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北疆的应援,南朝皇帝开心得不得了,使团到达当天,皇帝让满朝文武在南安城城门,列队欢迎。
皇帝心中百味杂陈,这一次来的,又是清一色。想当初接待北疆使团是五皇子发迹的开始,而清一色,当初也是五皇子队伍中的一员。
清一色从马上看见已经黄袍加身的七皇子,也不由得感慨起来,之前的一切谋划,还是抵不过天命,五皇子也好,七皇子也罢,不管这个龙椅上坐着谁,很快,就要和这个世界永别了。
故人相逢,时移世易,逢场作戏,各达目的。
“外臣拜见陛下。”距离城门还有段距离的时候,清一色等人下马行礼。
“免礼。”皇帝轻轻抬手,“众臣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朕当感谢。已经备好接风宴,还请各位入席。”
军队不齐、粮草吃紧,南朝皇帝还在摆接风宴,清一色心里嘀咕,南朝奢靡的作风还真是一点没改。
“外臣谢陛下隆恩。”清一色行谢礼。
皇帝这次专门腾出了一处行宫让使团居住,军队则安置到最好的教练场。趁着收拾的空隙,清一色专门去见了黄家两兄弟。
“清大师,您怎么来了?”黄士义很意外,忙把清一色引到屋里。黄士德还在安置家当,见到清一色,停下手里的活,站在黄士义身后。
“这次的任务,想必你们来北疆之前国主和方大人就已经告诉你们了。”清一色打心底里感激又敬佩黄家两兄弟,所以语气亲和。
“是,已经交代了,但是我们兄弟二人无法靠近皇帝,还得多靠清大师帮忙。”黄士义忙道。
“这个是自然,现在还不是下手的好时机,必须等到言家军到达晏水之后才可。”清一色嘱咐说。
黄士义不解,“为何,难道不应该早下手为强吗?”
黄士德在后面解释说,“自然是不行的,东庆调集整合队伍也需要时间。南朝的队伍虽然少,可是言家军绝对不能小觑。必须要将言家军调开南安城才可,最好是落入我们的圈套,让他们暂时脱不了身。这样,我们动手才万无一失。”
清一色点头,“黄二兄弟说得很对。其实我们不想和南朝起战,而是借南朝皇帝之死瓦解南朝和北疆的联盟。”
这一点是重中之重,把握不好,东庆就会成为众矢之的,群起而攻之。
“清大师,具体的策略,您可有安排?”黄士德稍稍走到前面,轻声询问。
“一切见机行事。”清一色也不好把握全局,现在大家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状态。可是清一色心里有预感,于是最后又嘱咐一句,“今晚务必一直在营长里等我,有任何消息,我会通知你们的。”
接风宴上,皇帝大度的很,丝毫不计较清一色和五皇子之间的联系。尽管在本国,他已经把曾经和五皇子有过联系的大臣全部清理,除了见风使舵、颇有本事的樊久。
“清大师,您所带的这五万人,打算从何处攻入啊?”皇帝略有醉意,举着酒杯,一边作敬酒状一边问。
清一色也抬起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回答,“既然来到贵国作战,那必定要配合贵国军队的指挥。”
“哈哈哈,”皇帝大笑,他很喜欢这个回答,“我已经调兵去往晏水,那里,会成为东庆的灭国之地!”
清一色只是笑笑不说话,灭国是肯定的,但是是不是东庆就有待商榷了。
“可是言家军?”清一色面上不露分毫,依旧淡然处之,颇有大将临战巍然不动的姿态。
“是,我新命的将军已经带兵过去了,本来想让你们直接去晏水驻扎,兵合一处,可是考虑粮草运输和后方扎营,不如先驻军在南安城,调动起来,也不算困难。”皇帝打开话匣子,滔滔不绝。
清一色很奇怪,按理来说,军事调动都属于机密,皇帝为什么要告诉自己一个外臣,还在人声鼎沸的宴会上说?
“清大师,你怎么不说话?信不过朕?”皇帝微眯着眼睛,看似风平浪静,实际杀气十足。
“外臣,只是担心把军事部署说出来,会不会,影响后面的行动?”清一色表现地很谨慎,因为皇帝这么直接的把一切告诉自己,无外乎两个理由,要么,皇帝彻底信任自己,要么,皇帝彻底利用自己。到底是哪种态度,还得继续判断。
“这里都是我的心腹,清大师担心什么!”皇帝还是很乐呵,丝毫不在意清一色的提醒。
清一色再次将面前斟满的酒一饮而尽,回了皇帝敬酒的礼。
酒过三巡,皇帝看起来愈发地迷糊,竟然离开座位站起来,走到清一色身旁,用手拄着清一色的肩膀,悄悄地问,“你和五皇子,当初是怎么打算除掉我的?”
清一色面色一紧,最后回以微笑,“陛下何出此言?外臣和原来的五皇子,怎么会谈论这些事情?”
“哦?是吗?”皇帝当然不会相信,他可是有证据的,“京郊半山别苑,环境清幽的很,清大师没少去吧,嗯?”
“陛下已经取得南朝江山,所有的一切都是陛下的。”既然醉了,那自己也胡言乱语吧,反正皇帝这个问题也不打算要个正确答案。大战在即,自己作为外援使团头领,就是再糊涂的人,也不会这个时候得罪自己。
皇帝只是轻声笑了笑,没有计较,他已经得到了答案,心结,或许可以解开了。
“朕有些醉了,出去散散心。”皇帝一甩袖子,要出门去。
“陛下,您不可一人单独出去,还是老奴陪着您吧!”李公公紧随其后。
皇帝回头冷冷看了李公公一眼,如同呵斥般咆哮,“朕说了,一个人走走!”
殿里顿时鸦雀无声,所有人僵在原地。大家都知道七皇子即位后喜怒无常,脾性大改,谁也摸不准下一步他会做出什么事来,对于突如其来的发飙,大家也在尽力适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