动的时候,就会去学校舞台后面的小画廊里看书,那个姐姐也会去。”
朱朝阳听着她的讲述,却发现了其中的不妥,“你说的那个姐姐,叫什么名字?”
谁知,方媛却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她没告诉过我。但是,她会给我糖果和饮料,如果我哭了,她还会给我纸巾陪我着我。”
朱朝阳眉毛轻轻一挑,继续追问道“她长什么样子,能给老师描述一下吗?”
闻言,方媛紧张地看着朱朝阳,朱朝阳立刻解释说“媛媛,我并不是要找她的麻烦,只是想问她一些事情,就像我跟你的交流一样。”
方媛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道“她的头发总是乱乱的,身上的衣服也不是很干净。而且几乎不怎么说话,我知道她是六班的学生,还是因为有此上体育课在操场上见到她站在六班的队伍里。而且……那个姐姐似乎很讨厌那个叫做李欣的女孩儿。”
朱朝阳手指微微一紧,他想他已经知道,方媛口中的姐姐指的是谁了。
“呼……”朱朝阳轻轻地呼出一口气。
方媛不安的看着朱朝阳“朱老师?”
朱朝阳对她笑了笑说“我没事,媛媛,你做的很好。帮了老师很大的一个忙。”
毕竟自己现在被人盯着呢,朱朝阳也不好多留,方杰送他到门口,拉上房门后,方杰忽然对朱朝阳说到“朱老师,我刚才忽然想起件事儿来……”
从方家回来的路上,朱朝阳脑子里一直都回想方媛所说的话。根据方媛的描述,他几乎可以肯定,方媛说的那个女孩子是田甜。因为那样的打扮装束,在六班,只有田甜一个。
但是田甜为什么要去安慰方媛呢?
最糟糕的状况是,严良让人找了一天,到现在都还没有田甜的消息,那个小丫头跑到哪里去了?
而朱朝阳不会想到,此时还有一个大惊喜在等着他。
朱朝阳一路回到家中,走出电梯一眼就看到走廊尽头的那扇门门口坐着一个小小的身影,而那恰好就是他家的家门口。
顿了顿,朱朝阳又看了一眼那个坐在门口的身影,瘦瘦小小,穿着一条牛仔短裤和一件蓝色的体恤衫。双腿屈膝,双手搁在膝盖上,脸埋在膝盖里,看上去有几分眼熟。
听见朱朝阳的脚步声,那人缓缓的抬起了头,朱朝阳一看,一眼就认了出来“田甜?”
田甜起身,朱朝阳发现,她左边的袖子被扯了一个大口子,所以她不得不用手捂着自己的衣服。
“朱老师……”
朱朝阳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田甜盯着他看了半晌,才说“你说过,你会帮我的。”
小丫头虽然看上去十分狼狈,但是眼神却很坚毅,丝毫不见慌张和害怕。
闻言,朱朝阳笑着点了点头道“当然,我说话算话。”
朱朝阳打开门,对田甜道“进来吧。”
田甜小心翼翼的走了进去,一边走,一边好奇的打量着屋子里的一切。
朱朝阳关上门,抬头的便发现田甜正一脸警惕的模样看着他。
朱朝阳失笑“这会儿才害怕,不觉得太迟了吗?沙发在那边,你先坐会儿吧,我去给你找一件干净的衣服。”
说完,朱朝阳便从衣柜里翻出一件新的体恤衫,但是这种就不适合小姑娘穿。
想着,他拿出手机,发了条信息,然后才拿着衣服走了出去。
田甜依旧站在一旁,朱朝阳也不多说,他将衣服递给田甜,“那个是卫生间,你可以先用,我去弄点吃的。”
朱朝阳一个人住,所以厨艺还是有一点的,他炒了两个简单的家常菜,焖了米饭,等他从厨房出去的时候,田甜已将梳洗过,换上了他给的T恤衫。
朱朝阳摆好碗筷,对田甜道“来吃点儿东西。”
田甜犹豫了一下,终究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走到桌边坐了下来。她小心翼翼的打量着朱朝阳,似乎防备着他忽然发难。
她的防备,朱朝阳自然看得出来,但是他不着急,因为他有足够的耐心。
直到饭吃的差不多了,朱朝阳才放下筷子问“你来找我,想让我怎么帮你?”
田甜手一顿,然后问道“朱老师……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吗?”
朱朝阳不答,眉毛却轻轻一挑,过了一会儿他才说“我以为你来,是想告诉我一些别的事情。”
田甜不由自主的抿起嘴唇,手里的筷子无意识的戳着碗里的米饭“可你说了,你会帮我。”
小丫头很固执的重复着这句话,朱朝阳却笑道“这样吧,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答应你。”
“什么条件?”
朱朝阳道“跟我去见两个人……”
田甜犹豫了一会儿,然后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朱朝阳立刻笑道“真是个好孩子。”
只有一间卧室,朱朝阳让给了田甜,自己到书房里去将就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有人按响了门铃,朱朝阳去开了门,就见苏苏提着一个购物袋走了进来。
“严队说让我来找你,那孩子人呢?”
朱朝阳接过购物袋,里面是两套崭新的衣服,他指了指卧室的门,说“还在里面呢。谢了啊,等会儿我把钱转给你。”
苏苏笑道“哈哈,不用了,严队说了开发票回去报销。”
朱朝阳失笑,他将袋子放在卧室的门口,然后敲了敲门道“田甜,门口袋子里是给你买的衣服,你自己拿一下,换好了出来。”
朱朝阳放下袋子就进了厨房,苏苏跟到门口问“朱老师,她是怎么找到你这儿来的?”
朱朝阳一面做着早餐,一面回答道“我也很想知道,但是目前为止,她什么都不肯跟我说。”
苏苏听着客厅里的动静,然后对朱朝阳道“她真打算借住在你这儿?这恐怕不太好吧?”
朱朝阳回头看了一眼卧室方向,轻声道“这孩子应该有别的打算。”
苏苏受严良所托给田甜买来的两套衣服,一套是一条淡蓝色的连衣裙,一套是白色衬衣配小领带和墨蓝色的牛仔短裤。
田甜选择了后者,不过或许是因为有林薇在场,所以朱朝阳发现,她好像有些不自在。
苏苏试探着问她“田甜,姐姐是警察,而且也是一个人住,你要不要去姐姐那里住?”
但是田甜看了苏苏一眼,并不答话。
朱朝阳皱眉,小丫头如果真的是在躲人,那么其实去苏苏那里是更好的选择,她来这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朱朝阳拍了拍苏苏的肩膀,对她摇了摇头,然后说“你来得正好,你等会儿陪我们去一趟警察局吧。想让她去把照片的事情说清楚。”
对于田甜的拒绝,苏苏也有些无奈,她点了点头道“行,朱老师。”
对于朱朝阳的安排,田甜十分的配合,好像除了不会告诉朱朝阳一些事情外,其他事情她都很乐意帮助朱朝阳去做似的。
李明钦接到通知后立刻赶到了警察局,为了避免再次跟他起冲突,朱朝阳避开了他。
而田甜对于照片的解释是,那天下午她晕倒之后,是朱朝阳送她去的医务室,后来朱老师一直照顾她到班主任林老师过来,期间他们并没有发生任何不妥的事情。
面对警方的讯问,田甜十分镇静。因为她是个女孩子,所以严良安排的讯问警员是苏苏。
他自己则和魏海在监控室内观察,看完整个讯问过程之后,魏海忽然一摸脖子。
“嘶……”
严良侧目看了他一眼,问“你什么毛病?”
魏海指着屏幕里的田甜道“严队,这丫头挺邪性啊。你看她这样子,那些咱们警局几进几出的家伙也不见得比她更冷静啊。”
严良皱着眉,没说话。
面对当事人的证明,李明钦无话可说,他颓然的坐在椅子上,夹在手指间的烟已经烧到了根部也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