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柯把录像带都准备好了,他把冰湖湿地公园的监控原录像带,以及自己剪的录像和复制的录像都准备好了。但是他终究还是留了一手,他复制了第二份录像带,放进了自己的办公桌里,这是为了以防万一。
蔡柯始终在思索,到底在哪里见面比较好,因为这次见面是他挑地方了。
最后他锁定了海边——渔人码头。
自从他看过叶军他们布置的专门用来抓捕严良的宁州“封锁线”之后,他就感觉到,海上是一个布防的弱点,他已经想好了,在这里,如果严良真的反抗或者言而无信,拿了东西想要逃跑,他必须炮制和普普一样的手段——将严良溺死,造成一个失足落水的假象,如果当天普普也在的话,必须也要如此。
蔡柯第二天傍晚的时候,就到了渔人码头,选了个比较隐秘的角落,准备了一些大石头和一些绳子,如果真的发生他不愿意看到的事情,他必须解决掉和他见面的人——严良、普普,然后把他们的脸划花,尸体沉尸海底。
到了那个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叶军他们只知道严良又一次从他们眼皮子底下逃走,亡命天涯,而普普则是失踪了,他想,普普的养父母也不至于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那样,非要寻找到她不可。
最后就是朱朝阳了,这个小子太过狡猾,一旦没有了普普和严良的消息,他一定知道是自己做的。那么,一旦明天晚上发生了不想看到的事情,他必须当天晚上连同朱朝阳一起解决。
但是,如何像对付严良普普那样,轻松解决呢?
他是不是在跟他们谈条件的时候,让严良叫上朱朝阳?
如果是那样,这三个人,虽然都是孩子,可是两个年轻的小伙子自己恐怕也不太好对付。必须逐一击破才行。
蔡柯在想着如何对付朱朝阳,然而朱朝阳已经想到了对付他的办法。
每个人都像是要上战场一样,在摩拳擦掌,准备着一场大战。
或者是和平解决,或者是命丧大海。
蔡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他独自坐在海滩边的一张翻扣的小船上,点燃一支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冬天的海风太过潮冷,海浪的声音如同温柔巨人发出的鼾声。
不远处是轮船发出的“呜呜”的鸣笛声。
蔡柯的思绪早已随着眼前的景色,飘向了远方。
自己还是个孩子的时候,被人欺负,是警察叔叔站出来,教训了坏人,从此之后,他就崇拜警察,崇拜正义。
他觉得,正义始终是要降临的,而他自己则代表着正义。
哪怕是用到非常手段。
如果约定的时候,严良和普普真的不能按照自己的意愿来进行操作,他只能用暴力将两个人溺死,沉尸大海。
然后开车,去到朱朝阳家,用枪威胁着朱朝阳,再次来到海边,将朱朝阳用同样的方式溺死。如果朱朝阳在途中有任何反抗的意思,就当场击毙,然后再沉尸。
对,就这样,他们都是恶魔,我哪怕自己也变成恶魔我也要手刃他们。
蔡柯掐了烟,给严良打过去了电话。
严良说道:“怎么,你想好了?”
蔡柯说道:“明天晚上八点,渔人码头,我把全部的东西都交给普普,让她自己处理,我说过,我肯定把所有的都给她,但是你必须跟我走,如果到时候你还是要跑,我不但对你不客气,更重要,你听好了严良,还是那句话,我没了证据,但我有一百种让岳普从宁州消失的手段。你听明白了吗?”
严良说道:“我听明白了。明天晚上八点,渔人码头。”
蔡柯摸着腰间的手铐,说道:“明天,一切都结束了,我答应过你的事,也一定会做到,放过普普。”
严良说道:“好,放过普普,我就跟你走。另外,我绝对不会放过朱朝阳。”
蔡柯说道:“跟我一样,我也绝对不会放过他,他必须接受法律公正的制裁。”
隔天傍晚,宁州渔人码头。
天海一线处,夕阳已经将高云染成血色,在血云之间,有飞机一闪一闪的亮着航空灯滑行而过。寥落的天宇之下,远处深海呈墨绿色,暗流涌动,将海轮托负着,传来闷闷的笛声。近处狂风吹卷白浪,阵阵怒拍海岸,三五只小渔船,或是翻扣着,或是船头被直直的插进沙土里。
这一片荒无人迹,仿佛海边的“沙漠”。
这里又是个绝佳的交易地点,而很多偷渡客都是从这里登上远洋船,偷渡去到世界各地,或者从世界各地,偷渡到这里。
这里就像是命运的十字路口,人们汇聚在这里,又从这里分道扬镳,演绎着不同的命运。
无论悲惨亦或庆幸。
今天晚上会发生什么事情?
是皆大欢喜,还是血染大海?
蔡柯不知道,他早已将自己托付给了“魔鬼”,他愿意用他自己,跟“魔鬼”交换得到“正义”。如果人世间的律法没有办法惩罚那些该死的人,他愿意献祭自己。
今天晚上星月无光,这也是少见的天气,天空之中仿佛雾蒙蒙的,被遮掩着。
蔡柯照旧点起一颗烟,在渐黑的沙滩上,烟丝燃烧的星光,正是他们的暗号。
今天的海浪比往日都要大,那阵阵浪声不断涌进蔡柯的耳朵,他觉得,如果有人在一旁叫他,估计他都听不到。
他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已经是七点五十了。
他又续了一颗烟,回身看了一眼空旷的海滩,依然是空无一人,甚至看不到其他任何的活物,此时仿佛天地间只有他一个人,在做着百年孤独的等待一样。
他开始续第三颗烟,手甚至因为激动,有些颤抖,如果说杀人,今天晚上恐怕要是第一次杀人。他甚至有些希望,他把录像带交出来之后,严良反抗他,然后他可以名正言顺的,直接将严良打死。
因为他现在非常非常想要亲手来惩罚这些恶魔。
他甚至已经开始摩挲自己枪套里的手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