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天远如五雷轰顶,被炸在原地。
这个小兔崽子什么时候跑来景区的!他是怎么上的三楼没人看到没人问的!他是怎么蹲在在自己办公室门口偷听,还他妈录音的!!!
马天远一脸苦笑,依然顽抗道:“朝阳啊,你还小,你不知道,男人间,喝多了就是喜欢吹吹牛,我那些玩笑话,你不至于当真吧?你还没给你妈听的吧?”
朱朝阳举着手机,依然冷静的说道:“我确实没有给我妈听呢,我今天来找你就是为了让你主动跟我妈提分手的,如果你一切都照着我说的办,咱们和平解决,这段录音也就不起作用,我也就删了。如果你不同意,我只能把这个放给她听,到那个时候你的整个人设就完全崩塌了,我妈自然也会跟你分手的。这次我让你自己选择。”
马天远恨得牙根痒痒,说道:“你不能这么冲动,你该为你妈的前途考虑的。”
朱朝阳说道:“这个你倒不用担心,我爸的遗产足够我们两个人生活的很好。”
马天远有些无奈,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讹钱?还是讹人?”
朱朝阳一字一句的说道:“那天,你说用我爸的钱,给我上大学,然后假装是你掏钱,想让我感激涕零,对不对?”
马天远说道:“我刚才不是说了嘛,我就是吹吹牛,开开玩笑,我去哪搞你爸的钱啊。”
朱朝阳不理会他的解释,又说道:“你一直在教唆我妈卖了我爸原来的房子,给你儿子再买一套新的,是不是?”
马天远摇摇头,说道:“你这样就真的没意思了,我们如果结婚了,她给自己儿子买套房子不应该吗?到时候等你结婚了,自然也会给你买一套新的啊。”
朱朝阳继续说道:“你还惦记着我爸的遗产:两套房子,一个水产公司,银行的定期存款和理财产品,包括码头的投资,你看中的根本不是我妈,而是我爸的遗产,对不对?”
马天远无意间松开了马鹿鸣的手,身体稍稍向前,狰狞的笑着,略作停顿,终于露出了本来面目,说道:“好好好,既然你拿了证据,索性我也不装了,你小子就是想拆散我们对吧?你就是见不得我好对吧?是,我承认,我是看上你爸那点遗产了,可你妈是第一顺位继承人,我跟你妈好了,那点钱自然也就是我的了,你妈就是给你花钱,也得征求我的同意吧?你如果老老实实的,能装好你的‘儿子’,兴许我一高兴,还让你上个大学,赶紧有多远给我滚多远,假如你还是这样,傻不拉几的,给我在这充大个儿……”话还没说完,马天远突然暴起,一个箭步冲上去,就要去抢朱朝阳手上的手机。
朱朝阳早在马天远松开马鹿鸣的时候就已经预感到他要动手,所以手紧紧攥着手机,当马天远突然发难的一瞬间,同时也将手机扔向了普普的方向。
普普早已聚精会神的做好了准备,朱朝阳一抛手机,她赶来接住,二话不说的从七楼跑了下去。
马天远因为被戏耍,那压抑已久的情绪终于爆发,一拳砸在朱朝阳脸上,朱朝阳飞出去两米远。
马天远再一个箭步冲过去,俯下身准备揍第二拳的时候,朱朝阳全然不顾自己眼眶的疼痛,却可怕的笑了起来,说道:“你上当了,那天我的确偷听到了你们说的话,可是我没有录音,不过,刚才我确实录音了。”说完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是奸计得逞后肆意的笑,那是扮猪吃虎后无情的嘲讽。
马天远再一次感觉被戏耍了,自己一个老江湖竟然被一个平日里看来蔫傻呆笨的朱朝阳戏耍,那种愤怒明显升格,体内的肾上腺素瞬间飙升,又是连续的三四记重重的老拳砸在朱朝阳脸上,身上。嘴里不断的咒骂着,问候着朱朝阳的家庭女性们。
他又站起身来,对着朱朝阳一阵猛踢,不解气又是狠狠的跺了朱朝阳肚子一脚之后,嘴里骂道:“让你个小杂碎考大学!”又猛跺了他右手一脚,朱朝阳明显听到自己右手骨裂的声音,痛苦的握住了自己的右手。
马天远最后一脚踢在朱朝阳的头上,把朱朝阳直接踢晕了过去。
朱朝阳虽然挨了打,并且很惨,但是他的计划已经完美的实现了。
肉体上的疼痛让朱朝阳感觉如此的酣畅淋漓,直至晕厥——这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内,激怒对方,让对方动手——只是自己被打的太惨了些,有些超出计划范畴。
马天远的动作极快,等周围人反应过来时,朱朝阳已经被踢晕过去了。周围人看到一个中年人在毫无理由的暴打一个高中生,一片哗然尖叫,在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中,三四个年轻的小伙子都挺身而出,将马天远拦下并控制住,有的人已经拨通了110报警。有的女生拨打了120急救,然后想扶起朱朝阳安抚他,可是又怕他二次受伤,只能用手帕帮他小心翼翼的擦脸上的血渍。
马天远已经完全杀红了眼睛,当他被人群拦住后,他似乎感觉到朱朝阳晕厥前一秒,血眼向他抛来的一个得意的眼神。那是嘲讽自己第三次上当的眼神,充满着冷漠,鄙夷,憎恨,甚至是怜悯。
他又上当了,第三次上当,被激怒的上当了!
马鹿鸣早已被吓的坐在地上哇哇大哭,今天他分明是跟着自己温柔亲爱的爸爸,来看温馨的《飞屋环游记》的,为什么自己的爸爸会忽然变成一个嗜血的野兽,去追打对面的腼腆的大哥哥,他什么也不知道,但他狰狞的爸爸和那个躺在地上冒血的哥哥,这样的场景也许给他一生都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
他以为自己的爸爸,打死了人。
不久之后,警察和120都赶来了。
马天远以危害公共安全罪被警察带走,而朱朝阳则先被送往了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