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琛停下动作。
“邵二,我关心安稳,只是因为她是我的病人,我不能任由她留在会使病情恶化的地方,仅此而已。”
世界安静下来,邵时一呆呆地目视前方,只剩下被他哥妙语连珠一顿轰炸后的哑口无言。
就在两人都沉默之际。
“喵……”
是乔斯,还有…抱着它的安稳。
邵琛心中起了一丝波澜,很快被他压下去,涩着嗓子开口,“有没有受伤?”
发觉他是在跟自己说话,安稳慌忙摇摇头,扯起嘴角,笑的比哭还难看,“没有,谢谢你们,我有些累,想去休息了。”
她放下乔斯,对着两人稍稍颔首,表示谢意。
邵琛注意到她肿得像核桃一样的眼睛,在她经过自己身旁时,伸手拉住,侧头问,“怎么了?”
安稳不着痕迹地挣开,强颜欢笑,“我没事,谢谢邵大哥。”
发现她的躲闪,他不悦道,“你这样也能叫没事?”
闻言,她抬起头,头一次在面对他时哪样斩钉截铁,“我说了,现在想回去休息。”
安稳走后。
邵时一抱着乔斯戳了戳邵琛,好奇道,“哥,你说她们是怎么回来的?”
某人怒气冲冲,“问乔斯!”
被吼的耳鸣,邵时一腾出一只手掏掏耳朵,小声嘀咕,“吃枪药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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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稳最近很少跟邵琛说话。
原因,就是上次她不小心听到的那几句。
当时那个黑屋子里突然传进来一道耀眼的光,紧接着,门就被打开了,她带着乔斯从门里走出去,尽头处又有一道半人高,异常宽大的门,从那里蹲着出去,就回到了这里。
紧接着就听到那人说,他关心她,只是因为她是他的病人。
她不知道邵琛为什么要说自己是他的病人,比起这个,更让她在意的是他句末的“仅此而已”。
只是他所谓的,病人吗?
连那个口口声声的妹妹都算不上了吗?
可是,她遇到危险时第一个想见的人是他,脱离危险后第一个想见的人也是他。
她开心时想念他,难过时想念他,就连现在被他薄情寡义地撇清关系,她依然还是那么想念他。
我好像,喜欢上他了。
她在心里偷偷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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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理一个从天而降的人的个人资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更何况这个人是安稳。
邵琛盯着手中一寸照片上那张青春洋溢的脸出神。
她很漂亮,却不爱笑,眉眼淡漠,带着与生俱来的疏离感。
“所以真的只是因为你是我的病人吗?”一个声音喃喃自语道。
怎么连他自己都在质疑。
他收回目光,冷静片刻,然后坐到自己停在路边的车里,转动了方向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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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颜六色的灯光四处闪烁,舞池中央全是人们随着动感音乐的群魔乱舞。
男人坐在不起眼的角落,意兴阑珊地摇晃杯中澄澈的酒,一口气喝下。
李捷抿一口酒,调侃道,“今天怎么舍得出来陪我喝酒了?我还以为邵院长抱得美人归以后,就把我们这群人给忘了。”
那人忍俊不禁,“我好歹三十岁的人了,交个女朋友不过分吧。”
“呦呵,”李捷放下二郎腿,惊讶道,“你这是承认了?公开恋情的意思?上次不说是妹妹吗?”
“妹妹?”邵琛挑眉,而后又落寞地点点头,“对,是妹妹。”
“不对啊,院长,你什么情况?”
“我能有什么情况。”他边说边往酒杯里倒了些酒。
“琛哥,你跟我说实话,”李捷拿走邵琛手里的酒杯,“这小姑娘哪来的,你不是倒卖人口去了吧?”
“倒卖个屁,”他夺回酒杯,随口回道,“就孤儿院领的,看着挺漂亮,怕我没孩子,指着她给我养老呢。”
“你可拉倒吧,孤儿院能有这么大孩子?”
邵琛戏谑地瞥他,“你们不都说她未成年吗?”
李捷白他一眼,恼怒成羞道,“琛哥你这就没意思了啊,滚吧滚吧,以后你也别来我店里喝酒,我们这不欢迎你!”
邵琛耸耸肩,放下酒杯,假意起身要走。
果不其然,后面的人拉住他,“你还真走啊。”
他顺势坐回去,双手搭到沙发背上,“不真走等你挽留我?”
被他说的老脸一红,含糊着找回话题,“怎么回事,你到底看没看上人家小姑娘?”
见他摇头,李捷问,“没看上?”
见他没停,李捷接着问,“看上了?”
见他还是摇头,李捷继续问:“你不行?”
邵琛:“你才不行!”
李捷:“我行啊,我龙凤胎都满地爬了!”
…这话真欠揍。
“我的意思是,我俩没戏。”邵琛作摊手状。
“怎么没戏,我听陈佳说,那个小丫头挺喜欢你的。”
“陈佳?那个半吊子的话你也信?”他嗤笑一声,“要不是看在多年的情份上,我早就请她去我们医院坐坐了。”
李捷拍拍他肩膀,“兄弟,要我说,还是女人最懂女人了。”
“安稳不一样,”邵琛把他肩膀上的手拿下去,“没有人会懂她。”
他说这话时,脑海里竟浮满她的音容笑貌。
李捷不屑,“怎么着,就你们安稳是天仙下凡,我们这些草木愚夫,凡夫俗子,看不懂人家。”
“嗯。”邵琛毫不吝啬地点头赞同。
他好像总是控制不住地去想她,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在的时候,他会有意识无意识地用余光扫她几眼,她不在的时候,他就会在头脑里放一个她。
这从前的三十个年年月月里,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感受。
他回过神,放下手中的酒杯,站起身,“不喝了,回见。”
“诶!”李捷伸手拦他,“你还没付钱呢!”
“霸王餐没听说过啊。”邵琛远去,背对着李捷理直气壮地摆摆手。