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先坐,”岳昕亲自走下来招待他们二人,“今天找二位前来,是有一件非常重要并且只有你们能做的事情,希望你们可以体谅。”
黄士义和黄士德面面相觑,现在还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国主,您请说。”
“据我们所知,南朝和北疆开始联合,意欲进攻东庆。”岳昕面色忧愁,仿佛明天敌军就会到兵临城下。
“他,他们,会联合?”黄士义和黄士德同样不敢相信。
“南朝皇帝撤了言大将军的职位,让言氏小将军中的言烈袭位,扫除了反对他联合北疆的障碍,看来,是下了决心。”方玉川从旁补充。
“可这,需要我们做什么?”黄士义不解。
岳昕面色凝重地看着黄士义和黄士德,“两位从南朝逃出来,想必还是想回去的吧!”
“想又如何,家没了,什么都没了,回去,也回不去了。”黄士义看着窗外的天感慨。
“如果有一个复仇的机会,二位愿不愿意试一试呢?”方玉川问。
黄士义慷慨激昂,“别说一个,就是半个,只要是机会,我都愿意再来一次!”
岳昕和方玉川面露感激,齐声道,“我们要杀南朝皇帝。”
这一句话如平地起雷,把黄士义和黄士德都惊着了,“杀,皇帝?”
方玉川开始叙述计划,“是,现在唯一能够阻止他们的进攻意图的就是杀掉南朝皇帝,让两国反目,自顾不暇,这样东庆才可免于灾祸”
“那去杀皇帝,是不是只有我们才能去做?”还是黄士德抓住了问题的关键。
方玉川回答,“要想找到有勇气去做这件事情的人,并且做了之后会让两国互相怀疑,除了二位,世间别无他人。”
黄士德笑笑,果真如此。这是一条不归途,完成任务,会被南朝和北疆同时记恨。完不成,更是死路一条。凡事都要有代价,被东庆救的代价就是为东庆效命。
黄士义没有想到黄士德的层面,他只是觉得,不管怎么样,都比现在做一个无名小卒好。杀皇帝虽然风险大,可是总有成功的机会,不像小卒,事事都受到限制。
“我知道二位都是南朝人士,并且义江一战,和你们结下仇恨的是原来的五皇子,言氏和七皇子与此事无关,如果你们不愿意冒险,我也绝对不会勉强。”岳昕表现得很淡然,但是无形中又给了他们压力,话说得越不在乎,让人拒绝起来就越难。
“何为有关无关,无论是谁做皇帝,都是一样的结果。他们各个出身士族,衣食无忧,官运亨通,可否想过我们?寒窗苦读十年,最后连个举荐的机会都没有!还有吃不上饭的,义江改道,若是我们不站出来,恐怕朝廷还会继续收粮,我们不反,是他们逼我们反!”
一说到这个,黄士义就满腹愤懑。联想到自己的弟弟,黄士义眼角挂了泪。
“壮士,我代表我东庆,感激您的救国之恩!”岳昕对黄士义行大礼,心中充满了感激和佩服。
黄士德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前方很明显是死路一条,可是还不能不跳,“杀南朝皇帝,绝非易事,光凭我和我大哥,是不够的。”
方玉川赶紧说,“这个不用担心,我们已经在北疆做好安排。你们先去北疆充军,这其中自然有人替你们安排好一切。等待使团去往南朝,你们再混入他们的队伍,到达南朝后,找准时机,一击即中,我们安排的内应,会带你们离开。”
布局很完美,黄士德也知道,从理论上来说,没有任何问题,但关键就在于,南朝的皇帝被杀,自己兄弟两个难道不会被当场抓住,就地处决吗,还会等到有人来救?
“方大人,我有一件事情不明白,杀好杀,可是该采用何种方式呢?若是方法不对,我和我大哥都不会有机会逃出来。”黄士德说出内心想法。
“自然是采用你们擅长的方法,我们要做的,是万无一失。”方玉川语气坚定,给人力量。
“二位壮士,你们也能看到,三国之间必有一战,战局如何,尚不可分,不过我可以做出承诺。如果来日东庆获胜,不会染指南朝,而是交由二位打理。”岳昕抓住了他们兄弟二人最真实的心理。
其实,这个心理也只能反映黄士义,对于黄士德,他有另外一个请求。
“还请国主写下今日的承诺。”黄士德提醒说,凡事口说无凭,白纸黑字,才好讲道理。
岳昕有一瞬间的迟疑,还好仅仅是一瞬间,不至于被人发现。迟疑之后爽利地朝门外吩咐道,“好,取纸笔!”
看着岳昕写下圣旨,黄士德才算彻底放心。他将圣旨交给黄士义,自己抿着嘴犹豫半天,最后决定说出来,因为这可能是这辈子,自己提的最后一个请求了。
“国主,我和我大哥的命,都是沈公子所救,此去凶多吉少,不知道我们能不能临行前,见沈公子一面,也好还恩。”
岳昕和方玉川没有察觉到这个要求更深层的含义,只是觉得再合理不过,于是答应了。
“沈公子正在北郡巡兵,你们离出发还有几日,可以随玉川一起到北郡相聚。”
黄士德眼里有光,脸上露出真正喜悦的表情。不管怎么说,圣旨只是求个担保,这一趟去,十有八九是回不来了,所以该了的心愿还是了了吧。
“多谢国主。”
过了一日,三人从东泽城出发,一路直奔北郡。还在苦思冥想队伍到底哪里有问题的沈越和孟清竹,对前几日皇宫里所做的决策一无所知。原本孟清竹的金手指还可以用,但是回到东庆之后,就和沈越一样了,无法探听任何人的谈话。
黄士义知道自己的二弟为什么非要在出发前来看沈越,趁着方玉川不在的时候,安慰他,“何必呢?我们的天地不在这里,你留恋又有什么意思?徒增伤心罢了。”
“大哥,你不知道,有些事情,自己开心就好。”黄士义看着前方的校场,不敢上前。
“远远看一眼就好?方大人让你过去,你为何推辞?”
“明知以后都再也见不到,就不要见最后一面了。”黄士德强忍着感情,不想使它被任何人看出来。
“谁说以后回不来,我们肯定会安然无恙的。”黄士义拍拍黄士德的肩膀,语气是鼓舞的,但在黄士德听来,愈加悲壮。
在黄士德心里,倒是宁愿回不来,与其在这世上受尽相思苦,还不如寄托来生,求个美满姻缘。
“大哥,我们走吧!”黄士德最后朝沈越望了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策马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