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至范府。消息灵通的范府诸人早就知道自家大少爷在殿前夺了大大的光彩,扇了庄墨韩大大一个耳光,阖府上下与有荣焉。近侍兴高采烈地将他背下马车。柳氏亲自开道,将他送入卧房之中,然后亲自下厨去煮醒酒汤。范若若担心丫环不够细心,小心地拧着毛巾,沾湿着他有些干的嘴唇。
被吵醒的范思辙揉着发酸的眼睛,又嫉妒又佩服地看着醉到人事不省的兄长。司南伯范建在书房里执笔微笑,老怀安慰的模样,连不通文墨的下人都能在老爷脸上看懂这四个字,他心想给陛下的折子里,应该写些什么好呢?估计陛下应该不会奇怪发生在范闲身上的事情才对,毕竟是天脉者的孩子啊。
范刃和海云帆也以教派有事为由,早早便溜了。范刃虽知道她哥的本领,但还是心慌,轻轻在屋里点了盏灯。
新晨教已经步入佳境,等过两天交接的师兄弟来了,就可以离开了。
范刃虽还牵挂着范闲,但心智也成熟的可怕,在万法仙门接纳自己的那一刻,她便已经知道未来的道路。
夜晚总是静悄悄的,看着烛光摇曳,满天星辰,总有一种想掏出手机玩游戏之感。可惜没有,漫漫长夜,伴你身边的只有书……
这就很尴尬了,没有手机的你整日拿着《红楼梦》解闷的场景着实让人觉得可怕,如果不够,还有西夷语大全伴你入眠。
所以说古代|考取不了功名的人,还是要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大概是没抓住重点吧?
想来也是,毕竟没有名师辅导,没有53的用爱发电,没有钉钉这个逆子的多方面帮助下,自己可能也是条咸鱼吧?
思来想去,所以说范闲怎么还不回来啊!
面对眼前的燕小乙,范刃堵在范闲卧室的门口,脑海里迅速划过弹幕一般的对策。
“燕统领,我劝你不要硬闯,范闲现在还在睡觉,你闯他闺房是什么意思!”范刃手持青灵剑,威风凛凛地挡在那里,丝毫没有脸皮地质问,“你莫不是看上我哥的姿色,不是,文采!就算是这样也要讲究基本法。”
不是,你刚刚是不是嘴滑了,内心里还是害怕把你哥掰弯是不是!
小海感觉自己三观尽毁,或者昨天睡觉时撞到床头柜了,要不然那熟悉的抢亲模样是肿么回事?
不知道,他也不敢问。
范刃下定决心了,今儿个燕小乙要是敢沾自家哥哥油水,就把他的第三条腿掰掉。
燕小乙是长公主不折不扣的心腹,平常从一举一动都能看出自家主人对范闲的厌恶,对于他妹妹自然没有好感,特别还是准备跟自己干一架的妹妹。
“让开,否则休怪我刀剑无情。”燕小乙狠狠退了几步,手似乎要摸到后面背得箭。
“你当范府是什么?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当我们家没人是吧!”范刃霸气地拔剑,幽幽的看着燕小乙,诡异一笑。“燕统领,为了确保公平,咱先签个生死状,等会我万一失手,长公主会找我麻烦的。”
“……”燕小乙不想说话,只是冷冷地做出拉弓的动作,走廊静极了。
不远处的柳氏做好准备了,只要燕小乙敢射箭,她就敢到宫里找关系把他拖下水。
不远处的范若若做好准备了,只要燕小乙敢射箭,她就敢到外面写诗诽谤他。
不远处的海云帆做好准备了,只要燕小乙敢射箭,他就敢找个地,挖个坑,给他埋了。不对,事前应该做一个案发现场,弄个密室杀人案。
这时,里面传来范闲慵懒的声音,“范刃,放他进来吧!别伤了和气。”
“哼!”范刃收起青灵剑,愤愤转身离开,从骨子里透出小姑娘气息。
海云帆不想往下看了,眼前的师姐明显就是个戏精,一刻也停不下来的那种。
啊!想起来,还是师门里叶菲菲师姐好,耐心、谨慎,不像范刃,好像做出的每一步都是按照自己的心情来的。
还真是令人费解啊!
京都的暑气已经渐渐消褪殆尽,一场秋雨缓缓地飘落下来。
其实离入宫只有三天,但是范闲觉得这三天是自己两生中最漫长的三天。箱子就在自己床下,钥匙就在自己手里。没有什么诱惑比这个更大的了。但范闲依然忍了三天,就像是一个小孩子,从厨房里偷到妈妈不允许自己吃的点心,然后小心翼翼地藏在衣柜里,然后知道点心在那里,就心满意足地睡觉,每天临睡前看衣柜一眼,却不真的想去吃,直到最后点心腐烂变质。
那箱子不会变质,但范闲还是决定今天晚上把它吃掉。
阳光明媚,范闲支开了院里的丫鬟们,范刃懒懒散散地看他从腰带里慎重拿出一枚钥匙。
钥匙长相古怪,呈锯齿状,倒像是个装饰品。
喀嗒一声,箱子前方的夹板弹开,里面……什么都没有。
“哈哈哈哈哈!”范闲开始狂笑,让旁边的范刃严重怀疑这孩子失心疯了,不过看到旁边面无表情的五竹,她的心就了然了。
“傻子,下面还有一层。”范刃凑到跟前耻笑到,手放了下去,“要一起吗?”
“啊!当然。”范闲摸着另一边的凹槽,“老娘留下的箱子,理应就是由我们俩打开。”
打开后,范闲静默了,指尖微微颤抖,倒是旁边的范刃很淡定地拿起拼装起来。
“M82A1狙击枪,可以算得上是最好的狙击枪,如果配上破甲弹,可以隔着一公里的距离,射穿一堵厚厚的墙。只可惜没有子弹。”范刃有些无趣地放在桌上,眼神却瞟向箱子的下面,“还有一层啊!”
…………
“老妹,你说咱妈是个什么样的人啊?”范闲站在门口的长廊,手里拿着信,沉默地叠了回去。
“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没有叶轻眉这个人,也就没有如今的庆国。”范刃靠在墙边,苦笑了几声,“大概也是觉得寂寞吧!不过我更在意的还是不存在修炼者。”
“范刃,今后还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跟哥哥住在一起?”范闲收起信件,看着渐行渐远的范刃,嘴里喃喃地说了句。
“当然是离开了,你知道的,这种围墙可锁不住我。”范刃笑嘻嘻地回头,“倒是老哥你,如果在庆国待不下去,小海非常欢迎你去云泰帝国。”
“云泰帝国?那不是九州大陆的强国,该不会……”范闲的脸变得一言难尽起来。
“对,他也是个皇子,还是个最有可能当上皇帝的皇子。就算是去修仙,辐射性还是挺大的狠人。”范刃也用一种莫名的表情看着范闲,“话说你身上是不是有吸引皇室成员的魅力……”
“没有没有!你哥是直的。”范闲狠狠咳了几声,装作毫不在意的把话给讲死了,但是这不自然的表现让对面那位少女摆出了滑稽。
仔细想想,自家哥哥的男性朋友似乎特别多,什么竹筒饭啊,闲的蛋滕啊,范二啊,感觉好多……
“老哥,再过几天,我就要回去了。”范刃抿嘴笑了笑,弄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模样。“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跑到新晨教去。”
范闲并没有说什么,只是轻轻揉了揉自家妹妹的头发,“没事,哥哥永远支持你的选择。”
窗外的秋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落在范府的后院里,落在院中那些将要经秋霜的花草上。
这场秋雨似乎改变什么了,似乎又没变。
范刃离开了,没有跟其他人说,一个人静悄悄地离开。
范刃走得潇洒,倒是把认识她的人急坏了。
房间里的桌上只留下一大摞厚厚的稿纸,上面写着新晨教未来的发展路线和近几年来自己的心血资料。海云帆急忙联络仙门,范建也私下寻过整个京都,甚至鉴查院都出动寻找,可惜都没能发现。
海云帆忧愁看着那一沓子资料,果断收回自己的芥子袋里,转身跑回新晨教稳住人心,开了个简短精悍的高层会议,便闭关不招待人了。
皇上似乎也没有在意范刃的消失,只是平平淡淡地把跟二皇子的婚约解除了,顺便私下调出一部分私兵调到各个港口,逐一排查。
可是范刃就像是人间蒸发一般,悄无声息,连根头发都没找到。
海云帆早有准备,他悄悄跟在北齐发展的同盟通话,黑袍男虽然奇怪,但还是派自己的亲信在暗处守着,希望找到范刃留下的足迹。
说实话,海云帆还真不担心自己这位金丹师姐,且不说她的运气,单说她那一身修为本领,就足够吊打一个精英兵团,所以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海云帆没空想,他手头还有一大推文件处理,新晨教未来走向是万法仙门的一大转折点,或者说是重要资金走向,他可没时间跟师姐玩过家家。
虽然看到师姐留下的笔记让他心中略有不安,但是想起平时那整人态度,还有作死的精神,他还是不想去搅混水。
他有种感觉,师姐这一趟并不会顺利。
相较于新晨教的风平浪静,京都便显得人心惶惶。且不说皇上整日闷闷不乐、看谁都不顺眼的心情,就讲在大马路看见鉴查院的精英骨干,你说闹不闹心。
话虽如此,日子还是要过得,就好比街道上行走着的四轮马车整天呜呜地跑着。
范闲独自在风雨中行走,此时最着急的人,却笑了起来,既然是要抡圆了活,就得活的潇洒一些,就像当初对妹妹说的那样,当俺们回首往事的时候,别老觉着自己的脸上写着憋屈二字。
秋风秋雨愁煞人,愁杀人。
范刃走在冰天雪地里,心中倒是杂乱,准确来说,自己多年以来那块白色的记忆终于拼凑起来了。
她倒是不齿,不过面对自己性命大事还是要提起十二分的精力。
“嗯……按道理说就是这了。”范刃气喘吁吁地坐在雪地上,拿出手镯里的书,喃喃道,“这样差不多那群人就找不到我了,说不定还能帮助以后的有缘人找到所谓的雪山的最深处,成为独一无二的神。不过说起来好羞耻的说。”
范刃熟练地撕下一页,眼见着里面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剩下的……大概只有那茫茫的雪原了。
…………
“哈!”范刃一个鲤鱼打挺准备起身,不过伴随而来的只是肌肉的酸疼,还有……
“我是谁,我在哪,我还活着吗?”的三个令人深思的思考。
这就好比你花了大价钱想看本古代言情小说,结果没两章它就往玄幻科技发展的那种懵逼。
别问为什么,要问就是作者《庆余年》后面编不下去了,再说,标签上明明就显示的是动漫同人。所以后面想看修仙类的可以移步了。
“呀!我们的睡美人终于醒了,看起来真是饱经风霜啊!”
“闭嘴,长腿姐。”范刃从床上翻了下来,气得头上都要崩裂出青筋,“是不是你和薯片姐干得?老实交代。”
“这怎么可能?”范刃口中的“长腿姐”高傲地翘着二郎腿,黄金比例的身姿愣是把医院里的普通椅子坐成一种高端大气上档次之感。
“是老板,想不想我啊!小可爱。”“薯片姐”一个猛扑,又把范刃扑回床上,害得她一阵猛抽。
“……下来,好重。”范刃努力推开薯片,相比高冷的长腿姐,她还是更喜欢身材不是那么完美的薯片姐,主要是有钱。
“嘤嘤嘤,小范刃睡迷糊了,有了孩子就不爱我们了。”薯片装作一种悲痛欲绝的神情,甚至从口袋里拿出了纸巾。
“……”范刃索性死鱼眼瘫在床上,要不是自己没有失忆,她就真信这两人的鬼话了。
“老板顺便说,既然是你捡的孩子,就要负起责任,以后你们就好好在横滨住着,公寓已经收拾好了。”
“哦……哈?”
范刃惊了,自己做这一场梦,现实究竟发生了什么,最主要是……
“我要是没记错,我还是个11岁的孩子。养孩子什么的……”
突然,从床底下拱出来个橙发小鬼。
“姐姐?”
“老娘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