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捷得意地点开手机上的录音软件,声音响起。
“我现在就去告诉那小姑娘,你对她存了什么龌龊的心思!”
“我对她的心思怎么就龌龊了?!”
叮,声音停止,不多不少,正正好好,卡在了适当的节点。
李捷美滋滋地拿着手机手舞足蹈,“你也有今天,哈哈哈…”
邵琛面上淡然的表情一丝丝瓦解,强装镇定地冷笑,“一句话而已,证明不了什么。”
“你承认吧,你就是喜欢人家。”
那人身子僵直,像被人戳中要害,妥协般合上眼,深深呼出一口气。
再睁眼时,漆黑的眸子透露出点点星芒,虽是玩笑的语气却格外认真,“那你倒是帮我出出主意啊。”
大概是因为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李捷下意识地跟着问,“出什么主意?”
闻言,邵琛笑得犹如冬日暖阳,“我还,确实有点儿想。”
和她在一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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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佳这几天总是接到沈晚歌打来的电话,而且每次都是半夜,那头还哭得梨花带雨。
实在慎人。
今天她刚结束一场四个小时的手术,虽然难度不大,同样是把她累得回到家连衣服都没换,倒床就睡。
睡到半夜,来电铃声响起。
陈佳迷迷糊糊摸到手机,看到来电人后直接挂断。
三秒后,铃声重新响起。
她不耐烦地用被子盖过头顶,继续睡。
外面的铃声响了又停,停了又响,循环往复,一刻也不曾停歇。
好像来电的主人就是要打到她接电话为止。
被子里的人顿时火冒三丈,没了睡意,接通电话噼里啪啦开骂,“大姐,你有病吧!你再这样小心我告你恶意骚扰!”
电话那头女人嘤嘤怯怯地说,“小佳,你不要生气,我就是…太想念阿琛了…”
“少跟我来这套,”她毫不留情地回道,“你不就是想通过我把话传到他耳朵里吗,劝你死了这条心,他现在有喜欢的人。”
沈晚歌瞬间警觉,心中闪过某个人名,试探着问道,“喜欢的人,你是说那个安稳?”
以为她又私下调查邵琛,陈佳怒怼,“想知道?你也配?”
沈晚歌顿觉颜面尽扫,话语也变得尖酸刻薄起来,“你不就仗着邵时一喜欢你?没有邵家的扶持,你们陈家怕是早就倒台了吧!”
狗急跳墙。
陈佳在心里冷笑,不甚在意地挂断电话。
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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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容姣好的女人身穿真丝绸缎的红色V领睡衣,倚坐在酒柜旁,手中拿着高脚杯轻轻摇晃,看到杯中酒红色液体挂杯,才满意地端到嘴边,缓缓入口。
她就说,邵时一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放弃陈佳去找别人,原来是阿琛见不得光的情人。
红唇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她掏出手机,拨通一个号码。
“查一下那个叫安稳的女人。”
挂断电话,她仰脖将杯中红酒一饮而尽。
怎么现在什么阿猫阿狗都幻想着,飞上枝头变凤凰。
可笑至极。
她倒要看看,是谁趁她不在,敢勾引她的男人。
沈晚歌走到卧室,拿起桌上摆着的相框。
照片中少年形貌俊逸透着稚气,微抿的唇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他身旁的少女明眸皓齿,身高到他下巴的位置,亲密地挽着他的胳膊。
与少年的浅笑不同,少女明艳动人,笑意直达眼底,还带有女儿家独有的娇羞。
谁倾慕谁,不言而喻。
“阿琛”,女人涂有精美指甲的手指轻轻抚摸相片中的少年,“我们还像从前那样,好不好?”
她的眼里有着无限眷恋,“当年的事情是我错了,你原谅我,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她一边细细低语,一边将相框抱到胸前。
在晦暗不明的黑夜中,灯塔散发出夺目的,没有丝毫感情的白光,让人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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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觉得这些学生太奇怪了。
前几天还卯足了劲儿挑她刺,这两天乖得吓人。
她实在是好奇,去问了她的课代表,十六七岁的小女生天真单纯,口无遮拦,“安老师,您脾气太好了!哪还有人狠得下心顶撞您啊…”
这个缘由…她还真没想到。
小女生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喋喋不休道,“安老师,其实您就跟周老师一样的,长得好看,脾气又温和,我们哪还顾得上调皮捣蛋啊。”
安稳被夸的不好意思,悄悄地转移话题,“你说的这个周老师,是周俊逸老师吗?”
“对啊!您看您也觉得他帅吧,第一反应就是他。”
其实是因为初来乍到,她就认识这么一个姓周的老师…
她和周俊逸倒是不怎么熟悉,知道他也只是因为办公位置离的较近,而且又同为一个班级的任课教师,抬头不见低头见,打过几次照面。
长相嘛…只记得他金丝镜框下那双细长深邃的眼睛,神似邵琛。
但周俊逸的眼神中多了丝戾气。
邵琛则不同,谦逊,温润,却也有着足够的压迫感,给人感觉是谦谦君子的同时又丝毫不敢怠慢于他。
安稳回过神来时,课代表已经离开了。
怎么一想起他就没完没了。
看了眼手表,提起早就准备好的挎包,朝外走去。
下楼时,被一个步履匆忙的人撞到,胸前抱的几本书飞了出去,掉落一地。
那人见此也没有停下脚步,和她擦肩而过后消失在拐角。
安稳皱了皱眉,看着散落一地的纸张,叹一口气蹲下身去捡。
捡到一半时,视野里出现一双干净的白色球鞋。
她抬眼望去。
目光触及到与那人相似的眉眼时心下一跳,却被阳光折射下刺眼的金色镜框灼伤。
她恢复理智,低下头,礼貌道,“周老师,麻烦让一下好吗?
那人挪开脚,下一秒,便蹲下来和她一起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