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觉得,这个如意究竟哪里可疑?”窦文华盯着桌上的如意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来。
“它……哪里都可疑!”延安然胡说八道道。
其实一点都不可疑啊!人家就是一个普通的如意,放在那个地窖里看起来无辜的不得了!只不过因为延安然瞎说了一句什么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解星海就非要让他拿上这么一个物件罢了。
但是解星海又不让延安然说出他们找到了一本可疑的书的事情,他总不能说他们去了一晚上时间,吧碧园山庄闹得人仰马翻,最后却什么都没发现吧?
他们夜探碧园山庄的事情,在山庄内部引起了不小的轰动。虽然巡夜的守卫都说两个小毛贼是似乎是从庄外翻墙进来的,但庄主还是下令严查山庄中新招进来的所有家仆。因此卞婉安和奕明哲这两日什么消息都递不出来,弄得窦文华在外面担心的很,却又只能看着一把普通到不行的如意发愁。
好在那夜延安然与解星海都在脸上施了咒法,因此家仆并不知是何人所为。
但是关于那本书,延安然着实有些担心。
入夜,看着自己枕边那张完美无缺的脸,延安然久久不能入眠。
解星海,为什么要隐瞒那本书的事情?是因为不信任窦文华和霍怜安么?还是因为一些别的什么?
当时他问过一句,那本书是不是什么魔修修炼的秘籍,解星海说不是。
可是究竟是不是,他也不知道,他看不出来。
解星海说不是,他便相信不是。可是信过之后,却又忍不住担心。他不能看原作,原作里,解星海黑化的契机究竟是什么?真的只是被魔尊追杀而已吗?
“怎么还不睡?你不是累了么?”解星海睁开了眼睛,“看我这么久,好看么?”
“啊,你没睡着啊……”偷看被人发现,延安然连忙转过脸去,却又被解星海霸道地转了回来。
“在想什么?”
延安然的眼神胡乱地飘了一阵,最后还是决定问出来。有什么话,都是要说出来的,不说出来只自己在一边瞎怀疑,疑虑就会越积越深,最后变成无法解开的误会。
“你为什么不想让他们知道那本书的事情?”延安然问道。
“因为窦文华是紫阳宫的人,我不信任他。至于大师姐,你记得离她远一点,她也不是什么好人。”解星海一点也不避讳自己对那两人的不信任。
“可是咱们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总要……”
“再怎么样,也还是多留个心眼的好。”
这个解释倒是也可以接受。延安然又想了一会儿,问道:“那你现在知道自己是魔修……真的不觉得难过?真的不介意?真的……不会觉得和我……和我们不是一道么?”
解星海笑了起来,“这才是你想问的吧?你怕我修魔?”
“我知道你不会!但是……我就是有点担心。你千万别动那些歪门邪道的心思!虽然你是魔修出身,但是这么些年一直在师父身边长大,师父应该对你也很好的!还有鸿山门的师兄弟们,大家都对你那么好,你……不会想要离开的吧?”
这回解星海却没有那么快回答,想了一会儿,道:“那本书不是什么魔修的秘籍,是一本将真气流转的书。你若是不相信我,明日我可以把书拿给你看。”
“我不是不信任你,我就是想听你亲口说,不会离开鸿山!”
解星海揽过延安然的脑袋,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那我现在就亲口说给你听,那本书真的不是什么魔修修炼的书,我拿那本书也绝不是因为想要修魔。行了吗?现在可以好好睡觉了吧?”
“那就好。”延安然笑了笑,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哎,也真是的,都说了这是一个和原作完全不一样的世界了,连女主的剧情自己都能顶掉那么多,所以这个解星海和原作里的解星海肯定是不一样的,自己成天到晚在这儿瞎怀疑个什么劲呢?
这个解星海,才是和他朝夕相处的解星海,不会离开鸿山的解星海。
看着延安然带着浅笑进入梦想,解星海目光闪烁。
不离开鸿山么?没想到,不过短短一年时间,鸿山中竟会有人希望自己不要离开。
可偏生,他的目标,他为之隐忍了这么多年的东西,怎么能那么轻易放弃呢。
他自幼便是一个心志坚定的人,连母亲都说他冷心冷性。可这个傻子,竟真的就这么相信了自己那模棱两可的话。
延安然啊延安然,拿你怎么办呢?
三天之后,卞婉安和奕明哲因为身份不清,被庄主清理了出来。
倒是没有暴露,因为和他们一同被清理出来的还有不少人。庄主这是害怕了。
“这回可真是毫无发现了。”霍怜安叹息道。
“也不是一点发现都没有啊!既然庄主这么大动干戈,说明西院之中的确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而且大师兄和小师弟不是找到了一个什么东西吗?”奕明哲道。
“就是这个。”窦文华将那个他们四人盯着看了好几天的如意放在了桌子上。
“一把如意?有什么线索吗?这把如意有什么与众不同吗?”卞婉安问道。
“这个,你还是问安然兄吧。”窦文华道。
“这个……这把如意看起来最可疑嘛!就当时时间紧迫,我们也是害怕那些守卫醒来了大喊大叫,这样我们就跑不了了,然后这把如意……放在一个很隐蔽的地方!我们就把它带出来了!”延安然胡扯道。
于是,六个人开始一同盯着这把如意看。
对不起,兄弟们!但是解星海不让我说!如意!你就先委屈委屈!
因为留在山庄外的四人这些天已经把如意身上有些什么花纹都记了下来也没看出什么,因此今日便主要是卞婉安和奕明哲围在桌边研究。
“小安,你觉得有什么古怪吗?”奕明哲问道。
“我看不出来诶,明哲哥,你觉得呢?”
延安然在一旁不住偷笑。
“你笑什么?”解星海问道。
“你看窦文华!脸都绿了!二师弟和小安姑娘不过短短几天时间,连称呼都变了,说话还离得这么近,二师弟真是好样的!我看他越来越有戏了!之前我还担心二师弟是单相思呢!看来二师弟把妹也是很有一手的嘛!”延安然掩嘴小声对解星海道。
解星海唇角挂着一抹浅笑,双手抱胸看着那两人。
“看不出来诶。要么我把我爹叫来看看?他和那些魔修打过交道,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卞婉安道。
“师父那么忙,还是不要惊动他老人家比较好吧!”窦文华道。
“我倒觉得,此事非同小可,或许会牵涉出许多,还是有必要叫紫阳宫主来一趟的。”霍怜安道。
“两大门派的大弟子都在这里,却还连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要叫紫阳宫主出面吗?”解星海道。
己方争论不休,卞婉安一直想要说些什么,却怎么都插不上嘴。
“等一下!”奕明哲突然大喊一声,所有人全都停了下来看向他去,他却指了指卞婉安:“小安有话要说。”
“那个,其实我是想说,咱们来了这么久,盘缠是不是快花光了?”
这倒是个事实。虽说紫阳宫不差钱,但他们在这里也待了不短的日子,而且两个姑娘那日逛街,没少花钱。
“所以横竖都是要让人来送一趟钱的,不如直接把他叫来问一问也好啊。”卞婉安道。
“这个问题就不必征求我们的同意了,你们门派的事情,若是宫主当真不忙,你们看着办就好。”奕明哲道。
于是此事就这么拍板了。
“二师兄!”
晚饭后,解星海突然叫住了奕明哲。
“有什么事么?小师弟?”奕明哲不解道。
“有些话和你说,你来一趟我们房间。”
于是奕明哲便不明所以地来到了解星海与延安然的房间。
虽然延安然表示了愿意相信自己,但解星海还是不想多生事端。反正这几日下来,那本书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他也已经猜的差不多了,只是尚不能确定而已。料想就算把书给了奕明哲,他大约也是什么都看不出来的。倒不如直接把书给了奕明哲,也省得延安然多心。
“叫你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情。”师兄弟三人围着圆桌坐下,“其实,那日我和大师兄在西院中,发现的最可疑的东西并非是那个如意,而是这个。”
解星海将那本泛黄的册子放在了桌上。
“一本书?”奕明哲奇道,“这是什么书?有什么蹊跷么?既然这本书才最奇怪,你们为什么不和大家说?”
到了这时候,延安然心里那点焦虑也已经完全放下了,便对奕明哲解释道:“主要是我们觉得防人之心不可无。咱们三个都说师父亲自叮嘱了来调查此事的,但小安姑娘和文华兄……虽然也都是值得信赖的好人,但还是留个心眼的好,还有大师姐。就算她是来帮咱们的,却也不是师父吩咐的,所以还是需要防着点。”
“这样啊……”奕明哲似懂非懂。
“思前想后,我和大师兄都觉得,此书还是交给你保管最为稳妥。”解星海把书推到了奕明哲面前。
“我吗?”奕明哲有些受宠若惊。
“因为我和大师兄拿着这本书已经有段时日了,却始终看不出来这本书有什么蹊跷,再让我们拿着也是无益,不如交给你,说不定你还能看出些什么东西。”解星海道。
“可是……小师弟你那么聪明,如果你都看不出来这本书有什么不对的话,那我……”
“哎,二师弟,你这话什么意思?他聪明,你大师兄我就不聪明了吗?”延安然怒道。
“额……大师兄你本来就没有小师弟聪明啊……我说的是事实啊!大师兄你不能打人!”
“行了!”解星海及时地制止了一场暴乱,“总而言之,我和大师兄已经黔驴技穷了,剩下的,就看你的了。还有,千万记得,在所有事情水落石出之前,不能让其他三人中的任何一个发现这本书的存在!”
听了这话,奕明哲立即充满了使命感:“放心吧,小师弟!我一定会尽力的!”
奕明哲走后,解星海与延安然并排躺到了床上。
“星海啊,你真的觉得二师弟他能发现什么东西?”延安然问道。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自己没有解星海聪明,可自己好歹也算个重要配角!奕明哲那样的龙套智商,他和主角加在一起都看不透的东西,奕明哲能看得出什么?
“谁知道呢?或许吧,试试呗。”解星海随意地回答道。
“算了,不想了,真是烧脑。这一天天的忙死人了,总算是不用再担心二师弟在山庄里面会遇到什么危险,明早可以睡到自然醒了!”延安然惬意地伸了个懒腰,“晚安!赶紧睡吧!”
“婉安?”解星海闻言,却不悦地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
“嗯?”好像有什么不对……
“不是啊!不是那个婉安!是晚安!是……晚上的晚!就是晚上安好的意思!是祝你睡个好觉!晚上的晚,安全的安!晚!安!是我们家乡那边晚上经常互相说的话!”
星海不置一词,只噙着他那惯常的阴笑看着延安然。
“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吗?”延安然欲哭无泪。
“行了,我知道了。真不知道,你明明从小在鸿山长大,哪里来的这么多家乡话。”
听到解星海这么说,延安然才总算放下心来。
说来也奇怪,其实虽然之前解星海的确很喜欢捉弄他,但自从二人互表心意之后,解星海倒是真的对她好了很多,除了经常吓唬他以外,也没有再做过什么让他出丑的事情,但延安然对解星海的这种紧张好像已经成了习惯。比如面对霍怜安的时候,以及刚刚提到了卞婉安的时候,总是没由来地怕解星海吃醋。
延安然以前其实没有谈过恋爱,但总觉得对一个人真心相待的时候,大抵就应该总是这样紧张对方。
毕竟解星海会因为他和别的男男女女走得近,也恰恰说明了解星海心里也是有自己的。
虽然莫名其妙就穿越了,一开始的确觉得有些倒霉。但是如果能在这个陌生的时间得到他以前不曾得到过的东西……那倒是该说幸运多一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