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这封是儿臣草拟的安置流民十六策,这封是儿臣和六部众位大人一同商定的平寇行军路线。请父皇过目。”五皇子递了两封折子给皇帝。
皇帝接过来,扫视一眼,“嗯,法子很好,很周到,就按你说的去做。”
“父皇,义江流民数量与日俱增,现在已经有五万人了,单凭地方守军恐怕不足以镇压,还请父皇能够下令,调言家军一同处理流寇。”五皇子不想再等下去了,必须立刻马上得到言氏军权。
皇帝向后仰靠在椅背上,显得十分疲累,不想听五皇子继续说下去。
“父皇,流寇危害的不仅是义江两岸,而是整个南朝啊。之前因为七弟的疏漏和拖延,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机,如果这次不能一举扫平,后果不堪设想。南安城近郊还围着近万流民,如果暴动,那就是直接威胁到父皇您自己啊!”
五皇子言辞恳切,情绪饱满,一点不像是在为自己谋划,而是真的在为黎民苍生谋福祉。
“浅儿,这让你去做这件事,选对了人啊,只不过言家军不可调动,北疆使团武之敬回国因为天花而亡,我们国书送去了数封,这些日子来,毫无回信,你说,万一入侵该怎么办?”皇帝也有皇帝的考虑和苦衷。
“父皇,您何必担心,丸大师一直尽心尽力医治您的顽疾,北疆一心向好,不会起兵的。”五皇子做出保证,很可惜,这个保证只有他自己会相信。
“你一定要言家军随你平乱?”皇帝玩味地看着五皇子。
五皇子一副诚惶诚恐、忠君爱民的姿态跪下去,“儿臣只想尽一切力量早日换南朝太平。”
“好,很好,朕有你这个儿子,以后可以安心了。”
五皇子抬起头,十分惊喜意外,父皇这句话的意思,是要传位给自己?
“但是言家军依旧不可调动。”皇帝冷冰冰地补充道。
知子莫若父,五皇子心里的那点小九九,皇帝怎么会不知道,不过是看他有些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想要军权,没门儿!
丸大师进来送药了,五皇子嘴角显现出笑容。
“陛下,这是我今日才炼就的‘紫云丹’,陛下这几日连日操劳,心情积郁,服用此旦最能缓解疲劳。”丸大师手里的托盘中央放着一颗紫色的珍珠大小般的药丸。
“嗯,还是丸大师最能体谅朕的难处,呈上来吧!”
丸大师把托盘交给周公公,周公公服侍皇帝吃下药丸。
“嗯,无色无味,丸大师炼丹技艺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皇帝夸赞,精神一下子好了起来,如果不是有脸上的皱纹和头上的白发,这精神头可以和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比较。
五皇子看了丸大师一眼,丸大师笑着眨眼,五皇子即刻开口,“父皇,义江流寇人数众多,需要言家军支援,请父皇调言家军给儿臣使用。”
“好!”皇帝不仅说好,还拍手称赞,“一切按你说得办!”
“请父皇下旨,调一万言家军入南安城,并且让言大将军交出手中兵符,言将军府撤离私兵,一切人马随儿臣平寇。”
皇帝看着精神,可是神智已经被丸大师操纵,不管五皇子说什么,皇帝都会同意,让位都行。但五皇子毕竟还没完全丧失理智,能得到军权就离皇位不远了。
皇帝的圣旨刚写完,五皇子和周公公就赶去了言将军府,那气势,那精神头,就像高中了状元一样。
“卫国将军听旨:即刻将言家军兵符交与五皇子,并撤去言将军府亲兵重卫,调一万言家军入南安城,不日随五皇子前去义江平寇。钦此。”周公公大声诵完圣旨。五皇子在一旁看着,好不得意。
跪在地上的言家一众人,各个憋着气,但是言老将军之前已经下了命令,不允许忤逆任何圣旨。
“微臣领旨。”言敬从周公公手里接过圣旨,从地上站起来。
周公公近似讨好似的解释,“言大将军,陛下刚下的旨,着急的很,奴才接到圣旨立马就从宫里赶出来了,不敢延误这么重要的事情。还请言大将军能明白陛下的一番苦心。”
言大将军略带深意地朝五皇子的方向瞥了一眼,仅此而已,然后语气十分平静地回复周公公,“周公公所言极是,陛下的布置微臣一定立马照做,不敢有丝毫延误。”
“这就是了,那还请言大将军把兵符现在交与五殿下,情况危急啊!”周公公表情耐人寻味。
“宗儿,去把言家军的兵符拿来。”
言宗应了一声就转身离去,没多久就端着一个托盘,里面放着兵符。
“父亲。”言宗把兵符递给言敬,温顺地挑不出一点毛病。
“周公公,还请您接下。”言敬示意言宗把兵符给周公公。
周公公赶紧让开,“将军,您真是折煞奴才了,还是直接给五殿下吧!”
站在一侧的五皇子微微一笑,接过兵符,“言大将军,私兵令也给我吧,我也省得多跑一趟了。”
言敬笑着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绿色的纸,交给五皇子,“五殿下客气,能够把言家军交给五殿下统领,是言氏的荣幸,是言家军的荣幸。”
这虚伪的奉承,五皇子收下啦,反正兵符在自己手里,又有圣旨做保证,别说言氏,就是北疆也要给自己三分颜色。
送走了瘟神,言烈气得把石桌拍碎,桌上的瓷器茶具‘哗啦’摔了一地。
“小烈,人还没走远,你这是干什么!”言宗呵斥。
“贼人误国,贼人误国啊,三哥!他口口声声说要平寇,我看,那义江的流寇都比他有良心!他和北疆勾结,迷惑陛下,还借着流寇的事情夺了军权,五伯,我们要忍到什么时候?”言烈一腔怒火。
言敬没说一句话,只是轻轻地拍拍言烈的肩膀,可是那手上,已经暴出了青筋,手掌内侧微微渗血,是刚刚接旨时紧紧握拳指甲嵌进了肉里。
“不会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